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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姑娘,在村口等一個人,等了66年,等到白發蒼蒼,他終於來了

2023-12-12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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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村的村口,有一位荷花姑娘,她每天坐在家門口等待,她在等待誰,無人知曉,她已經等待了66年了。

圖片來自網絡 侵刪

66年了,荷花姑娘的青絲早已成雪白,荷花姑娘的玉手早已似枯枝,喊她「荷花姑娘」的人,死得只剩下最後一個了———見過他的人,都喊他郵遞員,只有荷花喊他的名字,叮當哥哥。

叮當哥哥住在馬路的那一頭的縣城裏,他每個月都要沿著這條馬路走一趟。以前,他騎單車,現在不行了,他下個月就滿90歲了,他走路的速度雖然慢,但很穩重。每月的1號,清晨,霧靄輕盈,叮當老人就準時出門,一身筆挺的綠色郵政服,郵政帽子戴得端端正正,郵包斜挎在肩上。

叮當老人年輕的時候,郵包從來都是滿滿的,沈甸甸的。自從那年,有個年輕小夥子接替了叮當老人的郵包,叮當老人就退休了。退休後的叮當老人,自己花錢買了一個郵包,每個月1號準時走一遍這條路,風雨無阻。

今天,叮當老人的心情很沈重,他從櫃子裏搬出了66紮信,整整780封。裝進郵包,提了提,實在太重了,他推出了那輛休息了十多年的單車,把郵包綁在車上,他今天要推著這輛單車,最後一次走這條郵路——他實在走不動了。

叮當老人小心翼翼地推著單車,白發在風中顫動,身影慢慢消失在晨光中。

圖片來自網絡 侵刪

(2)

十六歲的荷花姑娘,坐在繡樓的窗前,雙手伏在窗台上,貪婪地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一陣撥浪鼓的聲音傳來,一陣抑揚頓挫的磁性男中音傳來:「破布頭、破鞋頭、頭發兌針線。細伢子要甜甜,老太太要飯甑。來來來,舊銅爛鐵有冇有?……」

荷花姑娘急忙推窗喊:「貨郎哥哥等一等,我要換絲線。 」

貨郎擔子停了下來,就再也挪不開了———這位姑娘多俊呀!

荷花姑娘下樓來,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這位哥哥生得幾多好呀!

荷花姑娘與貨郎哥哥的臉通紅通紅的。

「我要荷花色的絲線,你有嗎?我繡的鴛鴦戲水,只差荷花沒繡了。」

「真不巧,荷花色的絲線已經沒有了。我明天就去進貨,三天後送來可好?」

「那我就等你的絲線,三天後,你一定送過來。」

「我一定會來的,你等我!」

荷花姑娘把頭低下了,順手拔下了頭上的一根銀簪子,雙手遞給貨郎哥哥。

「使不得使不得,這個簪子是銀子的,我的絲線不值這麽多錢。」

「這個簪子,我戴了十年了。」

貨郎哥哥終於懂了,他收下發簪,別在貼心的口袋,他解下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石頭,戴在荷花姑娘的脖子上:「我叫石頭,住在縣城東門口。」

三天過去了,石頭沒有來;

三十天過去了,石頭沒有來;

三年過去了,石頭沒有來……

「妹妹,你已經十九歲了,你必須嫁人了。」

「我只嫁東門口賣絲線的石頭哥哥。」

這天,叮當來了。

「你是荷花姑娘嗎?」

「是。」

「你認識這個嗎?」

「這個……我當然認識!他人呢?我的石頭哥哥呢?」 荷花捧著那個發簪,哭成了淚人。

「三年前,我和他去長沙進貨,被國民黨抓壯丁了。上個月,我們一起逃跑,中途被發現了,他的腿中了槍,這是他托我交給你的。」

「他還活著嗎?」

「不知道。也許是活著的,應該是活著的。」

荷花姑娘把發簪插進發髻中,她的眼睛哭出了血,把白色絲線染成了紅色。荷花姑娘用血染紅的絲線,把鴛鴦戲水的荷花繡完了。

以後的每天,荷花姑娘哪兒也不去了,坐在門口繡花,她繡的荷葉翠綠欲滴,只是荷花都是無色的,她要等石頭哥哥的荷花色絲線。

她每天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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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949年的年底,大雪紛飛。

荷花姑娘在門口,在雪花飛舞中看到了一個身影,那是石頭哥哥嗎?那是石頭哥哥嗎?

荷花朝身影飛奔過去,石頭哥哥,石頭哥哥……。身影停下來,一身綠色的郵政服,他是叮當。

「荷花姑娘,我是特意來告訴你的,你的石頭哥哥沒有死!但他也沒有逃出來,他去了台灣。」

「叮當哥哥,你可以帶我到台灣去嗎?」

「對不起,妹子 ,我們都去不了台灣。但將來,有一天,肯定可以去的,我們一起等待吧。妹子,我們國家今年成立的郵電部,等我知道了石頭的地址,你就可以給他寫信了。」

「叮當哥哥,你等等我……」

許久,荷花捧出了一封信:「叮當哥哥,這是我寫給石頭哥哥的信,你替我郵寄給他好嗎?」

「可是,我現在還不知道石頭的地址。」

「等你知道他的地址的時候,再郵寄給他。我相信,將來有一天,你肯定能幫我找到石頭哥哥的!」

從那天起,每個月的1號,荷花就會捧出一封信。66年,從不間斷……

(4)

中午,太陽當空,叮當老人走到了郭家村,荷花奶奶蹣跚地走出來,雙手扶著單車,兩個人慢慢地把單車推到墻角,靠穩,站在陽光裏,相視一笑。

「荷花妹子,你的石頭哥哥有訊息了……他……」

荷花奶奶捧出了一封信:「叮當哥哥,這是最後一封信,交給你。我等不了了,我昨天已經滿了87歲了。」

叮當老人笑了,他把最後那封信,小心地插進郵包。

「荷花妹子,你的石頭哥哥,他有訊息了。」

荷花奶奶把最後那封信從郵包裏抽出來,把信紙抽出,遞給叮當老人。

叮當老人念信:「叮當哥哥:……」

「這……是寫給我的?」

荷花奶奶的臉上掛著兩行渾濁的淚水。她把那66紮信件分成了兩堆,從1988年那一紮分開。前面38紮,後面28紮。

「荷花妹子,請你原諒我!石頭到了台灣後,傷口感染死了。28年前,我就打聽到了這個訊息,我不敢告訴你。」

荷花奶奶把那28紮信件交到叮當老人的手裏。抽出了第一封,展開。

叮當老人念信:「叮當哥哥……」

叮當老人的淚水流滿了一臉,28年的信,整整340封,傾訴的全部是對叮當哥哥的依賴、期盼和思念……

「叮當哥哥,我的信都沒有封口,你為什麽不拆開看看?」

「拆看他人信件,是違法的呀。」

「叮當哥哥,28年前,我就知道石頭哥哥已經死了,村裏有個台灣老兵,回鄉了,他告訴我的。」

叮當老人顫抖地伸出手,把荷花奶奶抱在懷裏。「荷花妹子,28年前,我知道石頭死了,但我不忍心告訴你,我寧願每月走一趟這條郵路。我走了66年,我終生未娶,因為我知道,假如我不走了,假如我娶了,你的世界就垮了。」

荷花奶奶和叮當老人一起點燃了那38紮信件,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臉。

荷花奶奶依偎在叮當老人的懷抱中,甜甜地笑著,臉上滿滿的全是幸福。

兩天後,人們才發現了這對緊緊依偎的老人,他們依然坐在椅子上,靠著墻,但身體已經成了雕塑。在老人的家裏,人們發現了一幅巨大的刺繡,刺繡上一位背著郵包的郵政員,郵政員身上的郵政服,翠綠欲滴……

(謹以此文獻給那逝去的綠色的純情歲月)

(謹以此文獻給即將回歸祖國懷抱的彼岸的同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