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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詞人史達祖最經典的9首詞,意蘊深厚,婉轉纏綿,美到極致

2024-01-19國風

綺羅香·詠春雨

【宋】史達祖

做冷欺花,將煙困柳,千裏偷催春暮。盡日冥迷,愁裏欲飛還住。驚粉重、蝶宿西園,喜泥潤、燕歸南浦。最妨他佳約風流,鈿車不到杜陵路。

沈沈江上望極,還被春潮晚急,難尋官渡。隱約遙峰,和淚謝娘眉嫵。臨斷岸、新綠生時,是落紅、帶愁流處。記當日門掩梨花,剪燈深夜語。

這首詞是史達祖詠物的佳作之一。起首「做冷」三句寫春雨帶來的寒氣,妨礙了花的開放,煙霧彌漫,困住了裊娜的楊柳。千裏煙雨暗暗地催促著春的遲暮。一個「偷」字,揭示了自然物景的悄然變化。「今日」兩句,進一步描寫春雨特有的面貌。整日裏昏暗迷蒙,像是有滿腹的憂愁。「驚粉重」兩句寫春雨使蝴蝶驚懼,歸燕欣喜。淒涼的春雨有了蝴蝶和燕子的陪襯,不僅擴大了詞境,而且也襯托出詞人寂寞黯淡的心境。歇拍「最妨他」兩句,寫春雨對約會的情侶的影響。寫最讓人無奈的是道路的泥濘,妨礙了風流男女約會的佳期,使他們華麗的車輛無法到達杜陵路。

下片「沈沈」三句,寫詞人極目眺望,江面上濃霧彌漫,再加上春潮正在汛期,難以尋覓官家的渡口。「春潮晚急」化用唐代韋應物【滁州西澗】「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詩句,構成一種愁緒似織、道路阻絕的意境。「隱約」兩句將隱隱約約的遠山,與所思女子嫵媚的眉毛聯系在一起,生動地寫出了煙雨之中的山峰形態。「和淚謝娘」四字,透露出所思女子歌妓的身份及其多情的性格。「臨斷岸」兩句寫臨近殘斷的河岸,碧綠的水波漲起,那是片片落紅帶著憂愁漂流的地方。「記當日」兩句回憶以前的往事。「門掩梨花」,化用李重元【憶王孫】「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詞意;「剪燈深夜語」,化用李商隱【夜雨寄北】「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詩句,寫雨打梨花,院門深閉,自己與心愛的女子剪著燈花,促膝交談。

此詞構思精巧,沒有一字言及雨事,卻又句句不離雨。抒情婉轉曲折,意蘊深厚,借事言景,景中含情,用語工麗,意境清幽,讀之令人賞嘆不已。

雙雙燕·詠燕

【宋】史達祖

過春社了,度簾幕中間,去年塵冷。差池欲住,試入舊巢相並。還相雕梁藻井,又軟語商量不定。飄然快拂花梢,翠尾分開紅影。

芳徑,芹泥雨潤。愛貼地爭飛,競誇輕俊。紅樓歸晚,看足柳昏花暝。應自棲香正穩,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損翠黛雙蛾,日日畫闌獨憑。

這首詞起首「過春社」三句交代燕歸舊巢時所面對的居住環境,寫春天的社日剛剛過去,燕子就在簾幕中間穿飛,房梁之上落滿了往年的灰塵,顯得孤寂冷清。「差池」四句寫燕子欲住又有所猶豫的情態。由於燕子離巢已久,這次來歸,已是人去樓空,梁塵厚積,因而使燕子感到遲疑。「又軟語、商量不定」惟妙惟肖地描畫出了燕子細語呢喃、猶疑不定的神態。「飄然」兩句寫燕子決定在此居住,開始新的生活。

過片「芳徑」兩句寫燕子往來於彌漫著芳香的小徑之間,銜來濕潤的芹泥築巢。「愛貼地」四句具體描寫雙燕爭相飛舞的神態,競誇俊俏輕盈的心理,以及觀賞風景的勃勃興致。「愛」「競誇」「看足」等包含感情色彩的詞語的運用,使本來無情的燕子有了人的感情和思維。「應自」兩句宕開一筆,寫雙燕只顧自己在溫暖的巢賴恩穩棲息,卻忘了替遠在天涯的遊子捎回書信。結尾「愁損」句寫閨閣紅樓中的思婦對遠方之人訊息的盼望和深深的思念之情。

從整首詞來看,結尾所描寫的紅樓思婦似乎與詠燕並沒有直接的關系,其實,這正是詞人的獨具匠心之處。實質上,上片雙燕回來所看到的「去年塵冷」,正是由於遊子遠行,思婦深閨寂寞,無心收拾所致。只是一直沒有道破,直到最後才揭出其中的原因。同時,燕子的雙飛雙棲,與思婦的獨守深閨、日夜盼望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種以燕之樂反襯人之悲的抒情方式,進一步豐富了這首詠物詞的含蘊。

東風第一枝·春雪

【宋】史達祖

巧沁蘭心,偷粘草甲,東風欲障新暖。漫凝碧瓦難留,信知暮寒猶淺。行天入鏡,做弄出、輕松纖軟。料故園、不卷重簾,誤了乍來雙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紅欲斷、杏開素面。舊遊憶著山陰,後盟遂妨上苑。寒爐重熨,便放慢春衫針線。怕鳳靴挑菜歸來,萬一灞橋相見。

這首詞起首三句寫春雪沁入蘭心,粘住春草的外殼,仿佛是想阻擋春風送來的溫暖。「巧」「偷」「欲」三字,不僅將沒有生命的春雪寫活了,而且還使其具有了人的智慧和思維。「謾疑」兩句寫春雪落在碧瓦之上,只留下薄薄的一層。「難留」二字更進一層,寫薄薄的積雪頃刻融化,再一次照應「新暖」,說明春已到來,暮寒淺了許多。「行天」兩句化用韓愈【春雪】「入境鸞窺沼,行天馬渡橋」詩句,意指雪後鸞鳥臨水自照,如同進入鏡中一般;馬走在橋上就像是行在天上。「輕松纖軟」四字,寫春雪的柔軟細膩。歇拍「料故園」兩句借燕傳書抒發對故園的懷念之情。「重簾不卷」是「春雪」「暮寒」所至,春社已過,應是春燕來歸之時,可重簾卻將傳書的雙燕阻隔在外。

過片「青未了」兩句寫柳眼剛剛呈現青色,卻又因蒙雪而變白。剛剛開放的杏花,也由原來的紅色變成了粉妝素面。「舊遊」兩句化用王徽之雪夜訪戴安道至門而返、司馬相如雪天赴兔園宴遲到的典故,描寫了與雪有關的文人趣事。「寒爐」兩句寫因為春雪意外降臨,閑置不用的寒爐又重新派上了用場。因為冬衣還需要穿些時日,做春衫的針線也就漸漸放慢。結尾「怕鳳靴」兩句運用「灞橋風雪」的典故,說明即使到了挑菜節,寒氣仍然未退,人們因畏寒而倦出的因素仍然存在。

這首詞因將雪景寫得淒美而為人所稱道,其妙處在於,精工細刻,寫景狀物意態傳神。鍛句煉字,尤顯情致婉約,清空脫俗。

秋霽

【宋】史達祖

江水蒼蒼,望倦柳愁荷,共感秋色。廢閣先涼,古簾空暮,雁程最嫌風力。故園資訊,愛渠入眼南山碧。念上國,誰是、膾鱸江漢未歸客。

還又歲晚、瘦骨臨風,夜聞秋聲,吹動岑寂。露蛩悲、青燈冷屋,翻書愁上鬢毛白。年少俊遊渾斷得,但可憐處,無奈苒苒魂驚,采香南浦,剪梅煙驛。

這首詞是詞人在開禧北伐失敗之後,被流放江漢時期所作。起首「江水」三句寫江水浩渺蒼茫,舉目望去,只見柳絲疲倦,荷花含愁,詞人與愁荷倦柳一起感到了秋色。「廢閣」數句主要寫詞人居住的環境,閣是廢閣,簾是古簾,可見其居處的簡陋、生活的清貧。「雁程最嫌風力」,明寫飛翔的大雁怕風阻止自己的行程,實則是詞人擔心雁因為風力大而難以停歇,不能捎來故園的資訊。「故園」數句寫詞人眷戀家鄉、懷念京都,不由得產生強烈的思歸之情。「南山碧」意指家鄉的山水之美,「念上國」包含強烈的忠君愛國之心。「膾鱸江漢未歸客」,詞人以張翰自比,表達了對家鄉深切的思念之情。

過片「還又」四句寫又是一年歲末之時,瘦骨嶙峋的詞人在寒冷的夜裏迎風而立,聽秋聲陣陣,倍感孤寂淒涼。「露蛩」兩句寫周圍的環境,寒露中蟋蟀悲鳴,一盞青燈照耀著冷屋,詞人只能靠「翻書」來打發寂寞,愁苦滿腹,以至於頭發都白了。「年少」數句寫少年時一起俊遊的同伴如今已完全隔絕了訊息,「但可憐處」更進一層,指出最讓詞人留戀、魂牽夢繞的,是在南浦采擷香草相送,在煙霧籠罩的驛館折梅送別。結尾兩句化用「南浦」「折梅」的典故,寫客中送客。詞寫至此戛然而止,給讀者留下了豐富的想象空間。

這首詞格調沈郁蒼涼,結構回環往復、虛實相間,詞人的深沈哀婉之情歷歷可感。

夜合花

【宋】史達祖

柳鎖鶯魂,花翻蝶夢,自知愁染潘郎。輕衫未攬,猶將淚點偷藏。念前事,怯流光,早春窺、酥雨池塘。向消凝裏,梅開半面,情滿徐妝。

風絲一寸柔腸,曾在歌邊惹恨,燭底縈香。芳機瑞錦,如何未織鴛鴦。人扶醉,月依墻,是當初、誰敢疏狂!把閑言語,花房夜久,各自思量。

這是一首閨怨詞。「柳鎖」三句以淒清的景色渲染悲涼的氣氛,點明愁意濃濃的主題。本來,翠柳藏鶯、花香蝶舞的景色是美的,卻使抒情主人公「愁染潘郎」。「輕衫未攬」兩句寫其傷心落淚的神態。「念前事」三句運用倒插的方法,轉寫從前的情事。歇拍「向消凝裏」三句將半開的梅花比作徐妃的半面妝,描寫了女子的美貌,想象奇特,新穎別致。一個「滿」字深深體現出思婦的款款深情。

過片「風絲」三句寫風惹愁緒,引起女主人公對往事的回憶。「歌邊惹恨」「燭底縈香」,寫出了當年的快樂生活。一個「恨」字帶出了今日的失意惆悵。「芳機」兩句說明其渴望與心上人長相廝守的美好願望終將落空,未能如鴛鴦一般雙並雙棲。「人扶醉」數句寫女子因愁而醉,看著月光照耀下倚在墻上的身影,不由得想起當時兩人幽會的情景,當時彼此都有好感,卻都非常拘謹,不敢表現出絲毫的疏狂之態。而如今,只能久久地待在閨房之中,把以前相聚時所說的言語,一一拈來思量。

整首詞輕盈綽約,工麗細膩,於柔媚中顯艷冶之姿。意脈清晰,抒情回環往復,有吞吐騰挪之妙。

玉蝴蝶

【宋】史達祖

晚雨未摧宮樹,可憐閑葉,猶抱涼蟬。短景歸秋,吟思又接愁邊。漏初長、夢魂難禁,人漸老、風月俱寒。想幽歡土花庭甃,蟲網闌幹。

無端啼蛄攪夜,恨隨團扇,苦近秋蓮。一笛當樓,謝娘懸淚立風前。故園晚、強留詩酒,新雁遠、不致寒暄。隔蒼煙、楚香羅袖,誰伴嬋娟。

這首詞在是詞人被流貶之後所作。起首三句寫黃昏時分,秋雨綿綿,少得可憐的樹葉,還在遮蔽著秋日的寒蟬。「短景」兩句由秋景引出愁思,與吟思相互交織。一個「又」字,增強了情感的表達效果,說明並非第一次如此。「漏初長」兩句寫夜漏漸長,難免魂牽夢繞,如今人已漸漸老去,連風清月白的良宵美景都帶有秋寒之意。歇拍「想幽歡」兩句回憶往日與情侶甜蜜相處的情景,用往日的快樂來襯托目前的悲秋情緒,進一步深化主題。

過片「無端」三句,以螻蛄悲啼的景象渲染悲涼的氣氛,同時以團扇和秋蓮為喻,進一步烘托抒情主人公淒苦孤寂、恨意重重的心情。「一笛」兩句回憶當年詞人對樓吹笛,所愛之人迎風灑淚、倚樓佇立的情景。「故園晚」兩句寫詞人不能返回故鄉,也無法與情人傳遞書信的惆悵。結尾「隔蒼煙」兩句設想閨中佳人無人陪伴的孤獨,表達了詞人深深的思念之情。

整首詞纏綿悱惻,淒婉感人。語詞工麗,註重聲律,多用偶句,具有韻律之美,富有節奏感,體現了高度的藝術凝聚力和藝術美感。

八歸

【宋】史達祖

秋江帶雨,寒沙縈水,人瞰畫閣愁獨。煙蓑散響驚詩思,還被亂鷗飛去,秀句難續。冷眼盡歸圖畫上,認隔岸、微茫雲屋。相半屬、漁市樵村,欲暮競然竹。

須信風流未老,憑持尊酒,慰此淒涼心目。一鞭南陌,幾篙官渡,賴有歌眉舒綠。只匆匆殘照,早覺閑愁掛喬木。應難奈故人天際,望徹淮山,相思無雁足。

這是一首臨秋感懷之詞。起首「秋江」三句寫詞人獨自登上畫閣登高遠望,只見秋江連帶著秋雨,寒冷的沙灘縈繞著水灣。這一幅意境氤氳的秋江寒雨圖,更增添了詞人心中的愁獨之意。「煙蓑」三句,寫漁父撒網的聲響,驚動了詞人的詩思,同時亂鷗群飛,攪得詞人秀句難以再續。「冷眼」兩句寫詞人冷眼觀看,所有景色都聚集到一幅畫圖之中。隔岸相望,對岸隱約有如雲的房屋。歇拍「想半屬」兩句是詞人猜想那些房屋多半屬於漁市樵村,黃昏暮色之中,競相燃起了枯竹。

過片「須信」三句寫詞人自信仍風流未老,憑借杯酒來撫慰觸目淒涼的悲苦心情。「一鞭」三句回憶往昔冶遊的快樂,縱馬南陌,撐篙官渡,這一路行來,都有歌兒舞女相伴。「只匆匆」三句回到現實,寫詞人向遠方匆匆眺望,早感覺到憂愁掛在高樹。「閑愁掛喬木」,化無形的愁為有形的樹,堪為構思奇特之語。結尾「應難奈」三句進一步表達對故人的思念之情,寫詞人難以忍受這種故人遠隔天際的事實,望斷江淮的群山,卻連一只傳信的大雁也看不到。

這首詞以景帶情,承轉自然,情意纏綿之余,又不失灑脫的情懷。

喜遷鶯

【宋】史達祖

月波疑滴,望玉壺天近,了無塵隔。翠眼圈花,冰絲織練,黃道寶光相直。自憐詩酒瘦,難應接許多春色。最無賴,是隨香趁燭,曾伴狂客。

蹤跡,漫記憶,老了杜郎,忍聽東風笛。柳院燈疏,梅廳雪在,誰與細傾春碧?舊情拘未定,猶自學當年遊歷,怕萬一,誤玉人夜寒簾隙。

詞作起首「月波」三句寫澄澈的月光潔凈無塵,「月波」「玉壺」等詞語,突出了元宵節的月色之美。「翠眼」三句寫花燈的盛況,五光十色的彩燈,花團錦簇,都是用透明的絲絹織就,月光和燈光交相生輝。「自憐」兩句寫詞人因沈湎於詩酒而憔悴消瘦,難以有興致觀賞大好的春光。「最無賴」三句寫讓人感到最為無奈的,是拿著香趁著蠟燭,去陪伴那些風流狂客。

下片撫今思昔。「蹤跡」四句是說舊日的遊蹤隱約還能記得,如今的詞人已被歲月催老,實在不忍心去聽東風之中的幽幽笛聲。「柳院」三句寫詞人獨自追尋昔日的蹤跡,看到柳院燈光稀疏,梅廳積存的殘雪仍在,可是卻再無人陪伴自己飲酒。「舊情」四句交代自己尋訪舊跡的原因,道出自己舊情難忘,想效仿當年的狂放,又恐怕誤了寒夜與情人約會的矛盾心理。

整首詞情景交融,感情真摯,含蘊深厚,意境清幽悲涼,令人讀之有身臨其境之感。

三姝媚

【宋】史達祖

煙光搖縹瓦,望晴檐多風,柳花如灑。錦瑟橫床,想淚痕塵影,鳳弦常下。倦出犀帷,頻夢見、王孫驕馬。諱道相思,偷理綃裙,自驚腰衩。

惆悵南樓遙夜,記翠箔張燈,枕肩歌罷。又入銅駝,遍舊家門巷,首詢聲價。可惜東風,將恨與閑花俱謝。記取崔徽模樣,歸來暗寫。

這首詞是史達祖悼念亡妓所作。起首三句寫詞人到亡妓的住處來訪,目光所及之處,煙光微照,縹瓦閃爍在晴日的屋檐下,春風撲面,攪得漫天柳絮如同醉酒一般。「錦瑟」五句寫詞人進入亡妓所在的妝樓,只見「錦瑟橫床」,卻不見伊人。詞人不禁黯然神傷,料想對方自從別後一定經常傷心落淚,無心理絲弦,倦怠走出犀帷,不出閨門半步,頻頻夢見自己。「倦」「顰」二字,深深地刻畫出亡妓對自己的刻骨相思之情。歇拍「諱道」三句進一步寫這位多情女子盡管在人前極力掩飾,可當她暗自整理以前穿過的衣裙,卻為腰圍突然瘦損了許多而吃驚。「諱道」「偷理」「自驚」等詞語的運用,將女主人公難掩相思之苦的心理與動作描寫得出神入化。

過片「惆悵」三句轉寫兩人初次相遇時的情景。「南樓」,即詞人現在所在的妝樓,「遙夜」點明兩人初次相遇與此次來訪相隔的時間之長。詞人猶記得當時翠箔張燈、枕肩曼歌的情景。「又入銅駝」三句寫詞人又一次進入臨安,走遍以前的舊家門巷,尋訪女子的行跡,向人打聽她的情況。「可惜」兩句寫東風無情,致使伊人與鮮花一同雕謝,意指女子已經香消玉殞,不在人世。結尾「記取」兩句化用崔徽的典故,寫因伊人沒有留下肖像,詞人準備憑著記憶,歸來後暗寫,委婉地表達了對亡妓的思念。

此詞情感沈痛,敘述委婉曲折,刻畫人物細致入微,氣格渾成,意境空靈,深深體現了史達祖詞善於勾勒形象和刻畫人物心理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