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透過不懈的努力,成功進入了一所備受推崇的市重點中學。然而,她卻有非常嚴重的抑郁癥狀,以至於不得不暫時離開學校半年。後來,媽媽逼著她上學,媽媽說:「心理醫生說你可以去上學了。」小玲死活不願意去,甚至站在了教學樓的窗台上,準備結束自己的生命,幸運的是,她被及時救下。在這次事件之後,她與心理醫生李醫生進行了深入的對話。
李醫生輕聲問道:「小玲,你是想嚇你媽媽,還是真的……」
小玲淚眼婆娑地回答:「真的想死。其實也有嚇媽媽的意思;如果沒人拉我,我就跳下去,我覺得跳下去可能更好。」
李醫生繼續詢問:「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嗎?」
小玲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除了學習,都是不美好的東西,都是「不務正業」。但現在我連學習都做不好,所以我就是垃圾,我就該跳下去。」
小玲的成長過程中,父母不斷地向她灌輸一個觀念:如果學生不學習就是不務正業,不務正業就是垃圾。
李醫生好奇地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感到壓力的?」
小玲回憶道:「從小學二年級開始,我們的班主任訓話說:「 如果不在課外多學一些,就考不到好的初中,考不到好初中就考不到好高中、考不到好高中就考不到好大學,考不到好大學就找不到好工作。」
李醫生問:「那時候你還那麽小,聽到這些話是什麽感覺?」
小玲說:「挺對的,但現在我不覺得對了。我們的班主任很嚴格,甚至不讓我們下課時間去操場。我當時認為真對,下課怎麽能去玩兒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玲逐漸意識到,小學時的嚴格規定在初中並不適用,她開始懷疑那些要求是否真的合理。
小玲說:「 我一直很信任父母和老師,他們告訴我,如果不能進入好的學校,我的人生就會失敗。 」
孩子是特別容易信任家長和老師的,家長和老師給孩子傳遞的價值觀真的會讓孩子深信不疑。
李醫生問:「你的父母對你班主任的這些話有什麽看法?」
小玲回答:「我媽媽總是告訴我,我們已經很輕松了,我們沒有參加太多的補習班。我當時還覺得媽媽真好,沒有強迫我做更多的作業。但現在想想,她其實和其他家長沒什麽兩樣。 她一直跟我說:當時是你要報的補習班,結果你不好好上,你就是在浪費我的錢。 她還說:如果你不上,就趕不上別人了。」
李醫生問:「媽媽給你說這些,你是什麽感受?」
小玲說:「挺對的。」
小玲的媽媽經常用道德綁架的方式來讓她參加各種補習班,而小玲也真心認同這一點。當她進入初中,發現小學的努力並沒有帶來預期的結果時,她感到非常內疚。
李醫生問:「你一直在強調‘努力’,你認為什麽是真正的努力?」
小玲堅定地說:「除了吃飯和睡覺,其他時間都應該用來學習。」
李醫生驚訝地問:「那不是機器嗎?」
小玲認為,只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努力。
小玲說:「媽媽總是罵我,她說我會回到小學時那種懶散的狀態。我也覺得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如果我能更認真,就能更快完成作業,然後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得更好。」
李醫生問:「你還覺得你不夠認真嗎?」
小玲哽咽著說:「我每天都在想,明天我一定要更認真,但我已經無法集中精神了。我每天都在想,什麽時候我才能好起來?我甚至想著,如果能熬到暑假就好了。天天都在想,每天都在想!」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玲變得越來越疲憊,她只想睡覺,不想學習。她請了假,連續睡了三天三夜,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睡覺。她想讓自己重新投入到學習中,但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拿起筆,一想到學習就會感到惡心。
李醫生問:「坐在教室裏是什麽感覺?」
小玲流著淚說:「我總在想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每天在學校待10個小時,因為還有額外的補習,所以時間很長,每天都是這樣。現在想想,真的很恐怖。」
李醫生問:「你是怎麽熬過這10個小時的?」
小玲說:「老師允許我睡覺、走神,但即使這樣,我也覺待不下去,再待下去,我就會崩潰!」
李醫生問:「你能聽進去老師講的課嗎?」
小玲抽泣著說:「聽不進去!什麽都聽不進去!」
李醫生問:「你和老師說了嗎?」
小玲說:「我說了,老師都知道。為了我著想,他們建議我轉學。但也有一些老師認為我應該繼續來上學。」
李醫生問:「當你聽到老師說讓你轉學時,你有什麽感受?」
小玲堅定地說:「不要轉學!絕對不轉!好不容易考進來的!」
小玲認為轉學是她無法接受的,因為她為了進入這所學校付出了太多太多。
李醫生問:「你當時期待別人怎麽對待你?」
小玲哭泣著說:「我期待自己消失。如果我突然不在了,那就好了。」
李醫生問:「現在你的爸爸媽媽還說你嗎?」
小玲說:「他們不再說了,但我自己還是有壓力。我昨晚夢到成績不好的學生被扔進屍體堆,我是這一屆成績不好的學生,我差點也被扔進去。上個月,還夢到王老師,我很久沒去上學,我回去時,王老師說:你現在的語文不如某某了,還說了我好一陣。」
學校裏的老師對孩子的評價,孩子們是非常敏感的。有些老師評價孩子的唯一標準就是他們的成績。
李醫生問:「這種觀念會有一天改變嗎?」
小玲流著淚說:「因為這種觀念不會改變,所以……很難受。」
她每天看到任何東西,都會覺得自己不夠努力。她的生活完全被學習占據,她不斷地問自己:「你到底學習了沒有?你到底學習了沒有?你到底學習了沒有?」
當一個孩子的世界被縮小到只剩下學習時,他們的精神可能會崩潰,因為他們的大腦不斷地被提醒:「你是一個失敗的學生,你學不進去。」
許多家長喜歡孩子在小學階段表現出色,成績優異的假象。但養育孩子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大腦健康和快樂。但許多家長忽視了這一點,他們使用各種方法,包括吼叫、打罵、陪孩子寫作業、給孩子報班等,試圖提高孩子的成績,這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最後,小玲的媽媽給小玲寫了一封道歉信,告訴她她以後不會再對小玲的學習提出更多的要求。
「好成績=好孩子=好未來」這個等式真的成立嗎?我們怎麽能把如此復雜的人生簡化成這樣一個簡單的公式呢?在這個社會中,有很多人被那些代表成績的數碼所束縛,這是非常值得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