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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你覺得土得掉渣的菜名,並不是窮人專利,而是人家的原名

2024-04-13文化

我小時候,從村子到城裏讀書,一口帶著晉語方言味道的普通話,總是引來同學們的哄堂大笑,以至於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變得木訥不安,輕易不敢開口與人交談。好在有老師的撫慰和同學們漸漸的接受,才逐漸開朗起來。

解決了口音問題,生活中的習慣亦和城市有著種種不同。就拿一些蔬菜的名字來講,我說的和同學說的大相徑庭,就在我以為我說出來的菜名是土到掉渣時,又是我敬愛的老師,竟然專門在課堂為我發聲,告訴同學們,我說的那些名字,才是人家蔬菜的原名。

同學們恍然大悟,我信心滿滿。多年後的今天,我懷著對老師感念的心,在此嘮叨嘮叨,以慰當年那個不經事的我和偉大的師恩。

1、芫荽——香菜

香菜是很神奇的蔬菜,愛吃的,離不開,不愛吃的,聞都不聞一下。此處沒有對錯,飲食習慣,眾口難調,愛吃的,不必強求不愛吃的去吃。不愛吃的,也不用惡語相向。

我是愛吃香菜的。在我們農村老家,家家戶戶都要種上一點。農民嘛,不舍得浪費任何一處可種植的土地。

祖母種香菜,是在雞窩上。雞窩為土坯壘就,祖母在上面鋪了一層土,一來保暖,二來專為種香菜。

村裏人是沒人管香菜叫香菜的,我們都叫它芫荽。你若脫口而出香菜二字,大家會笑呵呵地說你是個小城裏人,你若用普通話講,他們還會拍拍你的肩頭告訴你,你快要成小侉子了。

村人的芫荽,仿佛永遠吃不完。夏天自不用說,想吃了,出去拔一些,洗吧洗吧用來拌涼菜拌面。我們常吃蓧面,需要蘸湯。講究的口蘑羊肉湯,蒸出鍋後,撒一把嫩靈靈綠森森的芫荽碎,熱氣滾到芫荽上,壓住了淡淡的羊膻氣,看著就有食欲。

也有人喜歡在吃完蓧面後,用碗中剩余的湯湯沖開水喝,假意是正經的湯。明明是殘羹兌水,可你要撒點香菜,不僅外觀好看,味道亦是鮮美。

到了冬天,秋日腌制的鹹芫荽成了餐桌的重要組成部份。芫荽腌好了是深綠色,乃是寒冬臘月難得的一抹亮。

2、疙瘩白——圓白菜、椰菜

圓白菜是過去農村人家菜園子裏的主力。好養活,易存活,吃法多樣,深受大家喜愛。

疙瘩白是由圓白菜形態上描述所來,像個大疙瘩,鄉人淳樸,直接名之。村裏人吃疙瘩白,一般是和西紅柿一起炒,出鍋前勾芡,紅的軟爛,白的脆生,湯汁濃郁,淡黃色的饅頭蘸點湯湯,另外另多吃兩個。

它的另一項功能還是腌制。村裏人不願意在蔬菜上花錢,自己種什麽吃什麽。吃不完的,一股腦的放到鹹菜缸裏腌,腌菜酸菜,餐餐必備。疙瘩白適合腌酸菜,混著青椒辣椒,胡蘿蔔絲,不需要太長時間便可食用。吃面條的時候相佐,吃肉的時候來一筷子,下飯又解膩。

疙瘩白還是大餅伴侶。老家人吃炒餅絲,皆要以疙瘩白為菜碼,據說裏面的水分可以讓餅絲少粘鍋。要是再來點五花肉煸香,那絕對是難得的美味了。

3、萊菔——蘿蔔

把蘿蔔叫作萊菔,即便在農村,也只有我這種和祖父母等老人一起生活的孩子會稱呼。但你說萊菔,大家也都明白是個啥。有時候大人們吵架,也會罵對方溫菘,溫菘也是蘿蔔,只不過占了個菘字。在很多放眼裏,菘通慫,並不是好話。

農村老人講究多規矩大,不是他們矯情事多,而是在貧苦歲月裏,大家依靠講究和規矩互相抱團取暖,抵禦天災人禍。也正是因為苦難,他們特別愛討個吉利,萊菔,萊菔,聽著就能萊菔。

物資不豐的年代,村裏的蔬菜種類其實不多,蘿蔔是很多人家的主要菜式,它除了自家吃,還能用騾子車運到城裏換錢。

聽老人講,萊菔是過去的青白蘿蔔,我小時候已不多見。村裏人多種胡蘿蔔和白蘿蔔。這裏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人們又把白蘿蔔叫鬼子白,以前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後來了解到,那是大白蘿蔔最早的培育國度。

多年後的今天,當年那些說著萊菔的老人先後作古,我也早已改口叫它們蘿蔔,只是偶爾想起往事,嘴角會微微上揚。至於芫荽疙瘩白之類,可能這輩子是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