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憑空多出一個妹妹。
她看起來弱不禁風,軟弱無能。
根本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
但她是媽媽的女兒。
所以我會傾其所有,助她扶搖直上。
後來。
她拿著棍子單槍匹馬的將我護在身後。
「你們,誰也不能欺負我姐姐!」
行,沒白疼。
爸爸帶回來一個姑娘。
跟媽媽有八分像。
但性子完全不同。
媽媽溫潤開朗。
而她……
看起來弱不禁風,軟弱無能。
「叫什麽名字?」
我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咖啡。
真苦。
女孩卷著衣角,有些瑟縮。
「李……李招娣。」
我擡眼望去,父親的眉頭擰成了一朵花。
「夏夏,你安排一下,我想讓你妹妹進公司學習學習。」
我點了點頭。
既然回來了,也是該學習一下怎麽打理家業。
爸爸怕我多想,還特意解釋了一下。
「你放心,你永遠是爸爸的大閨女。」
我對爸爸比了個耶,好他安心。
我從不擔心自己在爸爸心裏的地位。
因為這些年,是他又當爹又當媽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
轉身拎上包,我擡了擡下巴示意這位妹妹跟著我走。
「戶口本有嗎?」
她從帆布包裏拿出一張皺皺的紙。
「在……在這……」
我向來不喜歡這種軟糯的性格。
覺得麻煩死了,說句話都有氣無力拖拖拉拉。
一路上李招娣閉口不言。
哎,除了這張臉,她渾身上下哪有老盛家女兒的樣子。
我給她重新遷了戶口。
取名盛晴天。
希望她性格開朗猶如晴天。
「走吧,盛晴天。」
顯然。她對這個名字還不太適應。
於是我又喊了一遍。
「餵!盛晴天!走了!」
她這才回神,一路小跑著跟我上了車。
我給她在公司安排了個活兒。
雖然是基礎崗位,但勝在能學到東西。
但我沒想到她連電腦都不會開。
我實在不敢相信。
二十多歲的大姑娘,連電腦都不會開?
後來我發現她是真不會。
因為她的原因。
大家的工作的進度明顯慢了很多。
畢竟讓她打印東西得等。
讓她傳個檔也得等。
久而久之,辦公室烏煙瘴氣。
甚至在茶水間都能聽見別人對她的肆意嘲諷。
「走後門的就是不一樣,啥也不會也有薪金拿。」
我最見不得這種職場CPU。
誰還不是從啥也不會學過來的?
等我教訓完員工。
發現盛晴天自己在樓梯間抹眼淚。
哎,抗打擊能力這麽弱。
看來有的教了。
好在盛晴天的學習能力挺強。
幾天下來,幾乎得心應手了。
嗯,孺子可教也。
盛晴天逐漸對工作開始熟悉,漸漸地風言風語就少了。
瞧瞧,無論到哪兒,都得靠實力說話呀。
只是今日中午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秘書給我打電話,說公司來了一對母子,在大廳大喊大叫。
「說……說是總裁您的母親跟弟弟。」
哈?
母親在我8歲那年就去世了。
上哪兒給我生個弟弟?
我突然一楞,想到了盛晴天。
說不準,還真是我媽我弟。
一出電梯門,正巧看見一男子甩了盛晴天一巴掌。
嘴裏還說著些汙言碎語。
「你這個臭丫頭,攀上勢就忘了我這個弟弟了是吧?」
那對母子似乎很生氣,對著盛晴天劈頭蓋臉的好一頓謾罵。
「不是讓你安頓好了就來找我們嗎!」
「這才幾天,誰把你養大的你就忘幹凈了?」
「錢呢?」
我不禁皺眉。
錢?什麽錢?
就當他準備甩第二個巴掌的時候,被我擋下了。
眼前的男人跟身旁的婦人相視一望。
二人瞬間喜笑顏開。
「哎呀,是夏夏嗎?我是媽媽啊。」
老婦人眼看著就要過來抓我的手。
被我一個轉身躲開了。
「姐,你幹什麽呢,媽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飯!」
猜得沒錯,還真就是我那個「弟弟」。
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捂著臉頰抽泣的盛晴天。
軟弱無能,像什麽樣子!被欺負了都不知道還手?
我沖著大門的方向喊了一聲保安。
扯過盛晴天的手就準備上樓。
李家母子在身後亂吠,說我六親不認,大義滅親。
笑話,我就六親不認,就大義滅親。
你能把我咋的?
回到辦公室,我拿出醫藥箱遞給盛晴天。
她楞了兩下,居然沒有接。
嘿我這暴脾氣。
「幹嘛,還指望我給你上藥啊!」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的,就那麽任君宰割?
連反抗都不會?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直接打給我。」
「我絕對把那孫子打的滿地開花!」
辦公室裏沒有鏡子,盛晴天笨拙的擦著傷口,時不時倒吸一口涼氣。
眼睛都是濕漉漉的。
我是又想笑,又生氣。
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棉棒,幫她處理傷口。
她突然有些身子僵硬,說話都結巴了。
「謝,謝謝姐姐……」
「叫盛總。」
這個笨蛋。
本來就這麽多人說她走後門。
明目張膽的叫我姐姐,豈不是又把自己置於輿論之中?
畢竟咱們管天管地又管不了人家的嘴。
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
我看著眼前小鹿般的盛晴天。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若不是8歲那年我非要吃那個蛋糕。
媽媽也不會冒雨出門,永遠留在了那場瓢潑裏。
這十幾年,我日日都在夢魘。
都怪我。
媽媽的死。
都怪我……
我看她精神有些蔫兒。
正好手頭也沒什麽活兒,就帶她一起回了家。
一路上,我越想越生氣。
「你為什麽不還手啊!」
到底為什麽啊,我就是想不通。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問。
怯怯地開口:
「還手的話,李天賜下手更狠……」
這回換我沈默了。
她見我沒有應聲,慌忙解釋。
「也不是經常打我啦,就是有時候活沒幹完,可能不給飯吃……」
我突然想起。
她原來的名字叫李招娣。
而這些苦,她原本不必吃。
這些雞毛蒜皮,本該是我的生活。
我給她熱了一杯牛奶。
想著給她擦一擦淚痕跟小臟手。
可她執意不肯。
我原以為她是害羞。
卻不曾想,她只是不想讓我看到她的手。
我壓下心裏的酸澀,輕斥道:
「再讓我看到你受欺負了不知道還手,我就揍你。」
盛晴天瞪著個大眼看我。
滿是不可置信。
我一直坐在床頭,待到晴天呼吸逐漸平穩。
她睡著的時候,睫毛上還撲閃的淚珠。
這些年,她一定很辛苦吧。
晴天的眉眼,其實像極了媽媽。
如果媽媽還在的話,知道自己的女兒吃了這麽多苦,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不過我一定會傾其所能。
讓她變得更好。
讓她擔得起盛家女的名號。
讓她……體會到幸福。
清晨還沒睡醒,迷迷糊糊間就聽著丁零當啷好一頓吵鬧。
結果一下樓,就看見了滿路亂竄的李家母子。
保姆阿姨在他們身後攔了又攔,但李天賜心寬體胖,阿姨根本攔不住。
反倒被李天賜甩到一邊。
「給我起開!我是盛夏的親弟弟。」
「以後這房子有我的一份,你算個什麽東西,還敢攔我?」
保姆阿姨見我下來了,慌忙跑過來道歉。
「盛小姐,對不起,我沒攔住……」
我示意阿姨不必擔心,已經叫了小區保安了。
不過他們是如何知道我們的家庭住址的?
李天賜揚了揚手機。
「李招娣的桃寶我還登著呢,得虧我沒結束,不然怎麽能發現她居然住這麽大的房子。」
盛晴天這會兒也剛下樓。
聽見李天賜的話,那小臉兒又唰的一下煞白了。
一臉歉意的看著我。
而我?
我簡直恨鐵不成鋼。
昨晚的囑咐她是忘得一幹二凈。
李母拉著李天賜過來給我好一頓道歉。
說昨天是他們唐突了。
不該直接找到公司,影響有點不太好。
指了指地上的一掛香蕉,一箱牛奶,說是特地來給我道歉的。
我挑了挑眉。
「給我道歉?難道不該讓你兒子給晴天道歉嗎?」
李天賜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當時就紅眼了。
「讓我給她道歉?她配嗎?」
我瞥了一眼角落裏瑟縮著的盛晴天,一把將其拽了過來。
怕啥啊,看她這樣子我就來氣。
「你們是來道歉的吧?要麽道歉,要麽出去。」
我沒告你們私闖民宅就不錯了!
李天賜還想說什麽,被李母攔下了。
不情不願的給盛晴天道了個歉。
我聽見盛晴天用蚊子音說了句沒關系。
嘿!這傻丫頭。
可真會給警察叔叔省事兒。
不過如今這歉也道了……
「你們可以離開了。」
我指了指門的方向,但李家母子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李母三兩步渡到我身邊,掩面而泣。
「閨女啊,看你這麽有錢,媽就放心了。」
說罷,開始打量著我家的每一個角落。
還順勢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儼然一副女主人做派。
不是,剛才不還在那掉眼淚呢嗎?
咱就是說,變臉這麽快的嗎?
「嗯,雖然這房子已經被人住過了,但用來給你弟弟做婚房,也不是不行。」
「對了,還有彩禮,最好再給你弟弟買輛車。」
「倒也不用太好的,百來萬就行,夠撐個場面。」
感情在這等著我呢?
所以昨天……是來找晴天要這個錢?
我簡直控制不住地白眼直翻。
「不好意思,大白天的,您在這做什麽夢呢?」
我簡直不敢相信。
從小的生活環境讓我沒有機會遇見李母這樣的奇葩。
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真真是給我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姐,你怎麽說話呢,你這麽有錢,幫幫我怎麽了。」
我掏了掏耳朵,有點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