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說領著我去窯子裏長長見識,我卻在窯子裏看見我的未婚夫婿趴在一個男人身上,前後晃動……
齊悅
「沒有在青樓裏摟過姑娘的少年,不足以談人生。」齊子書望著窗外的月亮,臉上寫滿了堅定和向往。
「所以,這就是你大半夜跑到我屋裏偷我壓歲錢的理由!?用你親妹妹的壓歲錢去秦樓楚館泡妹子?齊子書,你就算不想當個人,能不能禍害你自己憋來坑我!」
我攢下這麽點壓歲錢容易嗎我。
雖然知道齊子書這敗家玩意平時就不怎麽靠譜,可是當我親眼看見這廝做賊一樣的在我枕頭底下摸錢時,我還是氣得兩眼一黑,差點蹬腿去見我姥姥。
「齊悅,就當三哥我借你的還不行嗎?不然我給你立借據?我要是不還你,你就拿著去衙門告我!」齊子書一臉認真,信誓旦旦地轉過身來和我說話。
他這個人長得好看,圓滾滾的眼睛又顯真誠。
可惜受過他荼毒的我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好騙的吳下阿蒙了。
「那少爺你先把上回借我的那五百七十兩銀票還了吧?不還我,我明天就拿著借據去告你……」
齊子書是個敗家子,他不光敗他自己的財產,還在我年幼無知的時候,糊弄過我辛苦攢下的月銀,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說要給我打借據,結果借據我手裏留了一沓,還款我是半分都沒看見。
連上次我的青梅竹馬趙煜送我的生辰禮物,這廝都沒放過,從我這裏看見了後,轉手就給我拿走賣了。我找遍全京城的當鋪都沒找到。
齊子書見我被他氣得狠了,罕見的沈默了一瞬,他思考著原地轉了一圈,又喝了三杯我桌子上的涼茶後,良心發現,走過來拽了拽我的袖子軟了語調。
「吶,別生哥哥氣了,趙煜那孫子怎麽也比不了我和你的關系吧?你看今夜,月黑風高,哥哥領你出去長長見識去?」
聽出他話語中的未盡之意,知道他有心討好我,我心中暗喜,臉上卻分毫不露,只抿著嘴唇,矜持地問他打算帶我去哪裏長見識。
齊子書扯了個壞笑,又舔了舔後槽牙,一揮手,豪情萬丈道,「還能去哪兒?三哥帶去逛窯子!」
我身為一個淑女,我哥既然都答應帶我出去長見識了,我自然不能拒絕,於是欣然答應。並從我的枕頭底下愉快地拿出了我藏了好久的小金庫。
老實說,我早就想去全長安最大的歌舞場所——春滿樓去看看了。不管是東邊的永興賭坊,還是西郊的皇家馬場,全長安城,哪個熱鬧點的地方我齊悅沒有廝混過?
偏偏這個春滿樓,我的哥哥們有一個算一個,就是死活不肯帶我去逛。
別問,問就是傷風敗俗。
嘴上口口聲聲的和我說著我們齊家男女平等,不搞外頭那一套,結果呢?
逛窯子、喝花酒這麽傷風敗俗的事,他們自己偷偷摸摸去了不知道多少次,樂呵的不行。到了我這就有一個算一個的,異口同聲的說我不合適!
這叫公平嗎?這是平等嗎?
沒有在青樓裏摟過姑娘的少年,不足以談人生!
沒有在青樓裏摟過姑娘的姑娘,就更不足以談人生了!
是以,好不容易等著齊子書今天狗膽包天,願意領著我去長見識,我決定等一下,務必要好好在全長安最大的窯子裏,摟個漂亮小姐姐,和她好好的暢談一下人生哲學之類的問題。
春滿樓不愧為全長安最出名的夜間娛樂場所,隔著幾裏地,就能看見它燈火通明的高樓。
門口穿著青絲薄紗的姐姐們,揮舞著手中內建香氣的絲帕。樓上傳來一陣陣婉轉動人的絲竹聲。
我躍躍欲試的去扯薄紗姐姐們手上的帕子,被齊子書一把拎了回來。
他沖我努努嘴,「別這麽沒見識,春滿樓最好看的姑娘都在樓上。」
說完,抖了抖自己的袍子下擺,一把扯過我的手腕,熟門熟路的就把我帶進去了。
切,就知道這廝騙人,還說什麽自己不曾來過……
哪裏的姑娘最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這是不曾來過的樣子?
春滿樓裏面,比外間更熱鬧一些。
我跟在齊子書的後邊拐了幾個彎,正打算上樓,樓上不知道哪裏的鼓點突然響了起來,樓梯下方突然竄出來七八個穿著艷色舞衣的姑娘。
她們一擁而上,瞬間就把我和齊子書給沖散了。
我茫然的被裹在脂粉堆裏轉了幾個圈,還沒等站穩,腰上不知被誰推了一把,直接給推進了拐角間一間雕刻著麒麟紋路的廂房裏。
進門我還沒睜眼,先在一片脂粉氣中聞到了一股隱隱的膻腥氣。
這氣味我不太喜歡,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眼沒有人,就打算結束去。正欲轉身之際,廂房正中的屏風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撞到,突然倒地。
隨著聲音看過去,我隔著倒地的屏風,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咦?遲廣宇……
我見他和身下的人動作頗為奇怪,正打算往前多走兩步看清楚一些,剛剛被人群擠散的齊子書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
「欸?齊悅,你看啥呢?……臥槽!」
還沒等我回答,下一刻齊子書就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盡管看不見了,我還是勾著嘴角,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扯了扯齊子書的袖子,脆生生的問道:「三哥,遲廣宇跟個男的在那來回晃悠著幹啥呢?」
遲廣宇,吏部尚書家的二公子,也是我爹一早給我定下的未婚夫婿。
刺激啊!
齊子書
我是齊子書,既是太師府裏吊兒郎當的三公子,也是齊悅的三哥。
我有一個秘密,我從來都沒有對人說過。
在裝模作樣沖進春滿樓甲字號的麒麟齋之前,其實我早就知道裏面會發生什麽了。
門口迎賓的姑娘是我安排的,樓上突然出現的鼓點是我準備的,樓梯下面突然湧出來的舞女是我早先排程的,甚至適時的松開齊悅的手腕,也是我事先計劃好的。
我費盡心機的做了這一切,所為的也不過就是這一刻,讓齊悅那個鬼丫頭,親眼撞破她心上人的醜事,然後放棄希望,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為了這個瞬間,我布置了半個月,調派了我暗門閑散的大部份人手。
因為有這樣的前提在,所以當我裝模作樣走進麒麟齋,看見小榻上滾在一起的主人公時,才會格外的震驚。
遲廣宇?
怎麽會是遲廣宇?這個雜碎怎麽會在這?
今天這場戲,我安排的主角明明不是他,我安排的明明是齊悅那個暗戳戳的心上人,我一生的情敵——趙煜那個癟犢子!
我這邊正細細思索著,懷裏抱著的齊悅,突然伸出手撓了撓我的手背,她一向是個沒有什麽耐心的姑娘,我長時間的定住,應該已經讓她有些不耐煩了。
「三哥,你捂著我眼睛幹嘛啊?你還沒和我說呢,遲廣宇跟個男的在哪來回晃悠著幹啥呢?」
幹啥呢?
聽著這句疑問,我擡頭看著不遠處那顛鸞倒鳳的一對男鴛鴦,額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滴了下來。
齊悅前幾天剛滿十五歲,最是人嫌狗不待見,看什麽都覺得新奇的年歲,可我總不能真跟她說明白遲廣宇在幹什麽。
「沒幹啥沒幹啥,遲廣宇就是跟他朋友喝多了玩呢。」
我一只手捂住齊悅的眼睛,另一只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帕子來,輕輕圍在了孩子的眼睛上。
「聽話,別看哈。這破玩意太臟了,看多了有害身心健康。」
說完我其實就有一點後悔,齊悅這個鬼丫頭猴精猴精的,保不準聽完這個再問我這破玩意為啥臟……
我低下頭默默盤算著等下她再問我的時候,我拿什麽話搪塞回去。齊悅卻歪了歪腦袋,十分罕見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乖巧的讓人有點驚訝。
我松了口氣,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扶著齊悅的肩膀,把她安排在了角落,又用眼神,示意一個我熟悉的,一早被我藏在春滿樓的暗樁,讓她過來看顧著齊悅。
確認好齊悅的安全以後,我松了松手腕,轉過身直接就沖著小榻上還沒有停止翻滾的兩個狗男男踹了過去。
剛剛齊悅被擠進來以後,春滿樓的其他客人沖進來不少,現如今麒麟齋都圍著不少吃瓜看熱鬧的客人。大家都是風雪場所的常客,看見激烈的動作戲,難免指指點點。
但,就是這樣的動靜,小榻上的遲廣宇,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借著燈光仔細看去,對上遲廣宇那雙熬得通紅卻毫無神色變化的眼睛時,心下頓時了然。
遲廣宇這是著了道,讓人下藥了。
不過是不是下藥都沒大事,遲廣宇我是鐵定要打的。
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只要我還是齊家三少爺一天,遲廣宇這頓揍都是躲不過的。畢竟我身為長安城有名的紈絝子弟,看見自家準妹夫做了荒唐事,什麽反應都沒有,才更容易崩人設,被人看出破綻來。
遲廣宇的身體素質,明顯不太行。
我還沒來招呼幾下,他這幅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就不行了,癱在地上,兩眼一翻就歪歪扭扭的暈了過去。
只剩那個被他壓在身下的小倌扯著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這個小倌……
我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神情呆滯,樣貌普通……
春滿樓的妓子雖然有男也有女,可他們的樣貌無一例外的都是一等一頂尖的。
這個小倌,不是春滿樓的人。
能把我安排的人無聲無息的換走,幕後的指使者恐怕來者不善。
疑問歸疑問,長安街小紈絝的這出戲,該演也還得繼續演下去。
「你誰啊?哪來的?春滿樓什麽時候找小倌都不挑一挑了?長成這幅樣子也敢出來賣?說說吧,跟遲廣宇那個狗東西多久了?他是不是一早就好男色?」
那小倌看著是個慫的,聽著我的問話,顫悠悠的哆嗦了兩下,一張臉雪白雪白的,張了張嘴,楞是一個字都沒說。
本來也沒打算能真的問出點什麽來。
我對著門外使了個眼色。
不過幾息的時間,角落裏的老鴇就轉著腰肢走了進來。
「哎呦!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打起來了……」
老鴇一來,這出戲,也就差不多到了尾聲了。
我剛打算找人把他拖下去,轉身之際,突然福至心靈,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銀光一閃,我心底暗叫一聲不好。
再次轉過身,果然就看見那小倌右手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正正當當的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應是疼痛太過,他抽搐著身體,用左手從袖口,掏出一張寫滿了血書的白色布帛出來。
竟是死士?
門外原本圍著看熱鬧的一群人,見到這突然的轉折,也是驚呼出聲。
我掃視著門口的人群,看著那一張張神色變幻的臉孔。
我父曾於我說過,大多數的案犯,總喜歡在事後流連在案發現場,像欣賞藝術品一樣的,欣賞自己做下的罪惡。
這些驚慌失措的看客裏,到底誰是真正的無辜?誰又是暗處隱藏的主使者?
「怎麽了?這整齊劃一的倒吸一口涼氣是怎麽回事?死人了?誰死了?齊子書!你這個憨憨裏的鐵憨憨,不會真把遲廣宇給打死了吧!?我不喜歡他,他跟誰好都沒事,你可千萬別瞎折騰,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齊悅那個缺心眼的聲音突然從角落裏傳來,一下就把我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她年歲不大,發音還是鼻音很重,說什麽聽著都像在撒嬌,就連罵我的時候也像,軟噠噠的,讓人生不起氣來。我原本因為一系列變故有些凝重的心情,很奇妙的被她三兩句話就打散了。
無聲扯了個笑出來。
轉過身順著開啟的窗戶,又看了看外面燈火通明的三學街。
長安,從今天起,就要變天了。
「怎麽會死了呢?那小倌從懷裏拿出來的帕子到底是什麽?血書嗎?他怎麽會預先藏了那麽個東西在身上啊?」
從春滿樓出來以後,齊悅就扯著我的袖子問東問西的。
因為是出來廝混,她穿了一身男裝。
一頭的長發也紮成了男子的發髻,圓滾滾的小圓臉,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少爺。
我按了按齊悅那顆圓滾滾的發頂,懶洋洋的和她說著話。
「為保清白的血書吧,我掃了一眼,好像是說遲廣宇利用權勢地位逼迫他就範的,他是好人家的讀書人什麽的……」
說到這,我眼珠子一轉,捂住胸口就開始裝純良。
「哎喲喲,你別問了,你不知道,剛才那場面,血呼啦的一片,看得我腿軟腦袋疼。」
紈絝嘛,做人設就得做到底,一般的打架鬥毆我可以,這見血封喉的事,我自然是不能表現出司空見慣的。
聽我說完這話以後,齊悅突然停下了腳步,仰頭皺著眉頭看著我。
雖然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麽,但我對她一向耐心。
是以,也低下頭去看她。
像是思考了一下的樣子,齊悅伸出左手,蓋住了我捂在胸口上的那只手,右手輕輕的撫拍著我的後背。
「子書乖,子書不害怕哈……」
她眼睫毛微微卷翹,濃密整齊。嘴唇殷紅,隨著一開一合,粉紅色的小舌頭也一進一出靈活的很。
我眼眸一深,鬼使神差的彎下了腰去……
齊悅
齊子書捂著胸口,聲音悶悶的。
我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他的臉。
借著三學街街道兩旁的燈光看去,他臉色尚好,沒有什麽明顯的蒼白,眼神清明,看上去暫時也不像會暈倒的樣子。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齊子書這人看上去紈絝,實際上骨子裏最是個心軟膽小的人。
小時候我們倆合養的兔子不知道誤食了他餵的什麽東西吐血死掉了,他看見以後嚇的身體僵直,渾身顫抖,兩眼一翻直直的就暈過去了。
後來斷斷續續喝了好久的安神湯,又在屋子裏修養了半年才稍微正常了一些。
一只兔子死了就把他嚇成那樣,何況今天死掉的這個,是個真正的人呢……
想到這裏,雖然齊子書的臉色看不出大礙了,可我還是十分不放心的走近了他兩步。
下意識擡手拍撫他的後背,像小時候那樣出聲哄著他。
「子書乖,子書不害怕哈,那些都是假的……」
然後,事情就開始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耳邊齊子書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齊悅……」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幾分不著痕跡的誘哄。
在這樣的誘哄聲中,我的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仰頭看向那張漸漸放大的染了顏色的眸子,我手指無意識的蜷縮,有些顫栗的攥住了他的袖子,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仰起頭漸漸湊近了那個我依戀的所在……
「齊悅?齊小悅!」
忽然一個清冷熟悉的聲音自我的身後傳來,打斷了我和齊子書之間有些混亂的氣氛。
像是一下被人從睡夢中叫醒一般,我猛的彈開,收回了自己攥住齊子書袖口的手指。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還好還好……
差點就鑄成大錯。
我回想著剛剛那個千鈞一發的時刻,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
身後呼喚我的聲音沒有停下。
還沒來得及回頭,我的手忽然被齊子書一把拽住。
他拽的我一楞,想到剛剛差點做成的事,我有些心虛地擡頭瞥了一眼齊子書。
雖然他的手攥著我的,但他的眼睛卻完全沒有看向我,而是越過我,直勾勾地看向了我的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齊子書原本有些渾噩的眼神,在看到我身後來人的瞬間,突然沾上了一些殺氣。
我忍住心底升起的那點怪異,順著齊子書眼神的方向,轉過身看向身後。
在看清楚身後人的那個瞬間,我突然就明白了齊子書這莫名其妙轉換了情緒的原因。
身後一襲白衣,拿著折扇,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一邊緩步向我走來的這個少年,是長安第一美男子,廢王之子——趙煜。
也是我在齊家不願意出嫁的唯一一塊擋箭牌。
看到趙煜,我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撇開齊子書的手,我小跑兩步到了他面前。
「趙煜哥哥!」
趙煜眼睛一閃,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臉了然的擡起手,用袖子遮住,偷偷捏了捏我的耳朵。
「嘖,耳朵又紅成了這樣,原本只有你一個穿著男裝的背影看不出你來的,偏偏你這一對一看見意中人就通紅的耳朵,隔著老遠我就瞥見了。」
我僵了一瞬,慌亂中擡起手猛地蓋住了我的兩個耳朵。
「很明顯嗎?忘……忘了遮粉了。」平日我都會遮上一些珍珠粉做隱藏,今日慌忙中穿了男裝出門,就把這事給忘了。
懊惱地低著頭。
趙煜不太在意地揮了揮手,「反正此刻我在,遮不遮都沒關系,全推到我身上好了,虱子多了不怕癢,我也不缺你這一樁風流債……」
我頗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趙煜你人真的太好了,你放心,這次沒機會了,下次等我再去春滿樓的時候,我一定到處宣傳,把你婦女之友的身份宣傳到春滿樓的每一個角落。爭取宣傳的讓每一個漂亮姑娘都……」
我話音未落,趙煜一臉頭痛的捂住了我的嘴。
「求你了,千萬別。我這一腦袋的風流債已經還不完了……」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我的身後,我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還未回頭,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風聲。
扭過臉,就看見揮拳而上的齊子書。
「趙承安!是誰借給你的狗膽,讓你把手放在她臉上的!」
趙煜,表字承安。
雖然長了一張好看的芙蓉面,天生內建一張會說話的嘴,但是平生最不會打架,逢打必輸。
齊子書這人出拳太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趙煜的臉上已經挨了兩下了,整個人軟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求饒。
我趕忙從背後抱住齊子書的後腰,連拖帶拽的想要攔住了他不管不顧的動作。
平日裏因為顧念我,怕我被誤傷,我每次象征性的出手攔一攔,齊子書就會松手。
可今天他不知道吃錯什麽大力丸了,我拖拽了半天,楞是沒把他揍人的動作給止住。
他連揍帶踹不知道又打了多少下,趙煜討饒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小。
我看在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了,一把松開齊子書的後腰,趁他回頭停頓的瞬間,快跑兩步,伸出手擋在了齊子書的面前。
用盡力氣大喊出聲。
「是我喜歡的趙煜!也是我說的非他不嫁!不是他勾搭的我!你有什麽氣你沖我來!你再動他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時間似乎在我說完這段話以後靜止了。
齊子書額頭幾縷發絲垂下,發絲下面隱藏的眼睛在聽到我說的話之後,頃刻之間變得通紅。
他粗粗的喘著氣,聲音冷寂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震怒。
「齊悅,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我僵著脖子,心下惴惴。
三學街一陣小風吹來,我不著痕跡的咽了口口水,回身看了一眼被打個半死的趙煜。
心裏默默盤算著,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樸素情感,不知道現在我改口,假裝剛才的話不是我說的,還來不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