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企羨】中提到,王羲之聽說別人把他的【蘭亭集序】和石崇的【金谷詩序】相提並論,又把他比作石崇,不由得喜形於色。
劉孝標給這條作註:
王羲之【臨河敘】曰:「永和九年,歲在癸醜,莫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娛目騁懷,信可樂也。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矣。故列序時人,錄其所述。右將軍司馬太原孫丞公等二十六人賦詩如左,前余姚令、會稽謝勝等十五人不能賦詩,罰酒各三鬥。」
這裏參照的【臨河敘】顯然就是【蘭亭集序】,但比今天常見的版本,卻少了一大半內容,又多了「右將軍司馬太原孫丞公」以下40字。
那麽,究竟是我們今日所見之註,對【蘭亭集序】做了刪節,還是【蘭亭集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我們今天習見的版本,反而是後人增益出來的呢?
如果【蘭亭集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倒是能解釋不少問題:今本【蘭亭集序】,文章做得當然比【金谷詩序】好得多,王羲之聽說二者相提並論而感到高興,我們都要替他委屈,而這個版本倒是和【金谷詩序】差不多在一個水平線上。也正因為這個版本平平無奇,所以唐代以前的文選如【昭明文選】等,不收此文也就順理成章了。
直到唐高祖武德年間編成的【藝文類聚】裏,引錄的【蘭亭集序】還和劉孝標註裏的文章大致是一個樣子。今天常見的這個版本,是在【晉書·王羲之傳】(傳說是唐太宗親自撰寫的贊語)裏,才橫空出世的。
所以,關於王羲之【蘭亭集序】的真偽問題,從唐代開始到當代,爭論一直就沒停過。
不過不管怎麽說,劉孝標所引的這段,是王羲之本人的手筆是沒有問題的。文中表達著「信可樂也」的情緒,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所以,註意下時間,是永和九年(353);註意下地點,是會稽山陰。
永和(345—356)是晉穆帝的年號。
永和六年(350),北方暴虐的後趙政權崩潰,漢人對胡羯民族展開了報復性屠殺,死者數十萬,但高鼻多須的漢人被誤殺者也不計其數。身在江左的人隔岸觀火,就算不幸災樂禍,自幸災難沒落到自己頭上的,總歸不在少數。
當然,也有人強調,這是一個揮師北上、光復中原的好機會,比如此時控扼著上遊的桓溫,就高調這樣主張。
桓溫的呼籲,被視為一種令人不安的聲音。在桓溫的施壓下,朝廷不得不任命大名士殷浩主持北伐,在一系列顛三倒四的操作之後,殷浩失敗。永和八年(352)即寫作【蘭亭集序】的前一年,王羲之給殷浩寫了一封信,其中說道,「天下寒心,固以久矣」,也就是大家對北伐早就沒有什麽熱情。又說:
今軍破於外,資竭於內,保淮之誌非復所及,莫過還保長江,都督將各復舊鎮,自長江以外,羈縻而已。任國鈞者,引咎責躬,深自貶降以謝百姓。更與朝賢思布平政,除其煩苛,省其賦役,與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懸之急。(【晉書·王羲之傳】)
大意是長江以北的土地,要不要無所謂,但別給老百姓增加賦稅和徭役了。不要大國崛起,只要小民幸福的態度,可謂溢於言表。王羲之進而警告說:
復被州符,增運千石,征役兼至,皆以軍期,對之喪氣,罔知所厝。自頃年割剝遺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參夷之刑耳,恐勝、廣之憂,無復日矣。(【晉書·王羲之傳】)
為了北伐,本朝推行的政策已經和秦始皇一樣了,再這樣下去,你就不怕鬧陳勝、吳廣嗎?
不過王羲之雖然確實是當時名士中比較憂國憂民的人物,卻也不會因此降低自己的生活質素。所以永和九年(353),前線戰事繼續從失敗走向失敗,而時任會稽內史的王羲之則開心地召集了這次蘭亭集會。
王導、周顗那代人,說北伐固然多半只是口號,但對北方故土,確實懷有很深的感情。但年輕一輩就不同了。王羲之是公元303年即八王之亂的高潮時出生的,而參加這次蘭亭集會的人裏,他已經差不多是最年長者。其余人等,如孫綽生於公元314年,那年晉懷帝已經做了匈奴人的俘虜;謝安、謝萬兄弟都出生於公元320年,即晉元帝大興三年;還有王羲之的幾個兒子年紀更小,他們都已經完完全全是東晉人了。
也就是說,參加蘭亭雅集的少長群賢,他們對北方的了解,更多是來自父輩的描述,就是有點滴記憶,也只是戰亂的恐怖,而談不上什麽親切的思慕了。
南方人不想北伐,北方政權又為什麽會放過南方呢?
東晉皇帝是沒有多少存在感的,世家大族的勢力盤根錯節,保持著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如此脆弱,而且極大程度上抑制住了國家的動員能力。看起來,北方的五胡只要有興致彎弓南下,飲馬長江,脆弱的東晉門閥政治根本禁不起沖擊。
事件 |
國名 |
建立者 |
建立年代 |
民族 |
亡於何時何國 |
西晉末 建立二國 |
成—漢 |
李特—李雄 |
304 |
巴氐 |
347年亡於東晉 |
漢—前趙 |
劉淵—劉曜 |
304 |
匈奴 |
329年亡於後趙 |
|
東晉初 建立四國 |
後趙 |
石勒 |
319 |
羯 |
351年亡於冉魏 |
前燕 |
慕容皝 |
337 |
鮮卑 |
370年亡於前秦 |
|
前涼 |
張寔 |
317 |
漢 |
376年亡於前秦 |
|
前秦 |
苻洪 |
350 |
氐 |
394年亡於西秦 |
但遼闊的中原大地上,一個個政權其興也勃其亡也忽,驍勇善戰的北方人忙於自相殘殺,實在騰不出手來,去給南方制造多少麻煩。
所以公元329年蘇峻之亂被平定後,公元383年淝水之戰發生前,江左的東晉政權,確實處於一個相對穩定的時期。
會稽郡山陰縣是當時僑姓世族的聚居之處。
當年秦始皇一統天下的時候,會稽郡是一個巨大的概念:領有吳、越兩國之地,大致相當於今江蘇長江以南、安徽東南、上海西部以及浙江北部。
東漢順帝時,會稽郡以浙江(今錢塘江)為界一分為二。錢塘江北較發達地區為吳郡,錢塘江以南部份則仍稱會稽郡,郡治設在山陰縣(今紹興)。
三國孫吳時,吳郡又被分割成吳郡和吳興郡。
這樣就產生了東晉史料中經常出現的一個概念:吳郡、吳興郡、會稽郡並稱「三吳」。
永嘉南渡,北方士族到江東之後,為了避免和原來的吳地士族產生激烈沖突,選擇了到本來相對落後,還有較多未開發土地的會稽郡來圈地發展。
在這裏,他們一來積累了巨額財富,二來也確實領略到了山川丘壑之美:
顧長康從會稽還,人問山川之美,顧雲:「千巖競秀,萬壑爭流,草木蒙籠其上,若雲興霞蔚。」(【世說新語·言語】)
王子敬雲:「從山陰道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若秋冬之際,尤難為懷。」(【世說新語·言語】)
顧長康就是大畫家顧愷之,王子敬就是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這兩句話都說得太精彩,也不難懂,就不轉譯了。
魏晉名士都愛讀老莊,老莊鼓吹「自然」,而浙東的山水,就把「自然」活靈活現曼妙無比地展現在面前。
也不知道是老莊說透了這裏的山水,還是這裏的山水活畫出老莊。
所以在這個地方,山水玄言詩興盛起來,實在是理所當然的。
而王導去世之後,庾氏兄弟的執政作風,也促成了會稽更快發展為一個新的文化中心。
史書評價庾亮,說他「風格峻整,動由禮節,閨門之內,不肅而成」,「時人皆憚其方儼」。又這樣評價庾氏兄弟:「兄亮以名德流訓,冰以雅素垂風,諸弟相率莫不好禮。」可見,他們雖然也願意談談玄學,但確實不喜歡放誕。
按照這種風格主政,朝廷無疑會更註重規矩,也就會讓那些任誕簡傲的名士,在建康城生活不習慣。
相比之下,會稽郡的生活顯得隨意舒適得多,王羲之一直不願意去中央任職,多少也為此:
羲之雅好服食養性,不樂在京師,初渡浙江,便有終焉之誌。會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謝安未仕時亦居焉。孫綽、李充、許詢、支遁等皆以文義冠世,並築室東土,與羲之同好。嘗與同誌宴集於會稽山陰之蘭亭……(【晉書·王羲之傳】)
參加蘭亭集會的究竟有哪些人,固然有不少爭論,但當時會稽山陰名士薈萃,則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宗白華先生在【美學散步】中有一個著名的論斷:
漢末魏晉六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痛苦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於智慧、最濃於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於藝術精神的一個時代。
作為一種關於這四百年大分裂歷史的泛泛之談,這個說法很有理論高度和認識深度。
然而具體到東晉中期的江左,政治也許確實混亂(但不動蕩),社會還真談不上痛苦。
前面已經說了,對江左社會來說,這些年即使有零星戰事也沒有發生根本性的影響,妥妥的偏安,不去放眼天下,就是太平歲月。
南方經濟發展勢頭不錯。北方人一直對長江以南懷有偏見,渡江後不得不定居於此,於是就慢慢發現,北方的生產技術和南方的氣候環境、土地資源相結合,獲得的收益要遠遠超過北方。而既然是偏安,也就意味著這些收益可以不用投入軍備這個無底洞,而是用於再生產或享受生活。
普通民眾的日子,壞處是看不到階層躍升的機會,門閥大姓欺男霸女的事也絕不會少幹;好處是徭役和兵役盡管從法規上看仍相當沈重,但大規模社會動員既然少了,實際操作中力役恐怕還是有所減輕。而且在世家大族的包庇之下,很多人從國家的統計數據中消失,從而也就可以逃避這些(苦差事)。當時隱匿人口的數量是非常巨大的。山濤的孫子山遐,是個難得的嚴格執法的人,他做余姚縣令,八十天的時間,就發現了隱匿人口萬余人。這引起當地大族極大不滿,紛紛去主管部門控告山遐。山遐向領導請求讓自己再幹一百天,但到底還是被馬上撤職了。
看起來,山遐已經發現但還沒有統計出來的人口數,應該還有不下萬人。而這僅僅是一個縣的隱匿人口數而已。
從國家財政和國防的角度看,這是個很致命的問題,但說到稍有不虞就家破人亡的概率,比起秦皇漢武的盛世,這個時代反而要低很多。葛劍雄教授在【中國人口史】第一卷中指出,東晉的百姓平均壽命不短(當然是古代標準),生育意願也比較強,因此人口年平均增長率可以達到4‰乃至5‰,即東晉百余年間,南方人口數可能從1000萬增長到1700萬。
士族作為當時社會結構的最大受益者,生活當然更要好得多。就以王羲之為例:
他小時候不善於言辭,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他爸爸王曠是最早倡議晉元帝渡江的大臣之一,伯父是晉元帝登基時都要拉小手坐一起的「江左管夷吾」王導,自然會有各路名士為他炒作:
首先是周顗。王羲之十三歲的時候,參加一次盛大的聚會,最重要的一道菜品是烤牛心,周 親自割了,第一個分給坐在末座的王羲之。
然後是同族伯父王敦,當時做王敦主簿的陳留人阮裕名氣很大,王敦就對王羲之說:「汝是吾家佳子弟,當不減阮主簿。」
阮裕也很配合,稱王羲之和王承、王悅是「王氏三少」,王承是渡江名士第一,王悅是王導一看見就開心得眉開眼笑的寶貝大兒子,這三個人並列,王羲之的位分當然就起來了。
控制著忠於朝廷的最重要的武裝力量的郗鑒,到王家來挑女婿,挑中了東床坦腹的王羲之。
王羲之擔任的第一個官職,是極為清選的秘書郎,然後被征西將軍庾亮聘請為參軍,庾亮臨死前,還特意推薦王羲之為寧遠將軍、江州刺史。
朝廷都愛王羲之的才器,頻頻召王羲之到朝廷來做官,王羲之總是不斷推辭。最後,揚州刺史殷浩親自給王羲之寫信。
殷浩(字淵源)曾長期隱居,導致輿論說:「淵源不起,當如蒼生何?」現在已經「起」了的殷浩,為了請王羲之入朝,也采用了同樣的句式:「悠悠者以足下出處足觀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謂為然。」你到朝廷來做官(出),大家就認為國家興盛(隆);你在家隱居(處),大家就認為有改朝換代的風險(替),所以你怎麽忍心不出山呢?
以上出現的人物,周顗、王敦、阮裕、郗鑒、庾亮、殷浩……彼此關系是非常復雜甚至尖銳沖突的,但全部力推王羲之。
而王羲之除了書法無雙無對之外,到底有什麽長處,解決過什麽難題,做出過什麽業績?反正史書上不大找得到。
這就是瑯邪王氏的「佳子弟」與生俱來的人生平台。各大門閥鬥而不破,對別人家政治上沒什麽實際競爭力的下一輩,反而誰都樂於說好話。
所以宗白華先生盛贊的漢末魏晉六朝士人的「藝術精神」,具體到東晉士人這一段,構成其底色的,恐怕並不是積郁難抒的濃黑的現實痛苦,而是生活安逸之後,因為無所事事而內心格外細膩敏感,所以抽象到宇宙人生層面的微茫的憂郁與惆悵,或一地雞毛的嘰嘰歪歪。
還拿王羲之來說,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什麽呢?
如果我們相信今天常見的【蘭亭集序】是他本人的手筆,那令他痛苦的問題是「修短隨化,終期於盡」,也就是生死問題。他雖然喜歡服食修煉,卻又認為人終究難逃一死,那麽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顯得虛妄。
如果看【晉書·王羲之傳】或【世說新語】,則會發現令王羲之痛苦的事也可以說非常卑瑣而無聊。
王羲之特別討厭太原王氏的王述。——王述拜爵藍田侯,所以【世說新語】裏往往稱他為王藍田。
其實王羲之和王述之間並沒有什麽利害沖突,只不過一個瑯邪王氏一個太原王氏,又是同一年出生的,就被好事者拿來相提並論了。
本來只是有點瞧不起你,你竟然和我齊名,那我可要加倍瞧不起你了,這種心態,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王藍田性急。嘗食雞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舉以擲地。雞子於地圓轉未止,仍下地以屐齒蹍之,又不得,瞋甚,復於地取內口中,嚙破即吐之。王右軍聞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猶當無一豪可論,況藍田邪?」(【世說新語·忿狷】)
王述和一只雞蛋較勁鬧得洋相百出,一般人大概只是覺得好玩,王羲之卻要說:「你爸爸那麽牛,要是有這毛病,都一毛不值,何況你這貨呢?」
王右軍素輕藍田,藍田晚節論譽轉重,右軍尤不平。藍田於會稽丁艱,停山陰治喪。右軍代為郡,屢言出吊,連日不果。後詣門自通,主人既哭,不前而去,以陵辱之。於是彼此嫌隙大構。後藍田臨揚州,右軍尚在郡,初得訊息,遣一參軍詣朝廷,求分會稽為越州,使人受意失旨,大為時賢所笑。藍田密令從事數其郡諸不法,以先有隙,令自為其宜。右軍遂稱疾去郡,以憤慨致終。(【世說新語·仇隙】)
王羲之任會稽內史,前任就是王述。或者說,王述因為母親去世要守喪,王羲之才得到了這個職務。
王述仍然在會稽郡住著,出於禮貌,王羲之也應該去拜訪人家。
但王羲之到任後,經常放話說我要去王述家吊喪,但結果就是不去。
甚而有一次,王羲之到了王述家門口,說明了身份,等王述按照禮節哭著出來迎接時,他卻轉身走了。
所以,也就難怪王述懷恨在心了。
後來王述官運亨通,升任揚州刺史,也就是王羲之的頂頭上司。
王羲之得到訊息後,反應很激烈,派一個參軍向朝廷申請:會稽郡獨立,單設一個越州,以後不歸揚州管了。
戰亂年代,會稽內史可能帶「督五郡軍事」的頭銜,那時提出把會稽當作一個獨立的區域,還有點道理。但現在和平時期,王羲之可沒帶這個頭銜,所以無理取鬧的感覺就很強烈。
他派出去的那個參軍也不大會說話,所以這件事就鬧了大笑話。
而王述派從事也就是負責監察的官員去找王羲之通報,你到任之後,有多少違法亂紀的行為我已經掌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東晉時就是這樣,關系好的時候,都是膏粱子弟誰還不認得誰,幹啥都沒事。但要是有人鐵了心要抓你毛病,那是一抓一個準。
於是王羲之就只好稱病離職了。
據【晉書】說,王羲之還氣得罵兒子:「吾不減懷祖,而位遇懸邈,當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我難道不如王述嗎?官做得沒他大,都怪你們沒出息,誰也比不了他兒子王坦之!
罵完兒子,王羲之又跑到父母墳前賭咒發誓,寫了一篇感情非常飽滿的誓言,表明自己以後絕不再當官的誌向:「自今之後,敢渝此心,貪冒茍進,是有無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載,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誠,有如皦日!」
這是永和十一年(355)三月,也就是蘭亭集會兩年後的事。
官都不當了,王述發現的不法行為,當然也就沒人追究了。「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復征之」,對王羲之不繼續出來違法亂紀,還是表現得挺惋惜的樣子。
後世有人為這事批評王羲之,說他外似曠達而內實狹隘。不過換個角度看,本來不該有沖突的兩個人,硬能把關系搞成這樣,真挺藝術家的。
而那些胸懷改天換日的豪情壯誌的梟雄,對誰是朋友誰是敵人的問題,算計當然要精密得多。
本文摘自文史作家劉勃著【世說俗談】。
內容簡介
【世說俗談】是文史作家劉勃解讀【世說新語】的歷史隨筆。劉勃以講段子的形式來趣味解讀【世說新語】中各種知名人物,如阮籍、嵇康、王羲之等人的行為和思想。全書分為「漢魏易代與始暢玄風」「竹林七賢」等五大章節,以人物中心,按照其活躍的年代為順序來重新解讀【世說新語】,為讀者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作者簡介
劉勃,南京三江學院教師。擅長以現代視角趣味解讀古代歷史,透過文本細讀的方式還原、發掘歷史中的被人忽視的細節,從而讓讀者重新認識古代歷史。
已出版著作:【失敗者的春秋】、【戰國歧途】、【司馬遷的記憶之野】、【匏瓜——讀〈史記·孔子世家〉】、【不是東西】、【題不對文】、【天下英雄誰敵手】、【兩晉·風流只被雨打風吹去】、【傳奇中的大唐】、【小話西遊】、【金庸江湖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