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李清照,世人都稱我為「易安居士」,我這一生獨好飲酒,在我的詩詞裏,將近有一半都寫到了酒。
而我這喜好自小都有,記得在我十六歲時,某次在郊外遊玩到日暮時分,我喝酒喝得很晚才準備駕船歸家,不自覺的我誤入了一片藕花叢中,我奮力地滑動船桿卻驚起了水面上那一片的鷗鳥,我自覺有趣於是便將這情景作了一首詞,也就是那篇【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
常記溪亭日暮,沈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我的父親李格非是當朝的太學博士,也是大詩人蘇軾的學生,我的母親是北宋宰相王拱辰的孫女,所以我從小便受到了書香文雅的環境熏陶,再加上我聰慧伶俐,六歲就能吟詩作賦,琴藝、書法、作畫都樣樣精通。
在我青年時所創作的一首【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更是遐邇聞名,紅遍大江南北。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當時的文人墨客在拜讀過後,無不贊賞於我的才華,稱我是千年難一遇的才女。
在我十八歲的某天,一位長相俊俏的郎生來拜訪我的父親,他叫趙明誠,是當朝吏部侍郎趙挺之的第三個兒子,只是第一眼我就對他一見鐘情,羞澀地逃離庭院,只敢在門後偷偷地張望,而他對我似乎也頗具好感,父親見我春心芳動,於是便安排我倆在汴京成了婚。
我倆的婚後生活可以說是不受封建的約束,過的那叫自在美滿,我們經常逛廟會淘文玩,一起賞析詩詞,對酒作賦,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我的丈夫可以說是對我百依百順,非常的溫柔。
可唯獨一點,我的丈夫是個榆木腦袋,絲毫不懂什麽叫浪漫情調,他一生都鐘愛書畫、金石這些文玩,一旦看上眼的東西,不管花多大代價都得把它給買下來,好似愛文玩勝過愛我。
當然不止如此,他時常在外任職,經常讓我一人獨守空房,耐不住內心的寂寞與相思,我便寫下了一首【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來表達自己的思念。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當他收到我寄來的這篇詞時,非但沒感受到我的相思之苦,反而還跟我較起了勁,他連夜又寫了十首詞,然後跟我的夾在一起給朋友誦讀,他詢問道哪一篇寫得最好,而別人卻只對我這篇詞拍案叫絕。
崇寧元年至大觀元年期間,新舊兩黨爭鬥不斷,而蔡京上位,我的父親受到牽連被罷去了官職,就連我的嶽父趙挺之也被其所迫害,不得已我與丈夫回到了家鄉。
雖過不久我的丈夫趙明誠又重新在萊州任職郡守,但此時正趕上金軍入侵,各路兵荒馬亂,做官才不久的丈夫卻棄城而逃,聽到這訊息我頓時感到失望至極,於是我飽含憤懣的寫下了那首【夏日絕句】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建炎三年,我的丈夫因患上瘧疾病逝在建康,此時的我已四十六歲,漸入暮年。
紹興二年,守節三年的我不顧世俗的約束,選擇嫁給了當時的右承奉郎張汝舟。
他對我非常的好,在我守節時經常會對我噓寒問暖,在我的生活起居上都照顧有加,我原以為嫁給了他會迎來下半生的幸福,沒想到卻是苦難的開始。
起初他待我依舊很好,時常關心著我,只是偶爾會打探道我之前所收集的金石書畫等文玩,在得知大多數文玩在我南逃時被金軍和土匪搜刮完了後,他便開始對我非打即罵,有時甚至還會將我趕出家門,露宿街頭幾夜才肯讓我回來。
這種日子實在難以忍受下去,終於在得知張汝舟曾參加科考作弊這件事時,我便以此罪名將他告上朝廷借此來絕婚。
然而在北宋那男權當道的時代,只要女子提出絕婚,不管什麽原因都得要入獄兩年,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將他告上了朝廷,自己雖也入了獄,但在朝中友人的幫助下,僅過了九天我便被放了出來,至此我終於逃離了苦海。
往後的日子我都是孤身一人,雖是寂寞,但我也早已看透紅塵不再尋求他人的慰藉,不知過了多少年,在某個寂寥的晚秋中,我病逝在了他鄉,享年七十一歲。
後人稱我為千古第一才女,入我為婉約派,但我向來都是豪放不羈的個性,我曾嘲柳永詞語塵下,諷蘇軾不協音律,謗秦觀而少故實,嘆王安石不可讀也!
我好飲酒善賭博,不畏世俗戒律,只為自己當道,我雖是女嬌娥,心卻勝比男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