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讀一首黃庚的詩。
他是宋末元初詩人,早年曾積極求仕,但多次落榜,直到科舉制度被廢除,黃庚才終於放下這個執念,轉而以遊幕教館為生。
史書中,關於黃庚的記載很少,但黃庚的詩在當時卻極為著名,比如那首【臨平泊舟】就是他的代表作:
客舟系纜柳陰旁,湖影侵篷夜氣涼。
萬頃波光搖月碎,一天風露藕花香。
而我們今天要講的這首【秋意】同樣很經典:
梧葉翻風敲老樹,蛩聲帶月泣寒莎。
只消些少閑風月,便覺客窗秋意多。
詩文大意可解為:
秋風起,梧桐的葉子隨風翻轉,似乎在敲打著這些年代久遠的古樹。遠處草叢中,傳來蟋蟀的鳴叫聲,月色寒涼,這蟋蟀的叫聲仿佛在哭泣一般;
此情此景,只要一點清風,或者一抹月色,就能讓人想起故鄉,蕭瑟的秋意不僅僅是季節的更叠輪換,更是客床前那揮之不去的鄉愁。
黃庚這首「秋思」詩,立意很妙,比如起句中的「敲」字就很生動,給人一種涼風推開了秋門之感,那滄桑的梧桐樹在風中經寒歷雨,不知過去了多少載,也許連樹木也會慢慢蒼老,年輪一年多過一年。
蟋蟀臥在草叢中,叫聲在月夜裏回蕩、飄遠,好像他也有自己的心事,動情處,歌如悲泣。
詩人望著迷離的月色,被這些景象所打動,心緒漸起,思鄉之情接踵而來。末尾兩句中的「少」字與「多」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立於客窗之下,默默地惆悵。
似乎秋天,就是一個相思的季節,這蕭瑟的夜風、枯敗的落葉,輕易就能勾起一段往事。
正如杜甫在給李白的詩中所寫:
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黃庚大半生都在浪跡,長期客居越中,有鄉不得歸,有妻不得見,這份離情在秋風裏,一年比一年沈重。
驀然回首,許多年過去了,又是一季春草黃,寒夜難眠,蟋蟀的鳴叫聲陣陣,月影落在窗格上,梧桐的樹葉在風中翻飛,很快就要脫離枝頭。對於失意的人而言,這秋意就是故事裏的意難平。
家,是一個會讓人落淚的字眼;家鄉,是一個人最終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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