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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食尽人间烟火的教皇们

2024-01-05历史

以上帝之子的名义

(注:本系列用词「基督教」泛指所有教派,包括「天主教」、「新教」、「东正教」等)

目录

(一)被罗马皇帝发明的「圣诞节」

(二)铸造基督教义的能工巧匠——罗马皇帝与主教

(三)将「十」字嫁接进基督教的君士坦丁大帝

(四)食尽人间烟火的教皇们

(五)将「异教」文化斩尽杀绝播撒的「普世文明」之种

(六)基督教传遍欧洲的「软实力」:交易、背叛、神话

(七)以剑与火铸造的信仰

(八)你所不知道的「新教改良」者背后的靠山

(九)「宗教自由乐土」与「五月花」——美国神话的诞生

(十)「政教分离」、「宗教自由」——重复千万遍的谎言

(十一)从圣詹姆斯到摩门教派——神乎其神的美国

(十二)【圣经】预言与密码——主宰世界的秘诀

(十三)兵家必争之地——宗教与媒体

(十四)「公元」纪年——你下意识信仰的一个基督教信条

(十五)秘密劫持「龙根」——「龙的传人」与「救世主」

(十六)从哥伦布的神秘签字透视西方精英社会盘根错节的藤蔓

(十七)「多明我会」与「方济各会」:从宗教刑讯所到科学间谍网

(十八)「马耳他骑士团」:教会的无形军事臂膀

(十九)「圣殿骑士团」:「耶稣基督后代」的神秘护卫团?

(二十)「耶稣会」:穿便衣的精英武士团

(二十一)惨遭烤刑后遗骨也要被粉碎的布鲁诺:教会究竟害怕什么?

(二十二)「人文主义」运动:与上帝直接通话的大师们

(二十三)从牛顿的「恋赤怪癖」到巴黎圣母院:西方「科学」神坛的幕后

(二十四)福兮?祸兮?佛教在基督教西方手中的命运

(二十五)欧盟与基督教西方大一统联盟:罗马帝国复兴之梦

(二十六)亚当的终极「原罪」——血洒「圣城」、以色列的不归路

(二十七)从「无神论主义「在西方的昙花一现领悟西方文化本质

(二十八)从马克思在中国的悲剧领悟人类的归宿与终极追求

红色部分为已更新,蓝色部分为未更新

(四)

食尽人间烟火的教皇们

目录

(1)「给女士耳朵挠痒」的天才教皇

(2)「教皇」到底是「神授」还是人授?

(3)人命案不断的教皇继任大战

(4)身披神袍的劫财大盗、「文艺复兴」的金主

(5)以淫亵为盛宴的教皇

(6)哥伦布们的「航海探索」、基督教西方对世界的征服之路

(7)对中国的「正义战争」与教会的「封圣」大业

(3)

人命案不断的教皇继任大战

前面我们讲到那个发明了「主教神权递袭论」的「天才教皇」达马苏一世,这兄虽然头顶人命案,并为罗马的妓院事业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比起他的一系列继任者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就拿教皇塞尔吉乌斯三世(Sergius III,898/904—911)来说吧。

塞尔吉乌斯是怎么在904年当上教皇的? 也有人命案在手。

898年,靠着权贵家族玩儿命使劲,塞尔吉乌斯的老爸率领一小群罗马贵族,愣是把他「选举」成教皇。但他还有一个竞争对手,是时任罗马皇帝兰伯特(Lambert)的心腹。 争夺之下,自然是皇上的心腹最终被「选举」成了教皇,这就是历史上的教皇约翰九世(John IX,898—900)。

约翰九世登上教皇宝座的首批大事之一,就是召开了一次教会的宗教大会(Synod),把野心勃勃的塞尔吉乌斯及其支持者们扫地出门——开除了教籍。 罗马皇帝又继而将塞尔吉乌斯流放。

五年后(903年),约翰九世的继任者教皇里奥五世被克里斯多夫(Christopher)赶下台、关进了大狱,克里斯多夫如此登上教皇宝座,成为新教皇。

这时的罗马,在这些仙界之外,也发生了激烈的权力争夺大战,结果是军事贵族提奥非勒(Theophylact)成为罗马的一个大权在握者,把教皇克里斯多夫抛入了监狱,并要求塞尔吉乌斯从流放处返回罗马。 至此,罗马的牢狱里就有了两位教皇「做客」。

904年初,在大兵的威武保护下,塞尔吉乌斯荣耀地凯旋回归。 这同一年,在罗马牢狱中磨难的两个教皇都被杀死,塞尔吉乌斯无可争议地成为新教皇。 熟知「互利互惠」原则的新教皇迅速授予了自己的恩人一个职位: 实际掌控教会的财政大权。

不仅如此,这两大家族之间还有一层更亲密的关系。 史上一直有个「传言」:教皇约翰十一世(931—935)就是塞尔吉乌斯教皇本人的私生子,那他的妈妈是谁?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把他从流放处请回来的军事贵族提奥非勒之女玛洛萨(Maroza)。

955年,权势无可比拟的提奥非勒家族又走出了一名教皇:年仅18岁的约翰十二世登基(John XII, 955—964)。 这人小志大的教皇在位时,「上帝在人间的代表」之楷模效应更上一层楼。

年纪轻轻成为教皇,想必深谙「年轻有为」之玄妙, 十八岁的教皇约翰十二世立即提拔了一名年仅十岁的儿童——将其加冕任命为托迪(Todi)这个城市的主教。 此时的约翰十二世不仅是教皇,也是罗马的王子。

绝对的权力也带来绝对的享乐:历史上一段著名「佳话」是,此时的教皇宫邸拉特兰宫(Lateran Palace)本身实际上已变成了一个妓院式的场所,来到这里的众多善男信女都是教皇大人青睐的对象,甚至包括教皇本人的侄女。 谁若拒绝「上帝的代表」的恩典,那下场是什么也很自然——只要看一下教皇手下一些人的命运。

当时的教会内部有两名神职人员对教皇的行为忍无可忍,试图进行揭发。这是对「上帝在人间的代表」的极大背叛,那还能得好死吗?如何处置? 教皇约翰十二世致盲了听取自己忏悔的神甫——枢机执事本笃(Benedict),本笃随后不久就死了;另一枢机执事约翰则被阉割后惨遭杀害。

如此「仁慈」,教皇的敌人自然也不少。为了保护自己,约翰十二世又与德国国王奥托一世(Otto I)结下了一个「互利互惠」的协约: 教皇将奥托一世封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罗马皇帝」,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奥托大帝」 这个称号的来历。 作为交换,「奥托大帝」则成为教皇管辖下辽阔领地的「保护者」,并保证教皇选举的「自由」——当然,这「自由」,最终需要皇帝的同意。这是「民主集中制」的好处。

但当奥托大帝权力越来越大时,约翰十二世决定加以「权力制衡」,于是又开始私下与皇上的敌人开始谈判结盟。 奥托皇帝于是威胁:要废除教皇,而约翰十二世则自以为有同盟不怕,反过来威胁:任何人若试图废除自己,就要被开除教籍。

大帝勇往直前——干脆自己召开了一个教会大会,宣布废除教皇约翰十二世。约翰十二世出逃。 教会遵照皇上的旨意,「选举」了一个新教皇,这就是史上的教皇里奥八世。 这下,奥托大帝可以舒一口气了,于是安心离开罗马。

没成想,奥托前脚刚走,约翰十二世便在亲信家臣及其集结收买的雇佣大军保护下进入罗马——这次轮到新教皇里奥八世逃命了。 结果是,约翰十二世对一些对手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打击,继而重新做了教皇。

接下来轮到皇帝奥托集结大军,要彻底解决教皇问题;大军压境下,约翰十二世派遣了教皇信使,要重新和好。

不过,在和好谈判之前,约翰十二世已提前见上帝了。 964年5月,正当教皇约翰十二世与一名有夫之妇享受人间欢乐的不便之时,被该妇人的丈夫发现,暴怒之下,那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丈夫把教皇狠狠暴打了一通, 几天后,「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真的见上帝去了。

十年内,奥托大帝扶植的另一教皇本笃六世(Benedict VI,974/ 984—985)登基, 但这场登基也同样卷入了一场人命案与权力争夺大赛。

973年,本笃六世在奥托大帝的支持下登上教皇宝座,但他并不受罗马贵族的欢迎。这些罗马权贵们有自己的意大利人选,叫弗兰科 (Franco)。这一年的5月,奥托大帝死了,他唯一幸存的儿子——年仅18岁的奥托二世接管了帝国大权。

罗马贵族们有点欺负年轻人——趁着年轻的皇帝忙于帝国一堆乱事之际,迅速开始反叛,推弗兰科取代教皇。 他们绑架了皇帝扶植的教皇本笃六世,把他监禁在「圣·天使城堡」 (Castel Sant’Angelo)。 奥托二世派遣皇帝使节,要求放人,但当使节抵达教皇被关押的「圣· 天使城堡」 时, 本笃六世已被掐死,真的见天使去了。

教皇死了,974年,弗兰科如此接班成为新教皇,即史上的教皇博尼法斯七世(Boniface VII)。但好景不长,不到一个半月,皇帝的使节接管了罗马城,罗马开始暴乱。 混乱中,博尼法斯七世先是逃到「圣·天使城堡」,并随身携带了教堂的大批财宝逃到了君士坦丁堡——兵荒马乱的年月,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财照应各方。

博尼法斯逃跑后,新教皇本笃七世立即召集了一次教会大会,宣布开除博尼法斯七世的教籍。983年,本笃七世死后,奥托二世选择了另一心腹做教皇——帕维亚的彼得(Peter of Pavia)。 主教们忠实地按照皇上的旨意「选举」,如此诞生了史上的教皇约翰十四世(John XIV)。

但不久,皇帝奥托二世就死了,继位的奥托三世才刚刚三岁,这下机会终于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罗马的贵族和博尼法斯的其他支持者、以及购买的雇佣大军趁机进军罗马,又将教皇约翰十四世关押进了「圣·天使城堡」 。

四个月后,教皇约翰十四世死了,博尼法斯七世终于可以成为唯一幸存的教皇,并把自己的在位时间倒推、更改成974年——因为这位历经磨难的「上帝代言人」决定:自己被赶下台后继任的两名教皇根本没有存在过。

同样好景不长,985年7月,再次坐上教皇宝座不过一年, 曾推翻、并亲历了两个教皇被杀害后而登基的教皇博尼法斯七世,也忽然死了, 没有人确切说得出他是怎么死的, 有的只是历史上的「窃窃私语」,说他是被下一任教皇约翰十五世(John XV)给害死的。

虽然教皇博尼法斯七世到底怎么死的没有历史记载,但他是如何被憎恨的,倒是有所记载。 历史上,教皇博尼法斯七世以一个「昵称」 而被熟知,而且这个昵称恰好与他本人的教皇名称相反:拉丁文「博尼法斯」 (「Bonifatius」)的意思是「好的」、「幸运的」,但他却常被称为「Malefatius」 ,即「邪恶的」 意思。

不仅如此, 死后的博尼法斯命运更惨 —— 他的衣服被剥得光光的,尸体被沿街拖着,最后被抛在教皇宫邸拉特兰宫前。 堂堂教皇、「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这样去见上帝,也实在有点不很体面。不过,比起其他一些教皇来,这博尼法斯七世的下场也算是比较有颜面了。

难道还有什么比死后被剥得光光、沿街拖着更让人难堪的吗?那你该看看教皇弗尔摩苏斯(Formosus,891—896)死后的待遇了。

弗尔摩苏斯已经腐烂的尸体竟被其后任教皇斯蒂文六世(Steven VI,896 -897。注:因历史上对其他名叫「斯蒂文」的教皇是否是合法的还存有争论,也有历史学家称该兄为「七世」)派人从坟墓里挖出来后,还要被再次埋葬、又被挖出……如此几经痛苦折腾,尸体还要接受「审判」。审判完毕后,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沿街拖着,最终被抛入河里。 这就是史上著名的「Cacaver Synod」,说白了,就是叫 「尸体公审宗教大会」,这场现实版历史剧发生在基督教纪元897年1月。

在该次「尸体公审」大会上,教皇斯蒂文六世命令手下将弗尔摩苏斯的尸体撑住、重新裹上通常的教皇袈裟,并「坐」在一把堂皇的椅子上——接受审判。 罪名包括:本来已被推下台,却仍执行主教职务、在担任波尔图(Porto)的主教时接受教皇一职,等等。

既然是「审判」,谁是公诉人、谁是被告?公诉人一职由教皇斯蒂文亲自担任,而「被告人」则是已经成为尸体的弗尔摩苏斯。审判中,「被告人」进行「自我辩护」。

尸体怎么自我辩护?这很好办——借助藏在大椅子后面的一个年轻教会执事,模仿被告人的嗓音。如此,教皇斯蒂文作为公诉人,在那大椅子四周来回跺脚走动、愤怒地控诉着被告的种种罪名,而来自大椅子后的尖叫嗓音则一项项地否认这些指控。难道「尸体」不懂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吗?否认罪行是不可行的,结果当然是被判处「有罪」,并被剥下神圣的教皇袈裟。

不仅如此,作为对其犯罪的惩罚,尸体右手的三个手指也被砍下了——这三个手指可不是普通的手指,而是教皇用来祝福教徒的。 这是个该记住的严重历史教训——千万别在死后使用一个年纪轻轻、没有经验的代理去做什么自我辩护。

不过,这还没完。做完了这第一阶段审判工序后,弗尔摩苏斯腐烂的尸体又被重新包裹在一个普通平民通常穿的破烂衣服里,被草草埋葬了。那些审判官们是不是还挺有人性的——毕竟要埋尸体?否。原来这套「埋葬」程序是先假设一下受审的教皇就是个普通平民,如此被草草埋葬,但同时也是为下一套工序做准备:已成为平民的弗尔摩苏斯尸体又被重新挖出来,被沿着大街拖着,并被抛到了审判官们真正要它去的地方:台伯河里,也有说一个僧侣冒险从河里把尸体打捞上来了。不管怎么说,教皇弗尔摩苏斯的所有神职任命皆被宣布废除而无效。

如此羞辱自己的前任,教皇斯蒂文六世/七世自己的下场如何?对此应该没有什么悬念。在权贵们的权力争夺大乱中,同年夏天, 该兄自己也被剥下了教皇袈裟、关进了大狱,最终被掐死了。

不要以为教皇人命案都是教会遥远的历史。现代不过是让种种人命案增添了更炉火纯青的现代光彩而已。 1978年,教会历史上的「异类」教皇约翰·保罗一世(又译:若望·保禄一世,Jean Paul I/ John Paul I)在极为可疑的情况下遭遇死亡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实际上,在教皇约翰·保罗一世的可疑「心肌梗塞」死亡、西方最大的金融丑闻之一 ——安布罗西亚诺银行(Banco Ambrosiano)的金融爆雷案、该银行的掌门人(人称「上帝的银行家」)卡尔维在伦敦金融城边的「黑修士桥」下神秘吊死悬案、教会资助波兰工会等反共力量、东欧与苏联GCD大厦轰然倒塌等反共秘战中,同样的魔影似乎无处不在却又无处觅踪。连接这一切的,是一条斑斑血迹之路, 在这条死亡之路上,有的是极为残忍的明显谋杀,有的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离奇死亡,有的则是所谓的「心肌梗塞」之类的「自然死亡」 。 一切都皆为一个超级潘多拉盒子被打开,其后续则直接关系到今天中国面对的一系列国际风云变幻。

针对这系列案件,我们已在系列【主业会:现代骑士,后生可畏】的(九)隐匿的金融帝国与「上帝的银行」 等主题上详细审视过,这里就借眼下话题再简短重温一下其中部分内容。

1978年8月,教会发生了一件让体制内精英、幕后阴影处的权术师们难以接受的意外「事故」。 当时正值「冷战」高潮,欧美「自由世界」与教会联手协调主导的反共圣战正处于刀光剑影厮杀的关键时刻,教会内部却出现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罕见「反叛」, 枢机主教们没有读懂权术大师们的棋谱,结果愣是把教会长达近二千年的历史上罕见的出身贫寒、正直清廉的「异类」阿尔比诺·卢恰尼 ( Albino Luciani )选举为新教皇,成为约翰·保罗一世(又译「若望·保禄一世」),约翰·保罗一世如此被称为「在错误的时刻、处于错误的位置登基的适宜的教皇」,也被许多人称「微笑的教皇」(the smiling Pope)。

新教皇所做的首批事务之一,就是要求梵蒂冈的财务总管立即启动一个内部调查——清查教会的内部银行(「梵蒂冈银行」)。 及至新教皇登基之时,「梵蒂冈银行」的运营混乱与极度腐败已登峰造极,令人触目惊心。 早在他本人还未成为教皇前,未来的约翰·保罗一世就早已对这个金融怪物忍无可忍。

「梵蒂冈银行」虽鲜为普通公众所知,但在国际金融界的某些圈子内则是无人不知,是世上当之无愧的世界金融帝国之首。在一千多年的基督教历史上,基督教会一直是西方世界的最大财主,同时也是西方精英势力的核心堡垒。 如此也不奇怪,长期头顶教会红帽游走于法律之上,「梵蒂冈银行」也如魔影般无形无声地游动于国际金融市场,通过各种投资门面,在各个目标国家的一系列战略领域拥有隐蔽的投资与控制权,它是让外界最难以渗透的金融组织之一,拥有的财富也如无底洞般海量,与其说是个金融机构,倒不如说它是个金融-宗教-政治-军事力量一体化的隐匿帝国怪胎。

「梵蒂冈银行」其实只是个俗称,它的前身叫「宗教事务管理局」,这是1887年被教皇里奥八世创建的。 教会正式公开现身现代国际金融大舞台是在1929年以后——借助与法西斯的互利互惠协定。这一年,意大利法西斯独裁者墨索里尼与教皇皮乌斯十一世签署了著名的【梵蒂冈协定】,即历史上的【拉特兰条约】。 按照这个交易的一部分,天主教被意大利法西斯政府正式认可为国教,交易的另一端则是梵蒂冈作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从罗马城分割出,并得到大笔财富,包括创建梵蒂冈教会自己银行的种子资金。

1942年6月,教皇皮乌斯十二世将该机构重新命名,重组为「宗教事务研究所」(IOR),仿佛一个学术研究机构。由此,教会以自己的公开身份正式登上国际银行舞台,并迅速成为国际风云的操纵大师,通过各式各样的国际银行、投资公司、信托、基金、慈善社会等途径,以极为低调的方式,无声无息地将自己的触角延伸到全球各个角落、各个领域——教育、金融、媒体、铁路、航空、钢铁、地产、纺织、保险、建筑、通讯、军火、医药、农业......大道无形。

由于梵蒂冈本身超越国界、超越主权的特殊地位,几乎任何一个西方国家的政治、司法部门都没有「兴趣」(或胆量)去触碰它。 不仅如此,由于教会的精英骑士们在西方诸国的战略性领域几乎都占据呼风唤雨的地位,因而也不奇怪,梵蒂冈银行也成为一个无所不为却又不受其它任何一个普通银行或金融机构通常要受到的种种约束。 这是任何一个金融大鳄都梦寐以求而又可望不可及、超越几乎一切人间法律约束的庞然怪物。 它堪称世界上最大、最富有的超级金融大鳄,却又最隐匿低调,在国际舞台幕后翻云覆雨却又无声无形。梵蒂冈如此也成为欧美为轴心的西方军情组织、海外隐蔽作战网络、地下黑帮、国际恐怖网络、北约组织等秘密交易的最理想保护伞与堡垒之一。

二战后,教会的特殊地位与权势进一步为「梵蒂冈银行」迅速积聚了更庞大的财富,并在战后的无形世界大战中发挥重大作用。 在对梵蒂冈银行的种种抨击中,不仅包括它如何将自己融入「自由世界」,联手构建反共秘密战网络、颠覆左翼政权、控制诸多发展中国家的命脉,也包括一长串更难以启齿的活动:为地下黑帮洗钱、为全球暗杀及颠覆活动提供秘密中转资金、全球军火及毒品走私的赃款中转与洗钱,参与对日本掠夺中国等亚洲国家天文数字般价值的 「金百合」 黄金销赃并分赃、染指瓦解东欧与苏联共产党政权的秘密战、参与制造巴尔干半岛战争、为欧美军情网络向一系列国家的精英群体偿付贿赂资金担任中转平台……

早在七十年代,梵蒂冈银行内部就已经「病入膏肓」:如同癌细胞一般扩散、无处不在的腐败及管理大混乱。 这就是那位「在错误的时刻、处于错误的位置登基的适宜的教皇」约翰·保罗一世登基时面临的现实。

1978年9月,就在约翰·保罗一世决定启动对「梵蒂冈银行」进行内部清查不久,新教皇又作出了另一个「致命」决定:处置手中掌握的一个「名单」,这个名单足以引发教会甚至整个西方社会的「大地震」。 但这个决定等于为他自己签发了一张死亡通行证。

这份名单上罗列的,是教廷内外一批高层神职人员加入某秘密兄弟会在意大利分会的人员名字。 该分会的代号是P2。震惊无比的新教皇想必没有意识到教会内部的黑暗与腐败毒瘤如何已经深入骨髓、连接着整个西方精英社会的血脉与骨架,不容切除清理,即使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

以质朴、直率而被周边人熟知的新教皇或许没有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个黑暗得如同无底深渊的势力网络,这个P2分会不过是美国主导的北约组织及西方军情机构联手在全球构筑的「两栖」秘密战的一小部分, 而这两栖秘密战则是最终决定「冷战」胜负的关键枢纽。若可简而言之,这个「两栖秘密战」的两大组成部分是在欧洲乃至全球秘密构筑:

(1)各种恐怖活动准军事组织与(2)」影子政府」网络。

最初,这个「恐怖网络」 + 「影子政府」的战略模式注重于欧洲大陆,但逐渐扩大到世界其它地区,并是横跨全球一系列血迹斑斑恐怖事件与社会动荡的祸源,在许多国家,这些恐怖活动导致大量无辜平民丧生并被嫁祸于左翼力量。 不仅如此,通过主流媒体的配合,这些恐怖活动被用来煽动不明真相的公众,激起民愤,从而成功地使这些国家的左翼力量被致命性地削弱。 八十年代,著名的意大利「红色旅」被成功瓦解就是这个战略的成功典范之一。

这些「影子政府」及其协调下的恐怖网络触角之广、之深是普通公众难以置信的,几乎囊括政府各战略部门及社会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而来自境外几乎是无底洞式的金钱也源源不断涌入,用以秘密资助、左右各种「颜色」的政治党派及工会、在一系列战略领域的兼并与收购、对恐怖网络的构建与培训、与地下黑手党之间的污浊交易,并渗入到梵蒂冈教廷的权力心脏,包括「上帝的银行」。

教皇约翰·保罗一世恐怕万万没有意识到的是,让他震惊的一切还仅仅是冰山一角。潘多拉盒子若被打开,整个西方社会的体制性崩溃前景将不堪设想。这个前景也绝对不可能被允许成为现实。就如同罗马帝国时代,教皇,对于那些嘴边时时悬挂「上帝保佑」的极权垄断者们来说,不过是又一个工具而已,当这个工具失去了控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更换一个听自己使唤、更符合自己战略目标实施的新工具。

1978年9月28日凌晨, 「微笑的教皇」在位仅33天,就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教皇尸体被匆匆处理,在没有任何正式尸检的情况下,「心肌梗塞」被匆忙地作为一个定论,西方主流媒体不仅在第一时间内迅速掌控了教皇死因的话语权,也迅疾牢牢主宰了一切有关约翰·保罗一世的舆论造势。

「心肌梗塞」,就如同生物科学技术突破后今天的某些「癌症」 一样,成了欧美军情网络、某些教会势力手臂所及之处相当普遍的 「流行传染病」,并总会在 「便利」的时刻袭击那些 「不方便」的绊脚石。上帝似乎总是惠顾自己的圣战武士们。

约翰·保罗一世的离世的确太方便了——不仅为横跨全球的秘密精英势力网络得以继续不受干扰地秘密维持下去,也为全球反共大战进入下一个全面打击阶段清除了一个障碍:随即在教会历史上发生了另一转折性大事——在其近数百年历史上,首位非意大利籍的教皇被「选举」出:来自波兰的新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并在基督教文化深深植根的东欧产生了巨大震荡,使其内部的反共力量得以进一步凝聚、壮大、声威大震。 在新教皇的家乡波兰,倒戈东欧及苏联GCD大厦的「多米诺骨牌」被成功扳下第一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