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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大:賈府的吸血鬼,襲人都沒能做成姨娘,他卻從奴隸做到將軍

2023-12-21文化

賴大的兒子女兒一生下來就脫離了奴籍,由奶媽、丫頭們捧鳳凰似的捧著長大,而他自己,也獲得了上司和同事們的一致尊重,甚至還被賈薔、賈蓉等賈府年輕子弟尊敬地稱為"賴爺爺"。

可是,要是細究起來,賴大的出身其實是很卑賤的,他是賈府的"家生子兒",也就是世世代代在賈府為奴的人。這種人最沒有人身自由,不管主子到哪裏都要跟著去,像襲人那種簽了賣身契的奴才,反倒要比他們的地位高。

那麽,既然賴大出身這樣寒微,到底他是憑借什麽本事爬到榮府大總管這樣顯赫的地位上來的呢?除開資歷比較老,所謂"熬了兩三輩子"以外,我們可以從【紅樓夢】裏的一些細枝末節中看出其中端倪。

首先,賴大這個人撇開人品不談,還頗有些理家管財的能力。敏慧過人的三姑娘賈探春就曾經考察過他們家的花園子,發現他們的花園裏沒有浪費的東西:四季盛開的鮮花,是女孩兒頭上不用花錢的飾物;竹林裏的春筍,是眾人不花錢的食物;還有魚啊蝦啊,都在提供精神享受的同時也兼供著物質享受。

不僅如此,花園還讓人承包,一年的承包費是二百兩銀子。這一番考察讓打小生活在綺羅從中的探春如夢初醒,感嘆道:"從那日我才知道,一個破荷葉,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錢的。"

從這裏可以看出,賴大的理財方法才是探春"興利除宿弊"的基礎,他才是幕後的真正英雄,竟想出了類似現代的"承包責任制"一樣的高明方法,不僅使自己家的園子每年有豐厚的盈余,同時也調動了手下的積極性,讓他們嘗到了甜頭。

除此之外,在"賈元春才選鳳藻宮秦鯨卿夭逝黃泉路"一回中,賴大也顯示了自己過人的理財本領。當時元妃欲回家省親,榮府裏趕著修建富麗堂皇的大觀園做省親別墅,這時賈普問賈珍討到了一個差事,準備下姑蘇請聘教習,采買女孩子並置辦樂器行頭,可是一時之間他卻不知道該怎樣處理資金問題。

這時賴大替他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竟不用從京裏帶銀子去。江南甄家還收著我們五萬銀子。明日與一封書信會票我們帶去,先支三萬兩,剩二萬存著,等置辦彩燈花燭並各色簾帳的使用。"

這種做法是非常高明的,它不僅解決了要帶大批銀子下姑蘇的車馬勞頓和安全隱患,而且極其自然地要回了甄家"收著"的銀子。若是放在現在,賴大對追討三角債大概是會有些辦法的。而且我們看到,賴大對本次購物("女孩子"只能也暫時放在"物"裏頭了)所需的花費有著準確的預算,從中不難看出賴大精明的經濟頭腦。

那麽賴大到底對賈府做了什麽貢獻呢?

我們在【紅樓夢】裏卻看不到。他的理財本領雖然高明,但卻沒有給賈府帶來什麽實際的經濟利益。

在元妃省親以後,榮國府已經開始漸漸走下坡路,連平時不管事的林黛玉都說:"咱們也太費了。我雖不管事,心裏每常閑了,替他們一算,出的多,進的少,如今若不省儉,必致後手不接。"

可見,賈府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而在這個節骨眼上,身為大總管的賴大卻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來開源節流。自己家的小花園已經采用了先進的"承包責任制",但是大觀園裏卻不見實行,別說實行了,他在賈璉等當家人跟前連提都沒提過。這是為什麽呢?

原因很簡單。要想使一批人得到利益,往往會損害另一批人的利益。如果由他提出這個省檢的建議,必然會得罪一些人,而這對他是沒有好處的。反正自己家早已經賺得盆滿缽滿,賈府的好與壞對他來說有什麽差別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幹脆就閉口不言了。

如果賴大光處於中立的立場也就罷了,事實上,他對賈府不但沒有什麽好處,反而是損害賈府利益的蛀蟲之一。在"醉金剛輕財尚義俠癡女兒遺帕惹相思"一回中,賈蕓曾費盡心力問人借錢去賄賂鳳姐,結果討得了一項在大觀園裏種樹的工作。他買樹只花了五十兩銀子,可是支錢卻支了二百兩,這多余的一百五十兩只需扣除行賄的成本,其余便進了他的荷包,成了他的純利潤了。

不僅如此,賴大還應該另有些不義之財入賬。在鳳姐"弄權鐵檻寺"一事中,鳳姐受賄為張家退婚,其中她的仆人旺兒出力不少。於是,事後鳳姐就給了他不少銀子做辛苦錢和遮口費。可見,仆人們幫主子做這種事都是有好處可拿的。

賴大為主子辦事多年,想來這些昧心事做的也不會少,幾十年下來這樣的好處也就非常可觀了。

正是因為有賴大這樣的"吸血鬼"存在,原本鼎盛的賈府才會逐漸式微,走向末路。然而"一個巴掌拍不響",賴大們的存在也是由賈府主子們的行徑造成的,就是賈寶玉說的"必定有昏君他方諫",沒有主子們的"鼎力相助",賴大們絕對成不了氣候。相信只要有這樣的主子存在一天,賴大們就會繼續得誌,繼續發達下去,從奴隸變成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