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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散文|冬日情懷

2024-01-04文化

文/史聿元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特色。春有萬物復蘇、生機勃勃的綠色;夏有草長鶯飛、姹紫嫣紅的美景;秋有落葉歸根、碩果累累的甜美;冬有冰天雪地、銀裝素裹的寒冷。無論哪個季節,都值得我們仔細品味,但冬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季節,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季節。走在冬季的路上,冬天就是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它以粗獷的筆觸,描繪出了一幅幅冰封的畫面,讓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雄渾與壯美。一邊慢慢欣賞著人生路上的風景,一邊感知北風的寒冷及白雪皚皚的清幽,一邊細品人間煙火的靜謐中享受詩意的意境,對冬獨有不一般的情懷。

四季輪回雪花綿,北風拂面透身寒。冬至一過,全國各地氣候逐漸進入寒冷的階段。老人們常說冬至交九,意味著數九嚴寒的到來,童年時倒背如流的數九歌,年年從冬至時節開始飄蕩:「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諸多農事被躍動的節氣牽引著,一路向前。也牽引著農人笨拙的腳步,躑躑躅躅,在雪地裏穿梭。

冬日凜冽的寒風,呼嘯著掠過大地,帶走了秋天的金黃,留下了冬天的冷靜與深沈。它吹過山川,吹過河流,吹過田野,吹過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它帶來了寒冷,也帶來了清新。它讓大地沈睡,也讓生命在沈睡中孕育著新的希望。天空呈現出深邃的鉛灰色,雲層被風裹挾著,像被撕碎的棉絮般飄蕩在空中,如同天女散花灑落人間。每一片雪花都是那麽精致,如同大自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它們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群快樂的精靈,覆蓋在荒野枯黃的草莖上,等待著春天的呼喚。裸露的樹枝也被雪花裝點得婀娜多姿,或直或彎,或橫或斜,構成了一幅幅生動的水彩畫。在陽光的照耀下,那些冰晶閃閃發光,如同千萬顆鉆石鑲嵌在大地上,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

冬日是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季節,雪覆蓋了大地,是大地的化妝師,給世界帶來了一片銀裝素裹的美景。自古以來雪便是多少文人墨客,揮毫潑墨,謳歌冬天,留下了很多膾炙人口的詩篇。「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岑參的這句詩,描繪了冬日雪景的美麗與神奇。雪花紛飛,如梨花般綻放,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杜甫的這句詩,表現了冬天的寧靜和遙遠。窗外是雪山,門前是船只,讓人感受到冬日的寧靜和遙遠。「墻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王安石的這句詩,寫出了冬日梅花的堅韌和美麗。嚴寒中怒放的梅花,笑傲風雪,像冰清玉潔的美人,瀟灑地綻放;身邊挺立的松樹,威風凜凜,綠意盎然,顯示著旺盛的生命力。這才有了陳毅元帥贊美松樹的詩句: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陳毅元帥借物喻人,以嚴寒中的青松來表明了自己不畏艱難險阻,誓將革命進行到底的堅強決心。

最令人叫絕的是一代偉人毛澤東,以一首【沁園春·雪】:「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創造了世間絕唱。詞的格調高雅,鋪展有序,用字準確,韻律和諧,思想精煉,堪稱一絕。以雪為象征,極盡描寫和展現了祖國萬裏江山的無限美好,又為一絕。把睿智機智的目光,豐滿深邃的情懷推向萬千年,旁征博引,縱橫捭闔,抒發了重整河山,翻身做主人的雄心壯誌。一幅唯美的畫面,隨之把我們帶進了冬的視角,我們在詩意中尋找,真切的感受著冬的空靈壯美,尋覓著冬的味道。

冬日是一個休養生息和回憶的季節。在這寒冷的季節裏,大自然也進入了休眠狀態,一切都變得那麽寧靜和祥和。我很留念小時候漫天飛舞飄雪的時刻,就如同輕啜一杯老酒,醇香綿長。早晨開啟門,看著被風吹進屋內的白雪,迎著刺骨寒風就跑出門外,踩著雪茸茸的積雪吱吱作響,找到長柄木鏟和掃把,將門前和道路上的積雪清除。望著銀裝素裹的積雪,迎著凜冽的寒風奔向學校,遇到平坦寬闊且積雪厚實水晶似的純凈地方,我們用手指寫字、畫著簡筆畫,以展現自己的創意,駐足觀看的人就越多。

那時的冬日要比現在冷好多,溪流凝結成白色的浮冰,河床上的石頭也被冰晶鑲成銀腦殼,寒光四射,更加襯托著冬的高冷。那時的冬日也是一個溫暖的季節,全家人坐在火爐旁閑聊嘮嗑,想著辛勤了一年得到的豐厚的收獲,同時籌劃著來年的計劃,那爽朗的笑聲回旋在家中,在家裏氤氳出一派開心快樂的氛圍。在我的記憶裏,我看見冰冷的大地上,有一處溫暖的地方,儲藏著冬日的幸福,那是母親用來存放紅薯的地窖,用來補充我們營養的缺乏、豐富我們的味蕾。在這樣寒冷的冬季,大人們圍坐在火爐前取暖閑聊。母親就把紅薯放在火爐邊烤著,等我放學回家,火爐一圈被炭火燒得通紅通紅的,周圍的紅薯靜靜地臥在其中,伴隨著「滋滋」聲音,享受著火的炙烤。明晃晃的火苗跳躍著,母親的臉上有了紅暈,掛著淡淡的笑。

紅薯慢慢膨脹起來,散發出醉人的焦香。我知道紅薯熟了,急不可耐地拿起火鉗夾出來。有時紅薯的表皮被烤糊了,黑乎乎的,這並不影響口感,可以放在地上滾一滾,抖掉上面的灰,再用手剝掉焦皮。我忍不住咬一口金黃色的紅薯肉,滿口生香,愜意極了。這是一種永恒的味道,無論時間如何流轉,無論歲月如何更叠,紅薯的味道都會在心中永遠存在。

冬日也是一個冷漠而又荒蕪的季節。冬天的景象不過就是滿目蕭瑟,原本那郁郁蔥蔥的山川原野被剃了光頭,那幹枯的樹枝一根根伸向天空,仿佛一位位耄耋 的老人在向天乞討;冬日的天空也少有晴朗,灰色的天際上烏雲滾滾遮住了流動太陽的光芒,而那努力穿過烏雲而灑下光芒的太陽光讓人們看到了正義的力量,相信烏雲是遮不住太陽,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冬日的太陽,以緩慢的身姿從陰霾裏輕盈地探出頭,將一張緋紅的笑臉露出來,不一會又把烏雲扯來做蓋頭,又把自己躲藏起來了。冬天的氣溫很低,那冷凝的空氣可以讓露水凝結為霜花,那千姿百態的形狀演繹為花草樹木和飛鳥魚蟲,真的是美勝收。冬天的田野上是一片荒蕪的,秋天的莊稼采收後,大地上露出一片蒼涼的景象,平原的土地是一馬平川的荒涼著,而高原上的一層層的梯田,此時沒有了綠色莊稼的點綴,真的就變得如一台台通向天堂的天梯了。

冬日更是一個個性鮮明難忘的季節。每年的冬至一過,總是帶著強烈的節日色彩,和新年、迎春這些詞語聯系起來,和回家、放假這些字眼聯系起來。冬天是想家的季節,滿世界的冰冷越發讓人想念家的味道、年的味道。更讓我憶起美麗童年記事, 且不說吃雪的陶醉,玩雪的興致,光是風雪裏熱氣騰騰的摸爬滾打,便是不可缺少的成長。最難忘的是下雪後在院內和小夥伴逮麻雀的情景。在掃過雪的院內撒一把稻谷,用小木棍支起籮筐,拉一根長長的繩,一頭系在木棍上,另一頭放在小夥伴手裏,我們躲在屋內,我負責掀起一角厚厚的布簾放哨,雪天的麻雀三五成伴到處覓食,它們飛著跳著叫喚著,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的較量,谷的誘惑,筐的禁錮,考驗著麻雀,同樣也考驗著我們。

父母看我們逮麻雀,也是難得的好心情,他們也會指導一二,比如果斷拉繩,比如不能急躁,比如瞅準時機……麻雀之間的嘰嘰喳喳或許也像我們之間的相互提醒或相互抱怨,偶爾盡興,母親會用紅紙剪個項圈,逮住的麻雀就這樣戴著紅項圈被放飛,或許被紅紙標註過的麻雀,再也不會因貪吃而鉆進籮筐了。

當夜幕降臨時,夜晚的冬日更是別有一番風情。天空中卻有著無數的星星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給這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披上一層神秘的面妙。這些星星像是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鉆石一樣耀眼奪目,閃爍著寒冷的光芒。月亮掛在天空,灑下一片皎潔的月光,使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在這寂靜的夜晚,雪花依舊在輕輕飄落,仿佛在訴說著冬天的故事,在這美雪景中,人們欣賞著美麗的星空,感受到了冬日的溫暖和寧靜,也體會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

冬雖沒有春的濕潤,夏的火熱,秋的怡人,但她生就凜凜冷骨,以徹骨的溫度,將大自然洗滌成高遠的春色,每到春來暖至,便化水入地,去滋生萬物,滋補生靈,來去無悔,超然於萬物之外,瑞雪兆豐年!這一季,因有雪,讓看厭了繁華的人們,心頭平添了幾分純潔不染的靜美,陶醉於冬的依戀,是休養季節,春的耕耘、夏的生長、秋的收獲,終於到了冬的收藏。一年四季閑在冬季,顆粒歸倉後,擁有了豐碩成果的農人們,便悠閑地圍坐爐旁煮酒話豐祥,享受著生活的情調。

冬日的寒冷不是希望的終結,而是孕育新生的開端。無論我們走到哪裏,無

論經歷多少變遷,那份對冬天的眷戀與美好將永遠伴隨著我們。讓我們在這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季節裏,用關愛和溫暖把人性的真善美來彰顯,願這個世界永遠是一個充滿愛與溫暖的美好人間。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春夏秋冬,風花雪月,道盡了四季變化。春夏秋是一幅絢麗的油彩,冬是一幅清雅的素描。讓我們用一顆詩意的心,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去迎接未來的挑戰。無論春夏秋冬,讓我們心懷感恩,珍惜每一個瞬間,讓生活充滿詩意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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