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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山蒼茫,石濤【山水冊】

2023-12-13國風

古人寫山水詩句,往往會強調一下季節或時間。對於畫家來講,想要畫出季節特征相對容易,若想要畫出朝暮變化實在太難了。畫家也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畫山水的時候,會忽略這一點。解決不掉問題,就回避,這算是好辦法嗎?對於古人而言,這就是好辦法。古人不覺得畫山水一定要客觀描繪,他只是提取自然景物的特征,用山水表達心境。

這套【山水冊】是石濤的作品,從他畫的山水景色能看出季節,但很難看出是晨曦還是傍晚。即便強大如石濤,他也在回避這個問題。從構圖來講,他主要為了表現小中見大的效果。畫中大部份為雲水組成的「虛境」,雲的變化結合水面波光,讓畫面變得靈動起來。看著水上帆影,讓人感受到悠閑自在。

石濤 山水冊

石濤是個個性很強的畫家,他有很多創作觀點與同時代的畫家不同。他強調創作理念,重視寫實能力,常常在作品中表達自己的藝術見解。他去過很多地方,看過黃山風景,也見過江南春色,中年時曾經北上遊歷。廣博的見識,讓他在創作中會不由自主地表達超然情趣。他讓山水變得充滿哲思,人們看到浮動的雲,會想到人生的聚散。人們看到流動的水,會想到生命的意義。

有人說,石濤是個奇怪的人。前半生在到處避禍,中年時尋找入世的機緣,到了晚年變得萬念俱灰。從【山水冊】中表達的情感狀態看,應該是他中年以後的作品。他運用虛實相生的表現手法,描繪他從容坦然的心態。他擺脫了刻意經營,讓山水畫變成了表達理想追求的語言。

石濤 山水冊

傳統山水畫,往往透過「造境」完成。畫家在自然中尋找各種素材,經過整合完成作品。這就要求畫家在觀察的同時,挖掘到自然神韻。有了神韻,就有了靈氣,借助筆墨技巧可以讓作品充滿生命力。

石濤從多個角度描繪山水樣貌,或平視、或遠眺、或仰望、或俯視。視角的變化,打破了因循守舊產生的單一效果。想象一下,如果你站在山巔,猛然回頭,看到畫中的峽江景色,該會多麽激動。石濤用煙雲流水形成的虛境,烘托高山層林的靈秀神氣。

石濤 山水冊

有個詞叫「澄懷觀道」,通俗講就是畫家要把感情融入到自然裏。石濤畫水天一色山蒼茫的景色,是他的「觀道」。他把追求、感悟隱藏在畫中,等人去品味。從虛實對比到虛實相生,看不出浮躁之氣。平淡沖和,天然美好。風吹草動,霧氣飄散,就看到石濤與好友相聚的場面。

平淡不失雅趣,當石濤心無掛礙的時候,他不再描繪雄奇多姿的景色,把視線從名山大川轉向平常景色。畫山水的過程中,要不要放空大腦什麽都不想,進入「無我」的狀態。從石濤的畫中可以看到,他在思考,他在提取當下的心境。

石濤 山水冊

石濤說,筆墨當隨時代。如何把握時代特征,不妨先從了解自己做起。走入生活,就會產生思考。這份思考,就是時代特征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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