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歷史小說：【問道無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第二十一章 度渡三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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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山谷極靜，能夠聽到河水輕蕩的聲音。
過不多時，一彎新月從山邊升了上來，掛在深藍色的天空，在浩瀚的河水中又投下自己俏麗的影子。
邱處機想著心事，正在入神之時，突然看到水中月亮之旁多出一個人影來，他一驚，再一細看，何止是一人，在那邊的河岸上，正有三個人齊刷刷地站在岸邊。
三個人都是身形高大，此時手臂揮動，衣袖飄飄，看樣子正在爭論著什麽，都有些著急。只是眼前河水洶湧，他們看不出河水深淺，並不敢貿然下河。
「半夜來到這河邊，一定是因為有急事要過河。」邱處機想，看看師兄正安然入靜，自己就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入河中，一直向對岸走去。
邱處機已經練得夜能視物，這河道又很熟悉，所以走起來輕車熟路，沒有發出多大聲音。
一直到邱處機走近了對岸，那三個人仍然沒註意到河中有人過來，一直在那商議不已： 「劉將軍，這夜黑水急，為了穩妥起見，我看今天我們是不能過河了，還是明天再過吧！」邱處機清晰地聽到一個聲音殷殷勸道。
「哼，我們出營時我怎樣吩咐你的？」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說讓你多備幾匹馬，路上也好換用。你卻只是不聽，翻來覆去地辯說挑選的都是寶馬良駒，如今跑了五天五夜，那三匹馬就接連暴斃！----我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寶馬良駒！我們已經步行了一天，眼看著馬上就到約定的期限，如果明天不能按時趕到都城，將這匣中之物交與大人，恐怕不光是我們吃罪不起，還要連累家人一起遭殃！」說到這兒，他的聲音不僅是氣憤，竟然還帶了深深的恐懼。
「劉將軍，這都是屬下慮事不周！」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如果誤了大事，到時自然任憑將軍責罰！」
「哼，那時責罰又能有什麽用，倒是此時先想出辦法來才是正經！」那位劉將軍繼續說道， 「不如你們去探探前面河水的深淺，如果河水不深，我們只能冒險過河！」
「將軍使不得！」這時第一個聲音說道， 「我來之前曾聽村鎮上的百姓講，這河若非熟悉河中小路，卻是走不得的。現在又是晚上，我們看不清楚道路，豈不是更加危險？屬下的性命不足惜，不過怎麽能讓將軍以身涉險？」
這時邱處機已經走上岸來，他輕輕咳嗽一聲，只顧低頭商議的三個人聽到聲音不由一驚，其中兩個人更是「倉啷」一聲把隨身寶劍拔了出來，緊張地喝問道： 「什麽人？」
「我是此處背渡的道人，」邱處機連忙說道， 「剛才在對岸看到三位將軍在這岸邊為難，所以特地過來看看。三位將軍可是要過河嗎？」
「正是。」中間那位身材高大的將軍看起來十分威武，他打量著邱處機說道： 「道長，我們正是有急事要過河去。你如果在此背渡，就請背我們過去吧。」
「將軍且慢！」將軍旁邊那個身材略為矮小、體形偏瘦的人連忙阻攔道： 「我們連夜帶了這匣子趕來，一路之上多有敵軍攔截，幸虧我們提前發覺繞路而行。這黑夜之時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背渡人來，不知道是敵是友！」邱處機聽出他是第一個說話的人。
「王賢弟過慮了，」另一個人說道， 「我聽這位道長聲音柔和，十分謙遜，哪裏有半點殺氣？一定就是當地背渡的，我們不如就讓他背過河去！」
「嗯，還是李大說的在理，」中間的那位顯然正是他們所說的劉將軍，他大踏步地向邱處機走來，說道： 「你既然是背渡的，就先把我背過河去，如果安全到得對岸，我們自然會重重地賞你！」
「將軍且慢，」還是那位被稱作王賢弟的人說道， 「就算讓他背過河，也是先要讓我或者是李大哥過去一人，然後再背將軍過河，這樣萬一有個閃失，也好有個照應。」
「你可真啰嗦！怎麽突然就有這許多的道道？不過也罷，就依你。咱先說好了，我可不是怕死，不過總要先護得這匣子周全。」劉將軍顯然極為豪爽，不耐煩聽那王賢弟啰嗦，索性說道： 「那就先背你過去！」
邱處機看那三個人極其小心的樣子，不由微微笑道： 「三位將軍倒不像軍營中人，如此小心翼翼，我看去做生意倒還合適。」說罷就彎下腰把王賢弟背在背上，向河中走去。
「我說背渡的，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說你可要小心謹慎些！」那王賢弟此時被邱處機背起來，兩腳突然離地，本來就不大放心的他忍不住又要多說幾句： 「我們可實實的是軍營裏來的，身負重任，你既背渡，也須知道人命關天，尤其我們軍營中人！你這一路之上可千萬要小心，不能讓我有一丁點兒的閃失！」一邊說著，一邊還把劍拿在手裏，有些作威似地豎在身旁。
邱處機聽了他這話，不由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我在此背渡六年，從來都是把別人的性命看得重於自己的性命，如今將軍連夜奔波，自然是有緊要事情，我哪裏敢有絲毫怠慢！」一邊說著，一邊就更加小心地踏尋著河中的石道，每一步都走穩了，生怕出一丁點兒差錯。
那王賢弟在三人之中是身材最為瘦削的，邱處機背慣了人，背著他絲毫不費力氣，因此腳下走得極穩。那人看一路平安，就不由誇贊道： 「道長果然是長期背渡的，就算是背了人這一步一步走得可也真穩當。」說著，就像放了心似的松了一口氣。
邱處機看他松了一口氣，覺得有些好笑，又不便多說話，就只是背著他向對岸走去。
到了對岸，那王賢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對著那邊岸上的兩個人揮了揮手，又催著邱處機趕緊去到對岸背劉將軍和李大過來。
劉將軍等得有些急了，看邱處機過了河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河邊： 「這次總要背我了吧！道長，你可不許說累，要一鼓作氣都把我們背過去才行！」
「是！」邱處機應道，他知道這位劉將軍是三人中最重要的人物，此時更不多說，只是小心地背了劉將軍向河中走去。沒想到背著劉將軍剛走了兩步，劉將軍突然喝道： 「且慢！」
邱處機一楞，連忙停住腳步，只聽劉將軍對身後的李大說道： 「李大，你把那匣子給我，我們一路只為護送它而來，先讓我帶過河去我才能放心。」
「遵命。」李大連忙把原本背在他背上的一個布包遞過來，又幫著劉將軍斜系在肩膀上。劉將軍仔細察看並無松懈之處，這才讓邱處機背了起來，再次向河中走去。
此時已是半夜，突然之間就有一陣風刮起來。剛開始風還不大，邱處機就只管背了劉將軍大步地向對岸走，越走風勢越大，高亢的風聲在山谷中呼嘯得越來越尖厲，風勢更帶動著河水波蕩不已。
劉將軍身高體胖，邱處機本來背起來就費力氣，此時又有風，水中波浪甚猛，因此不由又多加了幾分小心。
劉將軍本來就性格爽朗，此時被邱處機背著走了一陣，忽然說道： 「噫，我劉鐵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素不相識的人背哩！記得小時候我娘經常背著我去街上，買好吃的，買好玩的，我娘一向是最疼我的，不過我惹了禍娘打我卻打得極狠！道長，如今被你這一背，我倒想起我娘來了！
唉，我久在軍營好長時間不見我娘了，這次護送這匣子，本來派兩名偏將也就夠了，可是正好我們剛打了這個大勝仗，軍中一時無事，我這才想趁著這個機會回去順便探望老娘。」說著竟不由有些動情。
邱處機聽他說得真切，心中雖然也有些感慨，不過此時夜黑水深風又大，劉將軍身材又極為胖大，自己本來就頗感吃力，所以只管咬了牙向前走，不敢像以往那樣輕易和人答話。
「哎，我說道長，我和你說話你怎麽不回答呢？難道是嫌剛才我那偏將懷疑你？唉，他那個人就那樣，你不要和他一般計較。」劉將軍看邱處機只是沈默不語，不由又解釋道。
「將軍，我並不是生氣，只是，」邱處機咬緊了牙關說道， 「將軍在軍營中夥食必然好得很，所以才能如此富態！」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劉將軍聽邱處機這樣說，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我原本是習武之人，身體自然健壯，近年來做了正職，倒頗有些養尊處優了，身體胖大那也是自然的！想必是道長背著吃力了！」這樣說著，他竟習慣地想要仰頭大笑，不提防此處水勢已經大漲，邱處機身體不由隨之一晃，劉將軍背上背的那個匣子不知怎麽突然就從布包中一滑， 「嘩」地一聲就落到了水裏！
「啊！」劉將軍大驚， 「快，快攔住匣子！別讓它被水沖走了！它可比我們的命都還要重要！」
（未完待續，歡迎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