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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兒子的二叔去世,二嬸讓我打幡摔盆,我拒絕了

2024-09-12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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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陳明拖著疲憊的身子從火車上下來,肩上的背包勒得他脖子有些發疼。車站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夾雜著小販的吆喝聲和出租車的喇叭聲,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年味兒。離家一年,他覺得家鄉的一切似乎沒什麽變化,但心裏卻有種莫名的緊張。

「明仔,回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陳明擡頭一看,原來是隔壁的老王伯開著他那輛老式的三輪車,正朝他揮手。

「是啊,王伯,過年了嘛!」陳明擠出一個笑容,上了車。

車子一路顛簸,駛過鄉間的小路,路旁的稻田一片枯黃。陳明看著窗外,心情有些復雜。回家過年對他來說一直是件開心的事,可今天不同,總覺得心頭壓著一塊石頭。車子快到村口時,陳明看到一群村民站在路邊,低聲交談,神色凝重。

「王伯,出啥事了?」陳明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

「哎,明仔,還沒跟你說呢,你二叔走了,昨天剛沒的。」王伯語氣帶著幾分惋惜。

陳明楞住了,車子在顛簸中卻仿佛靜止了一瞬。他二叔陳德剛走了?雖然他們之間關系並不親近,但二叔的突然去世,還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啥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陳明急忙問道。

「昨兒下午的事。你二嬸這兩天也急得沒辦法,村裏沒個男人操持,你二叔又沒兒子,大家都等著你回來呢。」王伯嘆了口氣。

陳明心裏一沈。他知道,按照村裏的傳統,沒兒子的喪事一般要由侄子代為操持。這意味著他很可能要承擔打幡摔盆的責任,但想到小時候的那些往事,心裏不由得糾結起來。

車子很快到了家門口,陳明還沒走進院子,母親陳芳便從屋裏急急忙忙地迎了出來。

「明仔,你可算回來了!」母親一把拉住他的手,臉上滿是焦急,「你二嬸剛才還來找我呢,正愁這事兒咋辦。」

陳明皺了皺眉,「媽,我才剛知道二叔的事,咱家要幫忙我肯定不推辭,可……二嬸這事讓我打幡摔盆,我……」話到嘴邊,卻沒繼續說下去。

母親聽了他的話,神色有些尷尬,低聲道:「咱都是一家人,這事兒你不做誰做呢?你爸也沒說啥。」

正說著,屋裏傳來一聲嘆息。陳明的父親陳勇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臉上滿是疲憊。他低頭點了根煙,似乎不願意參與這個話題,但最終還是開口了:「明仔,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村裏的規矩是這樣的,咱也不能壞了這份情面。」

陳明心裏一陣煩躁,明明自己都還沒弄清狀況,所有的壓力卻似乎已經推到了他的身上。

「媽,爸,二叔以前對咱們家……也不咋樣吧?我記得小時候咱家有難處的時候,他也沒怎麽幫忙啊。」陳明終於忍不住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母親臉色微微一變,「明仔,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怎麽說他也是你二叔。現在人都走了,咱不能計較這些了。」

陳明看著父母的表情,心裏五味雜陳。他知道,父母並不是真心希望他去操持喪事,而是因為村裏那些不成文的規矩和面子問題,不想落人口舌。可是,他心裏始終過不去那道坎兒。

正當他陷入沈思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擡頭一看,二嬸李素梅帶著兩個女兒走了進來。李素梅眼睛紅腫,顯然是哭了許久,一見到陳明,她的眼淚瞬間又掉了下來。

「明仔啊,你二叔走得太突然了,家裏也沒個能頂事的男人,你二嬸我實在沒辦法了,你要是不幫我,這個家就真沒人了啊!」李素梅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袖擦眼淚,兩個女兒站在一旁,也是一臉無助。

陳明心裏像被一塊石頭壓住一樣,沈重得無法呼吸。他知道,二嬸是真的無助,但要他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他內心的糾結和怨氣卻揮之不去。

「二嬸,我……我不知道該不該接這活兒。」陳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

李素梅一聽,急得差點跪下來,「明仔啊,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你要不幫我,我咋辦啊!」

母親一旁也勸道:「明仔,聽你二嬸的吧,大家都等著呢,這事兒不能拖。」

陳明沈默了,眼前的親情和心裏的怨氣不斷交織,內心的掙紮越來越強烈。到底要不要替二叔打幡摔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2

喪禮的準備慢慢展開,村裏人早已知道陳明回來的訊息,大家都在等著他做決定。每天經過村口的小賣部,陳明都能聽到那些熟人們低聲的議論聲。

「你說,陳明會不會替他二叔打幡摔盆啊?」

「難說,聽說他們家關系一直不怎麽好。」

「可他二嬸那邊已經求了好幾次了,再不答應,村裏人可要看笑話了。」

這些話像針一樣刺進陳明的耳朵,他心裏煩躁不已。回到家裏,二嬸李素梅帶著兩個女兒又來了,眼裏滿是焦慮。

「明仔,二嬸再求你一回。你二叔生前雖然有錯,可現在他走了,這些恩怨你就放下吧,好不好?你二嬸我沒其他路可走了啊。」李素梅說話間,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陳明看著她哭得憔悴的模樣,心裏一陣不忍。他的兩個表妹站在旁邊,一臉無助的神情,年紀輕輕的她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屋子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二嬸,不是我不想幫你。」陳明嘆了口氣,「可你知道,我心裏一直對二叔有疙瘩。這些年……他對我們家,真的是冷漠的,我一直沒法釋懷。」

李素梅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你二叔也有難處,他不是不想幫,是有些事……他也沒辦法說清。你如果不幫我們,這喪事可怎麽做啊?」

陳明咬緊了牙,心裏依舊掙紮。這些年來,二叔陳德剛在村裏一直過得不算好,雖然他有手藝,卻常常被村裏的人議論。小時候,陳明家裏經濟拮據的時候,他曾向二叔尋求過幫助,可二叔卻冷淡地回絕了他。這份疏離感從那時候起就一直存在於陳明心中。

當天晚上,陳明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思緒不斷折磨著他。就在迷迷糊糊之間,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陳明回到了小時候的家,那個時候他還很小,正在發著高燒。母親焦急地在床邊守著,卻束手無策。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開啟門,竟然是二叔陳德剛。他手裏拿著一包藥,神色凝重地遞給了母親,低聲說:「拿去給孩子吃,這藥管用。」

母親接過藥,感激地連聲道謝。二叔卻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聲張,然後匆匆離開了。夢中的畫面格外清晰,仿佛真的發生過一樣。

陳明猛地從夢中驚醒,胸口劇烈起伏。他回憶起夢中的細節,越想越覺得奇怪。那是自己小時候生病的一次經歷,他記得很清楚,可關於二叔送藥這件事,他似乎從未聽母親提起過。

帶著疑問,陳明第二天早上去問了母親:「媽,小時候我生病的時候,二叔有沒有給你送過藥?」

母親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轉開了視線,「那時候的事兒,我記不太清了,可能是你記錯了吧。」

「媽,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二叔來過。」陳明堅持道。

陳芳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下去:「明仔,有些事你不懂,你二叔當時也有他的難處。你不要再多想了。」

母親的態度讓陳明心裏越發疑惑,他決定去村裏找一些老人打聽一下情況。經過一番詢問,村裏幾個老人告訴他,二叔當年確實背地裏幫過他們家,只是因為一些家庭的復雜原因,他沒法明面上插手。

「你二叔那個人,不是沒情義。他當年也是不得已才疏遠你們的,但背後他確實做了不少事。」村裏一個老大爺緩緩說道。

這些話讓陳明心情復雜,小時候的那些怨恨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不安。他開始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誤解了二叔。

正當陳明幾乎決定接受二嬸的請求時,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破了他的決定。

「明仔,村裏傳出訊息,你二叔生前欠了一大筆錢,好像這債務沒人能還上……」一個鄰居跑來告訴陳明。

「什麽?欠債?這債跟我有什麽關系?」陳明一聽,頓時心中一沈。

「唉,你二叔欠的錢可不少,要是你接了打幡摔盆的事兒,可能村裏人就會把債務的事推到你頭上,你得好好想想。」鄰居一臉無奈地說道。

陳明心裏頓時亂成了一團。他原本已經打算幫二嬸,但現在又冒出了這麽一大筆債務,萬一自己接了這份責任,是否意味著他也得背上這些債?他一下子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內心的糾結再次讓他無法做出決定。

夜深人靜時,陳明坐在門前,望著漆黑的天空,心裏百感交集。二叔的離世、二嬸的無助、村裏人的議論,仿佛都壓在了他的肩頭,而這份責任到底該不該承擔,他依舊無法下定決心。

3

喪禮的那天,陰雲密布,天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陳明站在自家門前,遠遠望著二叔家那邊的方向。院子裏人影稀疏,幾乎沒有村裏人願意過去幫忙。二嬸李素梅帶著兩個女兒,三個人忙得團團轉,悲傷和無助寫在她們的臉上。

陳明心裏有些不安,他本想走過去幫忙,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動。此刻,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不打幡、不摔盆,這一切似乎已經無法改變了。

「明仔,你真的不去幫幫你二嬸嗎?」母親站在他身後,聲音裏帶著幾分哀求,「再怎麽說,你二叔也是你親叔叔啊。」

陳明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媽,我想了很久,我不能接這個責任。二叔的債務太多了,我不能因為這事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我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母親嘆了一口氣,眼神裏滿是無奈。父親陳勇站在一旁默默地抽著煙,什麽話也沒說。他或許理解陳明的選擇,但也無力改變眼下的局面。

喪禮上的氣氛顯得異常冷清。沒有幡旗、沒有打幡的侄子,只有李素梅和她的兩個女兒,孤單地在親戚的幫助下草草地完成了喪事。村裏人站在遠處議論紛紛,有人搖頭嘆息,也有人小聲嘀咕。

「真是可憐啊,老陳家沒個兒子,喪事弄得這麽冷清。」

「要是陳明出面,這喪禮也不會這麽慘淡了。」

「可他二叔欠下那麽多錢,陳明不想攤上這麻煩,也能理解。」

這些話像無形的刀子,時刻割著陳明的心。他站在家門口,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看著二嬸那疲憊的背影,他的心裏生出一絲歉意,但同時又感到一陣無奈。他知道,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無法再回頭。

喪禮結束後,村裏人逐漸散去,陳明走到家門前,見二嬸帶著兩個女兒站在門口,神色黯然。

「明仔……這次謝謝你了,不管怎麽說,你是我們家唯一能指望的人了。」李素梅低聲說道,語氣裏透著深深的無助。

陳明看著她,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二嬸,對不起……我真的沒法承擔這個責任。你們以後有困難,我還是會盡力幫忙,但這次……我真的不能答應。」

李素梅嘆了口氣,眼角泛起淚花,卻沒再說什麽,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兩個女兒離開了。

喪禮結束的第二天,陳明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再次離開村子,回到城市裏繼續打工。他站在村口,望著熟悉的村莊,心情復雜得難以形容。過去的這一切仿佛還在眼前,而他卻要再次離開。

「明仔,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母親站在他身旁,最後一次問道。

陳明扛起背包,低聲說道:「媽,我想清楚了。二叔的事,已經這樣了,咱們誰都沒法改變什麽。我不想讓這件事拖累我的生活。」

母親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再勸說。她知道,兒子已經做出了決定,也無法勉強什麽。

踏上回城的路,陳明心裏五味雜陳。坐在公交車上,他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腦海裏不斷浮現出二叔陳德剛的面孔、二嬸李素梅的淚水,還有村裏人那議論紛紛的聲音。他開始反思,究竟什麽才是責任?什麽才是親情?面對這復雜的局面,他真的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嗎?

離開村莊的路雖然筆直,但陳明的心卻依舊曲折。他知道,自己終究會在某個時刻再次回到這個村子,但到那時,面對的將會是怎樣的局面?又會有怎樣的挑戰等待著他?他擡頭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不禁升起一個疑問——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做出不同的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