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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簾灑進王家的客廳，映照著墻上"新婚快樂"的紅色橫幅。劉欣站在鏡子前，仔細整理著自己的禮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今天是她兒子王楠的大喜之日，她期待已久的兒媳婦終於要正式成為家裏的一員了。
"楠楠，你的領結歪了，"劉欣看著匆匆走過的兒子，伸手幫他調整著，"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要精精神神的。"
王楠笑著點頭，"知道了，媽。您別太累著，有什麽事讓我來做。"
劉欣擺擺手，"哎呀，我不累。倒是你，待會兒別緊張，好好招呼賓客。"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對了，新娘子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都挺好的，"王楠回答，"茜茜說她馬上就準備好了。"
劉欣點點頭，心中暗自欣慰。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王茜時的場景。那天，王茜穿著得體的連衣裙，舉止溫婉，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姨好，"王茜微笑著向她問好，聲音輕柔悅耳，"很高興見到您。"
劉欣當時就覺得，這個姑娘不錯，溫柔大方，很有禮貌。她笑著拉起王茜的手，"好好好，茜茜啊，歡迎來我們家。"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劉欣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暗自慶幸兒子找到了這麽好的媳婦，心裏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婚禮如期而至，賓客絡繹不絕。劉欣忙前忙後，招呼著每一位來賓，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她看著穿著白紗的王茜挽著王楠的手走上紅毯，心中滿是歡喜。
"新娘新郎交換戒指！"司儀的聲音響起，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劉欣站在一旁，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看著兒子幸福的樣子，心裏暖暖的。
婚禮結束後，親朋好友們聚在王家的客廳裏，氣氛熱烈。劉欣端著果盤，笑盈盈地走到王茜身邊，"茜茜，累不累？來，吃點水果。"
就在這時，王茜突然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房間，"媽，按照我們那邊的習俗，新娘改口是要給改口費的。我聽說現在行情是6萬元，您看……"
劉欣站在那裏，感覺時間仿佛停滯了。她的眼神從王茜臉上移到手中的果盤，又看向周圍的親朋好友。房間裏的寂靜令人窒息，只有時鐘滴答的聲音在回響。
"6萬元改口費？"劉欣的聲音有些顫抖，"茜茜，你是認真的嗎？"
王茜點點頭，表情堅定，"是的，媽。這是我們那邊的習俗，我覺得應該遵守。"
劉欣感到一陣眩暈，她的腦海中閃回自己結婚時的場景。那時候，改口費只是一個象征性的小紅包，哪裏會有這麽大的數目？
王楠看出了母親的為難，輕聲說道："老婆，要不我們別…"
王茜打斷了他，"老公，這是規矩，不能破例。"
劉欣看著兒子為難的樣子，心裏更加難受。她環顧四周，看到親友們或低頭不語，或竊竊私語。有人輕聲說："給吧，別傷了和氣。"也有人小聲嘀咕："這媳婦也太…"
劉欣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她想起了自己準備婚禮時的期待和喜悅，那時她滿心歡喜地準備嫁妝，希望兒媳能感受到自己的誠意。現在，這份期待似乎變成了一場交易。
"楠楠，"劉欣輕聲喚道，"你覺得呢？"
王楠低著頭，顯得很是為難，"媽，要不…您看著辦吧。"
劉欣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當她再次睜開眼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她緩緩走向自己的手包，在所有人的註視下拿出了存折。
"茜茜，"劉欣的聲音很輕，卻在寂靜的房間裏清晰可聞，"既然這是你們的習俗，那媽媽尊重。"
她走到銀行櫃員機前，取出了6萬元現金。房間裏的氣氛越發凝重，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劉欣數好錢，走到王茜面前。就在所有人以為她會直接遞過去時，劉欣卻停下了腳步。她看著王茜的眼睛，聲音平靜地說："茜茜，拿著這錢，以後…不用叫我媽了。我不配。"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擊碎了房間裏最後一絲祥和。王茜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伸出的手微微顫抖。王楠猛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
劉欣將錢放在茶幾上，轉身走向陽台。她的背影顯得那麽孤單，卻又那麽堅強。
王茜僵在原地，手指輕觸桌上的鈔票，卻遲遲沒有拿起。王楠低下頭，雙手緊握，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圍的親友們面面相覷，有人輕聲嘆息，有人搖頭不語。原本喜慶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尷尬和沈重。
劉欣的那句"我不配"在房間裏回蕩，如同一道看不見的裂痕，將這個新組建的家庭割裂開來。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傷口恐怕很難愈合了。
婚宴結束後的第三天，王家的客廳裏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沈默。劉欣獨自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盯著茶幾上那盆已經開始雕謝的玫瑰花。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那天發生的一切。
"媽，"王楠輕聲喚道，小心翼翼地走到劉欣身邊坐下，"您還好嗎？"
劉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楠楠，媽沒事。你們倆怎麽樣？"
王楠嘆了口氣，"老婆她...她說她只是按照習俗來的，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劉欣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她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媽明白。你們是小兩口，要好好的。"
就在這時，王茜從臥室走了出來。她看到客廳裏的情景，腳步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來。
"媽，"王茜低聲說，"我...我不是有意要傷您的心。"
劉欣擡頭看著王茜，目光中充滿復雜的情緒。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王楠站起身，試圖緩解僵硬的氣氛，"茜茜，要不你跟媽好好聊聊？我去廚房泡茶。"
就在王楠轉身的瞬間，王茜突然提高了聲音，"可是老公，我真的覺得我沒做錯什麽。改口費是我們那邊的習俗，又不是我自己發明的！"
劉欣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王楠急忙轉過身，"老婆，你小點聲..."
"為什麽要我小點聲？"王茜情緒激動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嗎？媽，您覺得我貪財嗎？我只是想按規矩來而已！"
劉欣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茜茜，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有改口費這個習俗？"
王茜楞住了，一時語塞。
劉欣繼續說道，"那是因為家人之間的親近需要一個過程。改口費本應是個善意的儀式，象征著我們開始以家人相稱。可是..."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可是你把它變成了一場交易。"
王楠看著母親，眼中滿是心疼。他轉向妻子，"老婆，媽說得對。我們是不是應該..."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王楠去開門，發現是他的姑姑和舅舅。
"哎呀，"姑姑一進門就說，"我聽說你們這兒出了點事，特意來看看。"
舅舅也跟著走了進來，"是啊，劉欣啊，你可不能太計較。現在年輕人不懂事，咱們長輩多擔待點。"
劉欣勉強笑了笑，"沒事的，都是小事。"
王茜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終於開口道："媽，對不起。我...我不該那樣做。"
劉欣楞了一下，然後輕輕點頭，"茜茜，媽也有不對的地方。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好嗎？"
王茜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隨即又堅定地說："但是媽，那筆錢...我已經給我爸媽了。"
劉欣的笑容僵在臉上，但她很快調整過來，"沒關系，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王楠松了一口氣，走過去摟住了母親和妻子的肩膀。表面上，這個家庭似乎重歸於好，但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這次風波留下的裂痕，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真正愈合。一個本該充滿喜悅的新婚家庭，此刻卻籠罩在一片微妙的陰霾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