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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相戀七年的男友溫柔體貼,去他家一趟後,我堅決要分手

2024-06-24文化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空氣異常沈悶,濕漉漉的風不知道從哪兒闖進來,裹挾著消毒水的氣味,在走廊肆虐。

鼻間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別稚聞著有些頭暈,擡眼看了看顯示器上的排號,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掛號單,拎著包往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外是醫院的綠化區,綠植亭亭如蓋。過道間,有人穿著病號服在緩緩行走,嘴唇蒼白,眉眼帶著笑意,眸子掃過一片片綠色,滿目都是不舍。

這樣眼神跟母親臨走前那段時間很像,笑容滿面,眼裏卻閃著淚光,滿滿都是對這世間的留戀。

那時她還小,看不懂這份笑容背後到底是一份怎樣的心情,還天真地以為,母親的病情肯定有好轉,她是太開心了,喜極而泣。

別稚跟母親見的最後一面是在她高考最後一天的下午。那天她從考場出來,母親穿了件嫩黃色的連衣裙,化了個淡雅的妝,捧著一束向日葵在門口等她。

太陽明媚,暖暖的光芒灑在大地上,母親塗了口紅,氣色大好,微風乍起,時光一瞬間美得無與倫比。

她沈浸在久違的喜悅裏,渾然不覺那是分別的前兆。

車子緩緩駛回醫院,別稚紅光滿面,母親握著她的手,她眉飛色舞地講著考試時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握著她的那只手是什麽時候沒了力氣的。

思緒飄散間,「別稚」兩個字被機械化的女聲讀出來,讓她到腎內科1號診室就診。

她回過神來,拿著掛號單往診室走。

「掛號單給我一下。」椅子上的人被白大褂裹著,戴著口罩和手套,約摸是給上一個人做了檢查,還沒來得及脫下。

女聲清脆幹凈,別稚一邊遞過掛號單,一邊在腦海裏搜尋著對當年母親主治醫生的記憶,她記得那個醫生四十來歲,聲音比較老練來著。

她有點疑惑:「請問是陳郁鳳陳醫生嗎?」

「不是。」醫生埋頭寫了些什麽,轉身去摘了手套和口罩,一邊洗手,一邊問:「你身體最近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別稚搖了搖頭,「我本來以為還是陳醫生在這裏接診,想問她點以前的事。」

醫生道:「陳醫生退休了。」

別稚頓了一會兒:「冒昧地問一下,您知道她家在哪兒嗎?」

「這個我們無權告知的,抱歉。」醫生說完,抽兩張衛生紙擦了擦手,轉過身來,看到別稚,楞了一秒,「別老板。」

「陳昔遇?」

別稚擡頭,兩人視線相遇,皆是一楞。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前輩們留下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實乃良言忠語,怪她以前無知。

2

三天前。

陳昔遇透過朋友介紹去鵲橋購買男友攻略指南,本來聊得挺好的,老板娘長得漂亮,說話又好聽。結果等她去簽合約,發現居然要十萬!

幫人追個男朋友就要十萬,這是什麽黑店?老板娘怕不是劫匪半路出家的!

陳昔遇被這價格嚇到差點暈厥,回過神後真摯地跟別稚討價還價。後者苦口婆心、諄諄告誡、語重心長、匪面命之,把她說得是淚眼婆娑、心服口服,覺得愛情無價,十萬不虧。

等她清醒過來時,自己的指紋已經落在了合約上,卡裏的余額也少了五萬。她如夢方醒,捂著錢包感覺心在滴血,想要退款,卻被告知訂金不退,事先有告訴過她的。

陳昔遇仔細一回想,確實是說過,但當時她被說服,得覺得再給一百萬也合理,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分別。

沒辦法,她只能咬牙當自己買了個教訓。

誰料蒼天饒過誰,她也有求她的時候。

陳昔遇看到別稚吃癟的樣子覺得心裏暢快了不是一點半點,接下來的工作都愉快了許多,下班時容光煥發,便裝一換,喜氣洋洋地就準備上準男友家蹭飯去。

誰料別稚居然沒走,在外面守了一下午,她剛一出診室的門,後者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小遇遇,我仔細想了想,我收費太不合理了,尤其你還是拯救萬千生命的白衣天使。這樣,咱們先吃個飯,再慢慢商討一下價錢,一切好商量嘛。」

「不用商量。」陳昔遇現在想起她當初那副「我坑定你了」的表情還氣得牙癢癢,「男友攻略指南打對折,陳醫生的地址等我追上宋衡再給你,你覺得怎麽樣?」

「我沒資格覺得。」別稚把狗腿一詞演繹了個淋漓盡致,「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行,那就這麽定了,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

「好的,小遇遇拜拜~」別稚停住腳,沖她揮了揮手,聲音甜得跟加了蜜似的。

陳昔遇被膩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忍住抖了兩抖,加速上了車。

把車開出車庫,外面夕陽正要落山,映紅了大片雲層,整個城市的光線都柔和了起來。

陳昔遇等紅綠燈時回想起那天在鵲橋退款的事情,其實她的決心並不大,雖然她篤定宋衡是愛她的,但當初她那麽決絕地要離開,她並不覺得他現在會接納她。

宋衡那樣的人,應該寧願抱著遺憾過一輩子,也不會輕易接受一個走了又回來的人。

想來別稚應該也是看出了她退款的決心並不大,所以才有恃無恐地不給她退款,也不肯降價。

宋衡家在清水灣別墅區,整個城市房價最高的一個小區,離陳昔遇上班的醫院十來公裏,離又陳昔遇家五公裏,不遠不近的一個距離。

不過這個時間點他一般不在家,而是在老城區的無人機店鋪裏。

小時候他的夢想是當個科學家,後來果然開始搗鼓無人機,程度幾近癡迷,就是兩人戀愛那會兒,無人機的地位在他心中也比陳昔遇要略高一點兒。

想到這,陳昔遇又記起以前她每次生日宋衡都送她無人機,一點心思都不肯花。

她怒火中燒,把繞了一圈特意給他買的三明治往車載小垃圾桶裏一丟,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吃無人機吧吃什麽三明治。」

車子駛進無人機試飛場地,宋衡果然又趴在地上對著無人機調調改改,臉上汗涔涔的,還有幾道泥痕,忽略手上的無人機,整個人形象跟街邊的流浪狗差不多。

陳昔遇找地方停好車,臨關門前,視線在垃圾桶裏的三明治上頓了頓。

3

宋衡並不待見陳昔遇,當初那麽堅決地要離開,等他終於肯放她走了,又死乞白賴地回來,不知道腦子裝的什麽東西。

陳昔遇的車一進來他就看見了,余光瞥見她從車上下來,穿著白色上衣,灰色運動褲,在車邊停了一會兒,拎著袋老記號三明治朝他走來。

身影越來越近,宋衡收回余光,假裝搗鼓無人機。

陳昔遇走到他身邊,大剌剌地蹲下,隨手把三明治遞過去。

她給得太隨意,宋衡要是拒絕就顯得太在意,猶豫兩秒,把無人機一放,接過來撕開包裝紙,兩大口咬在嘴裏,活脫脫一個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

等他吃完了,陳昔遇才故作驚訝道:「你怎麽吃了?這我剛才不小心掉垃圾桶裏了,丟車裏味太大,想讓你幫忙丟一下來著。」

宋衡被噎得半天沒說話。

陳昔遇有輕微潔癖,車裏的垃圾桶基本都是幹凈的,就算有垃圾,也只可能是些包裝紙之類的可以算是幹凈的東西。

宋衡跟她相識這麽多年,對這些還是清楚的。

但此情此景,就算再清楚,也多少還是覺得嘴裏味道有點怪。

宋衡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忽視她,繼續無人機試飛。這款無人機研發在收尾階段了,主要是應對風力影響這塊做了改進,無人機至今沒有找到市場,大部份原因在於風力影響這塊。

很多人花了幾千甚至幾萬塊買一個回去,結果稍有不慎遇到大風天,機子不是撞毀就是失蹤,相當於大價錢買了一個一次性用品回去,普通人根本無力消受,市場封閉也就成為必然。

但無人機改進起來並非易事,他研究了這麽多年,也才稍微找到點方向,正在不斷試驗可行性。

直到暮色四合,兩人除了最開始的三明治之後再沒有說過話。陳昔遇隨身帶著母親退休前記下的就診筆記,宋衡測試無人機的時候她就在一旁看筆記,兩人各自為戰,互不打擾。

最後一段測試結束後,宋衡檢視無人機的錄像。

鏡頭裏,畫面安靜而和諧。陳昔遇坐在草地上翻閱著迷你筆記本,神色淺淡而認真。他和她同框,腦袋仰著,神情簡直是她的再版。

宋衡想,他們原本真的是絕配,無論性格還是三觀都高度契合,是宛如榫卯結構一般的存在。若不是那個人,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

想到那個人,憤怒和苦澀一同降臨,宋衡握了握拳,壓下心中的情緒,把東西收好,轉身朝屋內走去。

陳昔遇隨之起身:「好了?請我吃飯吧,我好餓。」

她語氣熟稔,好像兩人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過,一瞬間差點讓宋衡以為回到了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

他忽然想起從前,他們是大二才在一起的,但愛情從高中起便萌芽。那時兩人並不在同一個班,成績不分上下,你追我趕,無形之戰打得不可開交。

結果兩人正打得熱火朝天時,兩班班主任忽然來了套神操作,叫兩人互相補習。

陳昔遇物理偏弱,宋衡生物偏弱。兩班班主任為了A大錄取率,強行把兩人綁在一起,結果後來成績是上去了,兩人之間青春萌動的小情愫也隨之而至。

兩人之間是誰先告白的已經無從考證了,宋衡記得是陳昔遇先告的白,大二那年的暑假,兩人在C市偶遇,他正被女生追著要號碼,陳昔遇忽然出現,摁著他的腦袋一口親了下去。

兩人之間本來也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那一親,關系也就水到渠成。

但陳昔遇非說他記錯了,那天是他先表白了,她才親的他。

其實都不重要了,反正最終還是分開了。

宋衡看了陳昔遇一眼,後者神態自若,正笑瞇瞇地看著他。他忽然就覺得煩躁,想要斬斷兩人的藕斷絲連。

他把車開過來,叫陳昔遇上車:「走吧,去吃宵夜。」

4

陳昔遇沒想到宋衡會真的帶她去吃飯,從她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重新回到他身邊開始,一晃半年過去了,他都對她的話置若未聞。

每次都是她憑著宋媽媽對自己的喜愛,觍著一張臉跟去他家蹭飯。

所以冷不防他要帶她去吃宵夜,陳昔遇腦子一時還跟不上節奏,上了副駕,整個人安靜了好半晌,才蹦出來一句:「三明治裏是被下毒了嗎?你居然要請我吃飯?」

宋衡斜看了她一眼,沒作答。

陳昔遇也沒再開口,支著下巴望著窗外,努力消化他今晚的異常舉動。

車子駛進一條單行道,窗外霓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單調的白熾燈燈光。

一排排熟悉的小店從眼前掠過,陳昔遇眼睛亮了亮,心情瞬間有點小激動。許久沒來高中學校外面這條小吃街,她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跟從前一模一樣,甚至連桌椅都還是當年那套。

學校晚自習還沒下,整條街只有寥寥幾個人,老板們堆在一起打牌聊天,時不時討論一下來這裏的學生,感懷一下青春。

「想吃什麽?」

宋衡下車,視線掃過一排不同的店鋪,扭頭問陳昔遇。

「炒面吧。」陳昔遇興致高昂,「然後再去隔壁買一份關東煮。」

這是兩人上學那會兒最常點的搭配,他們互相補完課喜歡來這裏點一份宵夜補充體力,宋衡以前正在長身體,一份炒面吃不飽,還要再加一份關東煮。

陳昔遇原本挺抗拒在這些蠅頭小館吃飯,但宋衡吃飯大口又幹脆利落,讓人食欲大增,她看他吃著特別香,便嘗了一次。

蠅頭小館最會抓人胃,沒有舒適的就餐環境,味道自然要足夠獨特才能留住客人。

陳昔遇在母親的耳濡目染下一直吃得都挺清淡,猛地一吃這些味道豐富的東西,有些不適應,但放下筷子後卻是回味無窮,總想再來一口。

那之後,陳昔遇便總跟著宋衡來這裏吃宵夜,一個學期下來,人都胖了好幾斤。

人少,炒面很快就端了上來。黃色的面條被醬油加深顏色,摻雜幾片綠油油的青菜,再蓋上一個荷包蛋,令人垂涎欲滴。

陳昔遇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斥在整個口腔,好吃得令人想哭。

一盤炒面見底,陳昔遇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悠長的喟嘆。

宋衡早就吃完了,他吃東西速度很快,大口大口的,沒幾下就吃完了,這會兒見陳昔遇也吃好,安靜了一會兒,把關東煮推到她面前,淡淡道:「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把事情說清楚。」

陳昔遇插了一個丸子到嘴裏,有點不解:「什麽事兒啊?」

宋衡手指在腿上無聲地敲了敲:「當初是你哭著求我放過你的,是吧?」

陳昔遇一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今晚的舉動估計就是為了這一刻。

「丟掉的東西,就不要再撿回來了吧。」宋衡說得雲淡風輕,嗓音輕輕的,不仔細聽分辨不出裏面的情感。

「我媽最近在給我介紹相親,我覺得我也該考慮這些事情了,答應了她周末去見見。如果遇到合適的,我們藕斷絲連,對大家都不好。」

嘴裏的丸子失去了味道,陳昔遇機械般地動了動嘴巴,感覺像嚼蠟一樣。

費力地把丸子咽下去,她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道:「宋媽媽挺喜歡我的,怎麽會給你安排相親,你撒謊之前能不能先做好基本事實調查啊?」

「周六下午三點,誰家咖啡,你可以自己去看。」

時間地點都齊全,陳昔遇不說話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面前的關東煮,心裏亂成了一團。

5

「我給你安排場英雄救美吧。」

陳昔遇轉頭去了鵲橋,把事情跟別稚說了,後者聽完沈吟半晌,如是道。

說真的,陳昔遇覺得別稚多少是有點敷衍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出什麽英雄救美的計策?而且,宋衡都準備去相親了,她憑什麽認為他還能在她遇到危險時挺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