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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眠:詩性浪漫,畫至生命終點

2023-12-19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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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眠

(1900—1991)

林風眠,生活了將近一個世紀的光景,林風眠的藝術生涯可以說是20世紀中國藝術發展的縮影。到他老了,他身邊很多朋友都死去了。包括他的好友傅雷夫婦,他們在自己的家裏上吊自盡。這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沈痛打擊,他自己後來也經歷了數年的囹圄之災。但任何一個看過他的畫的人,讀過他文章的人,或有幸能見過他的人,都會明白,藝術的美,和它給人帶來的一切充滿希望、光明的東西,都是抽水馬桶沖不走的。

黃永玉在【比我老的老頭】一書中,這樣寫到林風眠的去世:92歲那年的8月12日上午10時,林風眠來到天堂門口。「幹什麽的?身上多是鞭痕?」上帝問他。

「畫家!」林風眠回答。

林風眠,廣東梅州人,近代畫家。無論是早年的抑郁,還是後來的鬥爭,年老的孤寂,他的畫一直是幹凈且平糊的。林風眠1919年赴法國留學,1925年返國,20至25歲是在歐洲度過的。1920至1923年,他相繼在迪戎美術學院、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學習素描、油畫。

林風眠好讀書,尤其喜讀文學名著和哲學著作。他在德國遊學,受到北歐畫風的深沈憂郁特色的影響是可能的。德國的哲學思想明顯影響了這個原本平靜的人。他的畫風以灰、黑色調為主,筆線粗擴,風格沈郁,和少年時輕快抒情的作品形成了明顯的對照。這正透露出畫家思想性格的另一面:對社會人生的深刻關心和沈重的歷史使命感。

林風眠愛畫裸女,卻毫無色情。他筆下的女性,無論容貌還是氣質,完全不同於中國古代仕女畫或近代「月份牌年畫」。盡管她們總是赤裸著身體,但都帶著淡淡的、隱約的憂郁,自然、單純、真實,猶如一泓山泉,清澈見底,令觀者靈魂凈化、情感昇華、邪念消失。

回望林風眠的過去,童年時的他就是一個失愛的孩子。他本來有美麗熱情的母親,然而因為母親愛的是別人而不是林風眠的父親,並且有過與所愛之人私奔的行為,這極大地激惹了她嫁入的林氏家族。

他們本來要燒死她,但因林風眠拼死護母,母親才免於一死。然而最終,嚴酷的家族宗法制度還是毫不留情地剝奪了林風眠擁有母愛的權利,他們將他的母親賣掉了。五歲之後的林風眠,再未見過自己的母親。

他自己也講,我就是好色這是他在情感上永遠無法向人訴說、也無法分擔的一個創痛。要說後來的林風眠特別喜歡畫帶著強烈母性意味的仕女像,與他內心的這一個創傷當有著最直接的關系。

1925年冬,林風眠回國,由蔡元培推薦擔任國立北平藝專校長兼教授。1928年,國立藝術院在杭州西湖之畔建校,林風眠任院長,不久,藝術院改國立杭州藝專,林風眠改任校長,直至1938年。

從1938年至1977年,整整40年的漫長光陰,林風眠始終作著寂寞的藝術探索。這期間包括了重慶時期(1938-l945)、杭州時期(1945-1951)、上海時期(1951-1977)。三個時期略有變化,但你從他的畫裏看出,作為一個成熟的畫家,其內在的精神追求是一貫的。即使世界變遷,他的畫卻越來越平糊,對現實人世的實感演化為對自然和虛幻人物情境的描繪,油畫漸少甚至不見了。激越的吶喊和沈重的悲哀轉換為寧靜的遐思和豐富多彩的抒寫。

回望林風眠的一生,他個人的小歷史,始終貫穿在一個跌宕的大歷史中。他整個人生領略過的溫馨時刻,實在是太少了。經歷過「文革」的知識分子,要麽瘋掉要麽自殺,鮮有「遺漏」的,而林風眠是其一。他說:「我絕不自殺,我要理直氣壯地活下去。」

「文革」結束後,林風眠在葉劍英的幫助下被批準出國探親。他被允許帶走34幅舊作,換得一張從香港到巴西的單程機票的外匯。臨行前,他把帶不走的畫全部贈予朋友。

好友巴金收到的是一幅【鷺鷥圖】,這幅畫至今掛在上海武康路113號巴金故居的客廳中。學生吳冠中收到的是【蘆塘歸雁】,吳冠中想到先生此去孤雁離群,潸然淚下。

林風眠晚年客居香港,深居簡出,憑記憶重畫在「文革」中毀掉的作品,幾乎一直畫到生命的終點。他一生顛沛流離,沒有時間整理畫冊,更談不上出版全集,以至今天市場上林風眠畫作贗品不計其數。林風眠雖與徐悲鴻、劉海粟齊名,他的作品卻因真偽難辨價格遠遠落後。

1991年,藝術家林風眠星殞香江。他被吳冠中稱為「偉大的宗師」,一生經歷坎坷、跌宕起伏。而他生前的爭議和誤解並未隨其逝世而消失,如今依然有不少是非傳言,作品也真假難辨。但作為中國20世紀現代美術教育家和藝術先驅,他始終探索「中西融合」的藝術道路,試圖將傳統藝術領向更廣闊的天地。其對美術教育的貢獻和藝術成就永遠值得肯定和探究。

▲ 「 飽受爭議?」

林風眠一生都在為調和中西藝術探索奮鬥。作為畫家,他融合中西繪畫,創造屬於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作為教育家,他培養出吳冠中、趙無極和朱德群等知名藝術家,貢獻不可估量。但時至今日,他的生平事跡和作品真偽問題依然存在爭議。

張愛玲曾說:「中國的洋畫家,過去我只喜歡一個林風眠。」但事實上,當時像林風眠這樣留法且主張調和中西、提倡新繪畫的藝術家並非主流,甚至有些不倫不類。而對其褒貶不一的評價也從那時延續至今。

林風眠在臨終前寫下最後一句話:想回家,回杭州。可見杭州的十年對他意義非凡,更是其一生最輝煌的十年。1928-1937年間,他創造了中國藝術教育史上的重要篇章,學生吳冠中、趙無極等人更是撐起中國近代美術史半壁江山。

早在1927年擔任北平藝專校長時,他就打破傳統、多次登門請當時還只是一名畫民間畫的木匠齊白石去學校任教。齊白石在【白石老人自述】中回憶道:「起初,不敢答允,林校長和許多朋友再三勸駕,無可奈何,只好答允去了,心中多少有些別扭。」二人這段往事,因林風眠不提鮮有人知。如今看來,他也算是齊白石的伯樂。

趙無極在杭州藝專學習時,因不喜歡國畫臨摹法逃課,考試時將兩個大墨團畫在試卷上並題為【趙無極畫石】。可林風眠始終很欣賞趙無極,甚至在他留法後為之預留教授一職。

「當我異想天開有不同看法時,林風眠教授鼓勵我,要有勇氣向傳統繪畫宣戰……最愉快的就是閱讀來自外國的書刊和雜誌,如【時代生活】【時髦】。在這些書刊裏,我發現了塞尚、馬蒂斯和畢加索的作品。」可見林風眠的教育理念實屬走在時代前沿。即使現在,他也能成為人人羨慕的「別人家的老師」。

林風眠註定是孤獨的,也許天生就是一位純粹的藝術家。而其繪畫風格和技法也隨人生經歷不斷改變。他年少時就顯現出繪畫天賦,在法國的學習又使其兼收並蓄、博采眾長。林風眠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部份創作受到當時人們的喜愛,「蘆葦」「飛鳥」系列作品在那時就已非常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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