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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手術台上枉死的母嬰報仇

2023-12-06健康

四年後,我總算還清了心裏的良心債。

1

我叫趙瑜,1965年出生,是南方一所民營醫院的婦產科主任。

2016年6月,外出考察了一周的我剛剛回到科室,本院的護士盧美火急火燎地找到我,要求我給她重新做個人流。

7天前,盧美早孕,B超顯示有胎芽、沒有胎心搏動,需要人工流產。當時,盧美的管床醫生是陳瓊。陳瓊是我們醫院的副主任醫師,她給盧美做了手術之後,盧美覺得不舒服,下體持續流血,持續腹脹痛。

陳瓊重新給查了B超和血HCG,結果B超顯示宮腔內大面積陰影,血HCG很高,懷疑還是早孕。

對此,陳瓊的解釋是,不排除葡萄胎可能,並私下把盧美叫到了醫院門診,免費又做了一遍清宮手術。

本以為這次總可以清掉了,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在隨後的檢查中,仍然證實胎兒還在腹中,血象符合早孕診斷。

這下可把盧美嚇壞了,身體重創不說,再耽擱下去,一條小命都可能交代了。所以,她趕緊又找到了我。

又是陳瓊!很難想象,一名副主任醫師能出這樣的低階錯誤,還能在醫院毫發無失真。但在我們醫院,她可以,因為她的父親是我們醫院的副院長。而這位副院長,曾有恩於我。

還在1998年12月時,我哥和嫂子在一次車禍中不幸罹難,留下17歲的女兒和1歲的兒子。透過陳副院長,侄女被安排進醫院內科當了護士,一直工作到現在。三年前,我的母親病危,也是這位陳副院長出錢出力、動用關系,給予我很大幫助。所以,我的母親得以安好到現在。

因為陳瓊的父親是醫院副院長,所以大專學歷的她,以照顧職工子弟的優惠,破例招進了我們的醫院。她剛進醫院的那年,醫院其它所有的科室主任都委婉表達,陳瓊是金枝玉葉,不敢造次,只有我欣然地接受了她,進入了婦產科。

他們不接受陳瓊的原因主要是,大專學歷的醫學生只能考取助理醫師,沒有處方權,更不能進行一些臨床診療技術的操作,帶教累不說,醫療風險很高。

為了讓陳瓊盡快取得處方權,我鼓勵陳瓊讀了業余本科,五年後才順利考取了執業醫師證,正式參加醫生隊伍的倒班和輪值門診,這比本科畢業的醫生足足晚了四年。

陳瓊屬於粗線條的人,工作起來比較隨性,動作雖然快,但粗魯。在她班上經常發生一些小問題,比如做十次早孕流產手術,就會出現一次刮宮不幹凈或者子宮穿孔的情況。有的醫生做了一輩子產科醫生,可能也只出現一兩例上述的那種情況。

再比如,剖腹產的時候,因為陳瓊動作比較快,很容易忽略一些細節,造成刀口過大,甚至到達兩側髂棘,傷到肌腱,麻藥過後的疼痛特別明顯,恢復也是個難題,翻身或者下地時腹壓增加,更是加倍痛苦。

為了讓「動作迅速」成為自己的標簽,陳瓊在手術台上也會故意炫技,曾經為此發生過兩三起胎兒娩出後不小心墜地的事情。

然而,陳瓊除了「李剛」般的老爸護體,還因為進醫院後不久,跟血液內科主任李明結為夫妻,開啟了她人生的開掛時代。

2

李明是個很給力的好丈夫。在他的努力下,寫文字從沒順暢過、還經常會出現錯別字的陳瓊,在省級和國家級刊物上以第一作者發表了5篇有分量的文章。血液內科一位知名醫生主持的省級科研立項中,也將陳瓊的名字列入前三。

陳瓊卻依然扶不上墻。2013年2月,陳瓊班上出了一單大事。那天,陳瓊值夜班,助產士給一位順產的產婦方芳接生。方芳的第二產程比較長,助產士憑借多年的經驗,建議不要再耽擱,拉上手術室剖了算了。

陳瓊卻不以為意,覺得方芳比較年輕,應該沒問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助產士的幫助下,方芳好不容易將胎兒娩出,但胎盤超過30分鐘遲遲不出,甚至開始出現持續性出血。

這種情況,需要值班醫生徒手剝離胎盤,也就是用手順著軟產道,把胎盤摳出來。陳瓊本就是一個不註重細節的人,動作比較蠻橫,不像很多醫生那樣使用巧勁。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胎盤剝離過快,導致原本就處於疲軟狀態的子宮受到重創。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疼痛,剝離胎盤的時候,方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學過醫的人都知道,如果產婦在生產過程中出現嘆息樣喘氣,要警惕羊水栓塞的可能。

陳瓊就是受了這種思維的影響,立馬啟動了羊水栓塞的搶救方案,大劑量使用激素、氨茶堿、面罩吸氧等,忽略了產後致命性出血的治療,我到現場指揮搶救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最佳搶救時機。

雖然主管院長和醫務科長等也在現場,但術業有專攻,他們不熟悉產科的搶救流程,方芳最終因出血性休克死亡。

方芳家屬無法接受現實,我在上級醫師診斷意見和死亡病例討論環節,也遲遲無法下筆。我在檢查方芳下體的時候,發現她竟然會陰三度裂傷,這在順產當中是相當嚴重的並行癥。

我想起當時指揮搶救的時候,方芳年邁的媽媽遞過來兩瓶紅牛,我急著進手術室,只依稀聽到她在外面大聲說:「我女兒以前很愛喝這個,家裏沒錢,過節的時候才能喝上一罐。她懷孕了一直想喝,她老公都沒舍得給她買過一罐……」

方芳死亡的當晚,陳副院長找到我,告訴我醫院準備以正高職稱聘用我,同時績效獎和年終獎以及科主任職務是否保留,都將跟這次的處理結果直接掛鉤,希望我能妥善處理。

3

說實話,我這個人不算高尚,自私的凡人一個,父母都是農民,尤其母親,需要定期去醫院做康復治療,侄子上學等等都離不開孔方兄開路,我是他們經濟的主要來源。

另外,我年輕時為情所傷,一直獨身至今,沒有什麽親戚、人脈,年紀又大,換個工作單位的話,傷筋動骨的地方太多,我不得不仔細考慮陳副院長的話。

陳副院長委婉表示,建議診斷為「羊水栓塞」,家屬如果主張權利,可以屍體解剖和走法律途徑,最多賠個二十萬。

但我知道,方芳的家屬來自農村,爹媽比較信奉「留個全屍好投胎」這種說法,不可能輕易同意屍檢。我權衡利弊後,順從了陳副院長的意思。

沒想到,方芳的家屬一直不肯接走嬰兒,並糾集了全村的男女老少,到醫院打砸物品,拉橫幅,堵門口,焚燒紙錢等等,醫院的正常診療秩序受到嚴重影響。陳副院長怕把事情搞大,說服大院長為了息事寧人,給了家屬天價賠償180萬。

得知這個訊息,我那原本備受煎熬的良心譴責才減輕了許多。但這件事情對醫院的影響很不好,到處都在傳說醫院救治能力有限。

在對當事醫生的處罰上,更是引起了醫院人心的浮動。如果換在其他醫生身上,輕則扣罰獎金,停止處方權;重則很可能吊銷執業證書,開除處理。但陳瓊是帶護身符的,我和她被停止半年處方權,扣半年獎金。

比較戲劇性的是,處理結果還沒到我手上,陳瓊就被選送進省人民醫院進修一年,處罰也就變成了一紙空文。

不知道陳瓊是不是也受到了良心的拷問,一番努力,總算透過了衛生系列高級實踐能力的理論考試,取得了高級職稱評審的入場資格。在李明的斡旋下,2014年3月,只有36歲的陳瓊副主任醫師資格證順利到手。

同年,陳瓊又去省婦幼進修了一年的腹腔鏡。

4

陳瓊進修回來之後,我和她便成為婦產科的主力。意思是,如果要剖腹產或者做非門診手術,只能在我們兩個人中間二選一。

有一天上午,我在科室查房,陳瓊主管床位的一位待產婦找到我,她要求剖腹產。

我檢視了一下她的病歷,發現各項檢查指標都符合順產指征,剛想開口勸她,她突然把嘴巴貼到我耳邊:「我婚前,也就是兩年半前曾經剖過一個孩子,被父母送人了。老公是初婚,他和婆婆不知道我曾經生過,想我盡快生二胎,所以堅決要求我順產,恢復快,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

她還說已經跟陳醫生溝透過,但陳醫生非要聽家人的。我一下子就有點急,開了B超單,讓B超室評估一下待產婦的子宮疤痕情況,結果很不樂觀,硬要順產,很可能會出現子宮破裂。

我跟陳瓊溝通了一下,陳瓊把頭一甩:「活該,誰讓她之前不檢點的。」我說這樣會死人的,再說,在感情上,我們沒有權利指責任何人,我們的任務是確保待產婦和胎兒的安全。

陳瓊不為所動,睨了我一眼,嘴裏飄出「老孤婆懂個屁」之後走了。我找醫務科匯報了這件事,醫務科長讓我找陳副院長。我只好硬著頭皮跟陳副院長溝通,他反倒給我上了一課:「這說明陳瓊是個有正義感的孩子,再說,聽她丈夫和婆婆的建議也沒錯啊!」

就這樣,不知情的家屬在知情同意書上簽了字。

我碰了一鼻子灰,索性去門診坐診。沒想到這當口,待產婦就出事兒了。她在助產士的幫助下,進入產房順產,過程險象環生,血壓、血氧飽和度忽高忽低。到第二產程時,胎頭還沒撥露就不行了,突發子宮破裂。

以我們醫院目前的搶救水平,根本不可能應付如此突發的癥狀,我為陳瓊的無知者無畏的精神感到脊背發涼。

最終,產婦和嬰兒雙雙死亡。但因為有家屬的簽字,他們自認倒黴,沒有追究醫院的責任。陳瓊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我的心情卻無比沈重,很多個午夜夢回的時刻,我都在想要不要站出來揭露此事,卻最終被現實利益壓了下去。

這沈重的枷鎖,我就此一直背在心裏。

5

現在,經由陳瓊的手,又搞出了盧美的爛攤子。為了慎重起見,我特意找了我的同班同學幫忙,她在市三甲教學醫院做婦產科主任,業務水平非常過硬。

做手術之前,盧美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差,需要休息調養一段時間。另外,盧美的家境不是很好,同一次懷孕的二次、三次人流是不能按生育保險報銷的。

為了幫盧美節省開支,在她的請求下,這次手術並沒有走正規流程,也就是說,在我同學的科室悄悄做的。

然而,這次手術並不是很樂觀,可能是受前兩次手術的影響,盧美的宮頸擴不開,出現嚴密粘連。經過40分鐘的分離,擴宮器好不容易伸進去,卻又發現子宮也出現了大面積黏連和感染,一個子宮角已經完全打不開。

正常的人流手術只需要十幾分鐘,手快的幾分鐘就能搞定,這場手術卻耗時兩個小時。後來,雖然經過系統治療,但是盧美的子宮還是受損嚴重,只得次全切除,能生育的可能性為零。

盧美的老公是獨苗苗,婆婆盼孫子都快魔怔了。這對盧美來說,打擊有可能是淪陷性的。盧美本想著大家都是同事,擡頭不見低頭見,而且也是透過正常流程,光明正大繳費住院的,如果陳瓊肯打個電話問一下,或者托人探望一下,心裏多多少少都會舒服一些。

然而,並沒有,陳瓊仍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做手術本身就有風險,有本事別找她啊!

盧美咽不下這口氣,找陳瓊理論。陳瓊根本就懶得和她扯皮,說自己沒有錯,做了這麽多年手術,從沒有哪個人說過她的不是,沒有哪個像盧美這樣煩人,這樣胡攪蠻纏。

盧美氣結,找了幾次都沒有討到說法,就對陳瓊說要去告她。陳瓊眉毛一揚:「隨便,告到北京城都行。」

6

盧美找到我,想讓我同學出具當時的手術診斷,其實她是想獲取手術取出的組織殘留物作為胚胎組織的證明。

我同學當時確實從盧美子宮取出了胎兒組織,但程式不合法。如果當時是我幫盧美做的手術,我可能會考慮站出來。但同學只是出於友情援助,為了盧美的請求,節省開支,不走尋常路,現在讓她出具診斷證明和作證,讓我以後如何在江湖上混?再說,沒有掛號住院一系列證明,跟造假沒兩樣。

我便一直拖著,不給盧美明確答復。不知是不是陳副院長從哪裏聽到了訊息,他專門約請我去他的辦公室喝茶。

那天,陳副院長首先關心地詢問了我母親的情況,又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讓我嚴格管理她的女兒,如果女兒做得不好,我這個科主任臉上沒光不說,還要負連帶責任。

再說,醫院近期的招聘通道幾乎被董事會封死,沒有新人進來,工作量那麽大,少一個人科室運轉會很吃力。另外,科室人對我的意見很大,是他陳副院長一直壓著,我才得以穩坐科主任位置。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一會兒想到年邁的父母,上學的侄子,一會兒又想到盧美那張淒苦的臉。我辦公桌上那兩罐過期的紅牛,更是讓我想起曾經殞命的方芳,以及枉死的那對母嬰。

在這樣的猶豫不決之中,我一拖再拖,盧美雖然不滿,可也沒有辦法。

2017年4月,在醫院待產的醫務科長的老婆出現難產指征,需要剖腹產,醫務科長特別打電話讓我親自上台。

手術室正在準備手術間,我一邊洗手,一邊想著那煩心的事兒。陳瓊穿著手術衣,突然出現在我旁邊:「又不是什麽大手術,有什麽要擔心的,我30分鐘就能讓她平安下台!哎,可惜我不是主刀!」

原來,醫務科長為了安全起見,特意讓陳瓊上台做我的一助,而且這事兒還沒跟我商量,這讓我異常難受,感覺被輕視了。

一剎那,我有了主意。明目張膽地撂挑子,顯然不符合我這個年齡段的處事風格。於是,我便借口拉肚子,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有水的地方,摔到了她們放盆子的地方,「嘩啦」幾聲,盆子、罐子摔了一地,我則躺倒在地上。

原本我只想裝下拉肚子不上手術台就好了,沒想到這地是真滑,力度沒有掌握好,我老人家摔到了頭,腦袋嗡嗡作響,半天起不來身。

陳瓊跑來,看到我這種情況,一下子樂了:「趙主任,你這手術看來是上不了了,我犧牲一下,再找個助手,您回房間好好休息下!」正說著,幾個護士跑來,攙扶著我到了休息室。

醫務科長的老婆有名的難伺候,潑辣起來我仨都頂不上她一個。現在她難產,助產士告訴我是因為臀位且破水。她體型肥胖,皮下脂肪厚,切開之後,視野會相當差,屬於復雜型手術。此前,但凡難點的手術我都會做好充足的術前評估和準備,看解剖書、查文獻、召開術前討論。

陳瓊幾乎沒有上過復雜的手術,而且年輕氣盛,平常又會做人,底下人也樂得哄著她。她一向不服我這個老孤婆,總想著出風頭,把我取而代之。

說句實在話,雖然我對科室同事脾氣差點,但我的技術也是公認的,不然陳副院長的女兒現在風頭正盛,我還能做得了這個科主任的位置?

7

綜合考量過後,我幹脆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陳瓊,能不能搞得定,就看她的造化了。

手術耗時比預期長了兩個多小時,據下台的其他醫生講,新生兒股骨骨折,產婦流血不止,需要立即轉往上級醫院。

躺在手術室休息室的我,趕緊讓手術室護士長把手術監控拷給了我。之前,為了探討病例,促進學習,醫院引進了手術室監控,專門拍攝一些技術難度相對較高的手術。陳瓊接替我上台,我怕出婁子,還是讓護士長開啟了監控。

不出我意料,待產婦肥胖的腹部掩蓋了視野,陳瓊求快,將切口切得過大。胎兒又是臀位,子宮極度前傾,子宮體切口較好,但陳瓊做的是子宮下段橫切口,還使用了勾臀法,導致新生兒股骨骨折。加上她缺乏耐心,又想讓自己「旋風手」的名號名不虛傳,胎盤還沒有自然娩出就徒手剝離,進行宮體檢查的時候也不夠仔細。

如此,子宮持續出血,涉及到多層次的對接,切口縫合的難度也加大很多。我沒有吭聲,暗暗將監控錄像保存了下來。

醫務科長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但可能礙於陳瓊是陳副院長的女兒,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找到上台醫生詢問手術細節。後來,他又找我進行探討,我看破不能說破,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治產婦和新生兒,而不是引起內部矛盾,何況陳瓊還是我手下。

此後,醫務科長對陳瓊的評價明顯差了很多,有時候婦產科行政查房,他都會借題發揮一下。陳副院長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就這麽一個女兒,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女兒身上,指望著她在自己還能掌權的時候,出人頭地,能在醫院站穩腳跟。

沒想到,接連幾次都被醫務科長拿來批鬥,導致陳瓊副主任的任命被擱淺。只是,陳瓊並不知道她老爸的良苦用心,一點都不長記性。

2017年12月,陳副院長變成一把手,更是開啟了瘋狂把權時代,但凡跟他關系好的人,都被破格提上來,醫院人情變得涼薄,有關系的削尖腦袋往陳院長的圈子裏鉆。

而我,開始變成陳院長主要排斥的人,因為他要為陳瓊清掃路障,開除我的侄女便是第一個訊號。

盧美和我侄女是一個科室的,她趁機舊話重提,希望我能站出來,幫她作證。此時的她恨透了陳瓊,因為沒有了生育能力,被婆家拋棄了。我很理解她,但此時我還差半年退休,便讓盧美再等等。

終於,機會來了。2018年的春節過後,陳院長因為上台後的種種不公做法,引發了眾怒,正好趕上紀檢委檢查,被人舉報。

說我落井下石也好,說墻倒眾人推也好,反正我馬上也可以退休了,沒有什麽需要再害怕的了。2018年7月,我終於鼓起勇氣,將所有我知道的內幕整理成材料,將自己留存的有效證據匯總,比方手術台上的影片,我偷偷用手機拍的盧美手術和清除的胚胎組織在一起的照片,當時和同學討論的錄音,那對枉死的母嬰的B超診斷等等,分別交到了盧美和醫務科長的手上。他們所請的代理律師,會向法院提起訴訟。

本來,經過這一次次的醫療行為,我唯一確定的是,陳瓊確實不適合當醫生,她早應該被清除出醫生隊伍。不論到時法院怎麽判,陳瓊的行醫生涯總歸是能被提前結束了。

陳瓊的丈夫不甘示弱,開始為她多方奔走。對此,老孤婆我眼不見,心不煩,揮揮退休的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作者 | 趙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