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畫家郭熙提出了一個創作山水畫的審美觀點,遠望取其勢,近看取其質。勢,是氣勢的意思;質,是質地、形貌的意思。郭熙的這個觀點影響了山水畫的發展,後世畫家在創作時或多或少都會踐行。這幾幅畫是清代畫家蔡嘉的【青綠山水冊】,描繪江南一帶的山水田園景色。他把田園當成家園描繪,哪怕設色華麗濃艷,也讓人覺得清潤可人。
蔡嘉是江蘇人,他和揚州八怪中的高翔、汪士慎、高鳳翰等人私交極好。哪怕繪畫風格不同,也沒有影響他們探討藝術創作。蔡嘉的從藝經歷有點兒像明代仇英,他原本靠手藝糊口。由於熱愛詩文書畫,主動尋找機會進行學習。蔡嘉長期住在揚州,為了可以賣畫為生在風格上主動靠近藏家的喜好。
蔡嘉 青綠山水冊
當時揚州一帶有很多鹽商,他們喜歡仿古山水,尤其是筆墨工整色彩華麗的青綠山水。蔡嘉主攻青綠技法,三十出頭就在揚州嶄露頭角。這幾幅冊頁從風格上看,借鑒了明代吳門畫派的青綠技法,註重形式感與視覺效果。
有人把蔡嘉的青綠山水稱為「文人青綠山水畫」。多了「文人」二字,在表現手法上多了變化。首先在創作中弱化了寫實特征,為了突出美感采用山水交錯堆疊的形式,保留了線條、皴擦的魅力。在細節處理上,把崇拜山水的情懷轉化為樂山樂水的逸趣。其次強調造型趣味,也就是強調形式上的美感,運用各種裝飾性技法怎麽好看怎麽畫。
蔡嘉 青綠山水冊
這樣處理之後,有好處也有弊端。最大的弊端讓畫面顯得單薄,少了古雅厚重韻致。蔡嘉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構圖上下了一番功夫。這幾幅畫都采用了平遠法構圖,在此基礎上增加空間層次。兩山對峙一水中流,蔡嘉把常見構圖進行復混成處理。利用河道將畫面分成左右兩邊。極遠處山嶺相連,到前景處豁然開朗,充分利用了構圖中的「開合」。
在題材內容上,蔡嘉盡量做到與古不同。比如在傳統青綠山水畫中,很少有專門描繪庭院景色的作品出現。蔡嘉在選題上出奇制勝,畫了一幅出來。
蔡嘉 青綠山水冊
庭院景色屬於傳統繪畫中的界畫,常作為山水畫的點綴配景出現。蔡嘉不畫遠望庭院的樣子,而是畫走入庭院的感受。一眼看去,文人生活場景盡收眼底。駐足遠眺,還會看到庭院之外的景色。界畫講究「觸物留情」,看到庭院景色心生留戀,想要停下腳步和庭院主人把酒言歡。
讓人奇怪的是在這套青綠山水冊中,蔡嘉畫了一幅和青綠技法沒有太大關系的作品。蓬船在風浪中駛向岸邊,僅在邊角處露出一塊奇石。他畫這樣一幅充滿現實意義的作品,也有深意。他在思索傳統與繼承的關系,到底要不要走上形式主義的風格路線。
蔡嘉 青綠山水冊
清代青綠山水畫基本延續了明代畫家的創作思想,在設色上厚重華麗,在用筆上保留線條的魅力。色不掩墨,墨不壓色,有了不落俗套的觀感。
蔡嘉 秋林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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