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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建霞:一道霓虹

2024-03-14文化

不知道我們是怎麽認識的,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上下班的路上,每迎面相遇,都會打聲招呼——她淡淡地一笑,微微地點頭示意,欠欠身走過;我漾開笑臉,招招手,一聲問候:上班啊!便與她擦肩而過。不知道我們是怎麽認識的,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上下班的路上,每迎面相遇,都會打聲招呼——她淡淡地一笑,微微地點頭示意,欠欠身走過;我漾開笑臉,招招手,一聲問候:上班啊!便與她擦肩而過。發現道霓虹,是在去年冬天。當時,我深愛的城市正在經受新冠肺炎疫情的襲擊,我的親人、家人、朋友、鄰人都身在其中。我所在的小城,也受疫情的沖擊波嚴重。每日,我像陀螺一樣機械地從家到單位,從早到晚,從一個地方位移到另一個地方。我日日穿著得體又心儀的衣服,寂寞地走過空闊的街巷,來到一個清靜又沈寂、灰暗又幽深的房子,先是調動情緒,滿腔激情地完成當日工作任務後,會不由自主地掉進思念和擔憂的情緒旋渦。傍晚時分,循著固定的路線,完成體力可支的行走。

發現那道霓虹,是在去年冬天。當時,我深愛的城市正在經受新冠肺炎疫情的襲擊,我的親人、家人、朋友、鄰人都身在其中。我所在的小城,也受疫情的沖擊波嚴重。每日,我像陀螺一樣機械地從家到單位,從早到晚,從一個地方位移到另一個地方。我日日穿著得體又心儀的衣服,寂寞地走過空闊的街巷,來到一個清靜又沈寂、灰暗又幽深的房子,先是調動情緒,滿腔激情地完成當日工作任務後,會不由自主地掉進思念和擔憂的情緒旋渦。傍晚時分,循著固定的路線,完成體力可支的行走。

常常在睡前,來到冷落了一天又一天的廚房,在接水的當兒,不自覺地擡頭,望向窗外。彼時,許多的人家已熄燈入睡,唯有少數或高或低的窗戶,像一只只沒合上的眼睛,陪伴著那漆黑又冷清的夜晚。就在目力所及之處,忽一日,竟意外地發現,那一大片深邃又漆黑的視線裏,卻分明氤氳著一道暈黃色的霓虹樣的光,勻勻地呈直線狀分布,就像調色盤上暈染著的融融色彩,流瀉著無言的暖意和美感,點亮了小城冬夜不易被覺察的一角。

於是,我日日傍晚,在重復著規律性生活的同時,習慣性地留意起那道霓虹,也許它,從不被人發現,也無人著意欣賞,只是寂寞地,兀自在夜晚,開霓虹樣的花。這花,像夜空中綴在地球某個角落的眼睛,在靜靜的夜裏,與幽深的夜空交換著眼神,與沈睡的大地心靈相通,人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沒能逃過它們的視線。

我尋思著,那應該是火車洞口的一段兒路燈光,因為近縣城,也許是鐵道設計師們一個精心又溫情的傑作。寧西鐵路線上,那一列列西去或東來的火車,裏面滿載著奔向各個角落討生活的人們,他們多數面無表情,亦或心事重重,此去離鄉遠行,奔波之苦,思鄉之愁,都被這不知疲倦的火車承載。也許幾天幾夜的長途,已使疲憊的他們對窗內外的一切失去了興趣,正當他們心思凝重,意興闌珊之時,撲通撲通的火車駛入一個叫丹鳳的縣城。彼時,偌大的車廂裏,陡然間回閃著暈黃的光,就像風雪夜歸的人,一腳跨進了溫馨的屋,麻木的表情頓時生動起來,心和身也瞬間敞亮、活泛了許多。

火車是個有故事的臨時棲居所。前日讀到一篇文章,大約三十年前,作者從中原到新疆,一路五天五夜的火車硬座,是【百年孤寂】陪伴著當時21歲出門討生活的他,度過那個迷茫又難熬的謀生之途。那列遠行的火車和那本世界名著,開啟了他體力的顛簸和精神的追逐,從地下五千米的爆破工到塵肺病,從工棚裏蜷縮而就的一首首小詩到國外講座,「我的中年裁下多少,他們的晚年就能延長多少」、「我在地下五千米深處打發中年」,他的詩文和經歷成為文學界研究物件。我的一個親人,三十多年前,只身一人乘四天四夜的火車,從西北坐到海南,為尋找青春的夢想,擔起少年老成的責任。那陌生而迷惘的遠行,將他送往一個足以使年輕的夢想破碎的地方,他沒有沈淪,而是尋找生機,一邊勇於探尋行業處女地,一邊孜孜探求學界最高峰,從攻克最硬的骨頭、最難的課題,到首席科學家、行業領軍人物……正是這一列列火車,承載著一個又一個世象人生,把他們送往夢想生根發芽的地方。

人生旅途,亦如這一列列火車,途經幽深的長隧,一眼望不到邊的蒼茫天地,和這鋪展在眼前霓虹樣的意外風景,令人跌入低谷,又豁然洞開,旅者的迷惘與失落,人生的起伏與沈淪,都一一收留,於是鼓起勇氣,開啟新的旅程,見識更廣闊的風景,體驗「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別樣意境。

來源:暮春那一抹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