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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說台兒莊戰役是國民黨雜牌翻身仗,是一個由雜牌軍創造的奇跡

2024-02-01歷史

台兒莊作為魯南重鎮,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抗戰時期,台兒莊因地處津浦線以東、隴海線以北,有多條鐵路支線及京杭大運河穿城而過,導致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

台兒莊位於徐州北面約60公裏處,是魯南門戶、徐州屏障,在軍事上,台兒莊與徐州為唇亡齒寒的關系。

1938年3月14日,王銘章率部122師堅守4天之後,滕縣陷落。日軍主力第十師團瀨谷支隊於22日自嶧縣向台兒莊襲來。

與此同時,李宗仁也在積極部署防禦。3月18日,臨城、棗莊失守後,國民黨緊急將剛剛被調集至鄭州、洛陽一帶的孫連仲部第二集團軍劃歸李宗仁的第五戰區。

至此,在台兒莊中央戰場參加作戰的部隊有:第二集團軍31師、27師、30師和獨立44旅,以及先前奉命增援並調歸第五戰區的湯恩伯第二十軍團85軍、52軍、13軍。

我方雖在兵力上占據優勢,但是在武器裝備上完全處於劣勢。第二集團軍在國民黨軍中是一支名副其實的「雜牌軍」,原屬於馮玉祥的西北軍。

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在接下來的台兒莊戰役中,這支雜牌部隊竟然在武器裝備完全落後的情況下,給予日軍沈痛一擊,為這支「雜牌部隊」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台兒莊戰役中,孫連仲是如何帶領這支「雜牌軍」頑強阻擊日軍的?

台兒莊戰役打響

1938年春,魯南告急,李宗仁將這支武器裝備低劣又尚未補整的「雜牌軍」調至台兒莊、運河一帶最重要的防守陣地,發揮其防守特長,完成阻擊日軍南下的關鍵任務。

隨後,池峰城部31師自信陽向北開進,並於3月19日抵達徐州火車站。池峰城前往城內晉謁第五戰區司令李宗仁。

雖然剛剛調歸第五戰區,但是深知戰局緊迫的池峰城擲地有聲地對李宗仁說:「服從命令、勇敢殺敵是軍人的天職。守衛疆土、為國犧牲是我全師將士的決心。」

李宗仁則鏗鏘有力地回答:「西北軍的大刀片使日寇喪膽,我是早有耳聞的。今見將軍,可說又添我一份信心啊!」

隨後,李宗仁向池峰城下達了戰鬥任務:「31師到台兒莊後駐守韓莊至運河防線,堅決在台兒莊堵住南下的日軍,待湯恩伯部迂回至敵側背後,合力殲之。」

31師下轄第91和93兩個旅,加上師直屬部隊,大約有八千多兵力。由於該師非蔣介石嫡系部隊,所以裝備較差、武器較雜,士兵們大都拿的是漢陽造步槍。

3月21日,31師在車輻山集結完畢,根據李宗仁的部署,擔任在台兒莊正面誘敵出擊、後伺機殲滅於嶧南地區的任務。與此同時,第二集團軍第30師、27師先後由河南向徐州以北集結。

25日,劃歸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張軫部110師由河南臨汝進至徐州,與31師在台兒莊形成正面防禦陣勢。

早在之前的22日第31師就已到達指定位置。根據日軍在嶧縣的兵力部署,池峰城令913旅185團在北洛附近防禦,而旅部率186團一部置於南洛,186團大部則負責守備台兒莊。

第91旅182團在台兒莊南岸擔任警戒任務,181團則陳兵於台兒莊。

與此同時,池峰城將師部也推進至台兒莊內。從周圍地形來看,對我方十分不利,池師長的部署完全是背水一戰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態度。

3月23日,池峰城命令第93旅185團及師騎兵團由台兒莊北上嶧縣誘敵,中途與日軍瀨谷支隊台兒莊派遣隊在距離嶧縣南部3公裏處的康莊遭遇。

台兒莊戰役打響。

上午10時,日軍繼續沿棗台支線追擊至趙莊,與我騎兵連線作戰。戰至下午14時,日軍攻克趙莊。而後,一部份敵軍向獐山一帶進攻,中國軍隊在日軍猛烈炮火下幾乎全部犧牲,獐山落於敵手。

占領獐山後,敵軍又向北洛方向發起進攻,185團一部在團長王郁彬的率領下奮起還擊,激戰半小時後,北洛失陷,我方退至南洛、賈家口一帶。

24日清晨,天降大霧,千余日軍繞過南洛,經劉家湖向台兒莊發動進攻。我方軍隊頑強抵抗,後退至園上,但最終卻因為敵軍炮火太過猛烈,傷亡過重,陣地被敵人攻破。

同時,敵人步炮兵在3架飛機的掩護下,聯合向台兒莊發起猛攻,戰況愈發激烈。

我台兒莊守軍奮力抵抗,打退敵人的數次進攻。

敵人進攻台兒莊的意圖已十分明顯,為了守住台兒莊,池峰城命令93旅展開反攻。首先派185團向劉家湖一帶敵軍發起反擊,而186團則負責阻擊當面之敵,收復園上。

下午14時,由南洛出兵的185團重新占領劉家湖,並全殲敵軍。而反攻園上的186團則遇到了據碉樓死守的日軍頑強抵抗,最終未能成功。

17時,占領北洛的日軍再次向劉家湖發動反攻,最終被擊退。與此同時,敵軍以山野炮向台兒莊猛烈轟擊,頓時全莊煙火四起,北部城墻在炮火襲擊下盡數坍塌。

師所在地南車站大樓被擊毀,被迫轉移至車站南面鐵路橋下。台兒莊寨外為一片開闊地帶,敵人要想攻占台兒莊必須迫近寨墻,完全暴露在我陣地前,在我方密集火力掃射下,敵兵傷亡慘重。

隨後,日軍緊急調集10余門平射炮,在飛機的配合下向寨墻展開狂轟濫炸,頓時硝煙彌漫,寨墻在炮火襲擊下多處倒塌,我方官兵也傷亡很大。

隨後,200余名日軍從寨墻缺口沖入,在此危急時刻,186團團長率預備隊趕到,在握輕重機槍強勢反擊下,日軍大部被殲。隨後,敵軍後繼部隊多次沖入,均被擊退,最後棄城逃竄。

當天下午,蔣介石飛到達台兒莊臨近視察戰事。夜裏,第五戰區副總參謀長白崇禧與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到台兒莊南站視察。蔣介石等人的到來給予守城將士極大地鼓舞。

戰鬥趨於白熱化

3月25日,10多架敵機飛至台兒莊上空展開輪番轟炸,炮兵也一齊向寨內射擊,頓時台兒莊全城濃煙滾滾,木瓦橫飛。

這是敵人第二次發動進攻的先兆。

31師立即做出相應部署,為了爭取戰場主動,池峰城命令185團由北站向南洛前進,從側面攻擊向台兒莊襲來的日軍。

上午10時左右,185團先頭部隊第三營進至劉家湖附近,發現日軍在不遠處的小樹林裏設定了炮兵陣地,10余門重炮正對著台兒莊猛轟。營長高鴻立見狀怒火中燒,決定先奪取敵人的炮兵陣地。

隨後,全營官兵都脫去上衣,手中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在營長的帶領下,向小松林發起了沖擊。

鬼子見了驚恐萬分,一邊用步槍抵抗,一邊拉著炮車向東逃竄,我方官兵緊追不舍。

在此關鍵時刻,由一部日軍在坦克的配合下突然從北面出兵,向台兒莊方向襲進,當他們發現其炮兵部隊正在被我軍追趕時,立即調轉方向,向3營沖殺過來。

我方官兵素來沒有對付坦克作戰的經驗,有沒有攜帶炸毀坦克的武器,就這樣敵軍坦克肆意沖殺、橫沖直撞。而我軍官兵也絲毫沒有懼怕,奮勇殺敵。

但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抗敵人的鋼鐵坦克,部隊隨即被沖散,指揮失靈,官兵只好各自為戰,與敵人展開白刃戰,團長王郁彬驚聞,立即帶領兩個營的兵力前來增援。

在滾滾麥浪間,敵我雙方拼殺激烈,不同發喊殺聲,手榴彈的爆炸聲,機槍的叫聲,坦克的轟隆聲,刺刀的碰擊聲,交織在一起,是台兒莊戰役打響以來最為悲壯慘烈的血戰。

整個戰鬥持續了大約兩個小時。下午14時,第93旅旅長乜子彬率領181團前來增援,掩護傷亡慘重的185團撤出戰場,傷殘疲憊的日軍也借機退了回去。

劉家湖戰鬥,敵我雙方傷亡均十分慘重,185團團長王郁彬右腿中彈,兩位營長陣亡,3營營長高鴻立則頭部負傷,連以下官兵有有一半以上犧牲。

這一場戰鬥,我軍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也打亂了敵人進攻台兒莊的步驟。

當天下午,日軍集中炮火猛攻台兒莊,北門、小北門被轟塌。同時,來自園上的日軍也開始向台兒莊猛撲過來,我方官兵奮起反擊,敵人雖死傷甚多,但攻擊卻越來越猛烈。

夜幕降臨之後,31師調整部署,駐守台兒莊和北站,這裏是我軍台兒莊正面戰場最重要的軍事據點。

26日上午,瀨谷支隊以第63聯隊全部兵力轉向台兒莊,在6架飛機的掩護下大舉進犯台兒莊。

城中煙火彌漫,北門再次被日軍突破,鬼子陸續竄入,向東大街蠶食,敵我雙方展開巷戰,子彈打光了,就以瓦罐、家具為武器還擊,最終遏制了敵人的進攻。

戰至傍晚時分,敵人的攻勢漸漸減弱下來,城東大部份被日軍攻占。

台兒莊作為敵我雙方爭奪的要點,主力守軍31師激戰數日,付出了傷亡2800余人的極大代價,各部均殘缺不全。師長池峰城立即對各部隊進行調整部署,決定先肅清已侵入台兒莊城內的日軍。

下午15時,我軍發動總攻,鬼子以民房作為掩體拼死頑抗。就在日軍重炮猛攻台兒莊、敵我雙方在寨內展開巷戰的時候,蔣介石再次到達台兒莊視察,鼓舞士氣。

28日上午7時,日軍用20余門重野炮向北站及台兒莊展開猛轟。臨近9時,四五百名日軍步兵向台兒莊北門襲來,並陸續增加兵力。面臨大股日軍進犯,我方官兵沈著應戰,冷靜觀察著敵軍行動,等待敵人迫近時,突然發起進攻,以猛烈炮火射向成群敵軍。

經過數小時的血戰,鬼子退了回去。

晚上20時,日軍借著夜色再次大舉進犯台兒莊,城內的敵人也開始反攻,敵我雙方在台兒莊城內展開激烈巷戰,頓時火光四起,通訊中斷,我方官兵陷於苦戰之中。

從3月23日至4月2日,孫連仲第二集團軍31師、30師、27師、44旅在以台兒莊為中心的各地戰場上拼死禦敵,多處陣地幾經易手。

面對潮水一般湧來的日軍,各部均在苦戰之後付出了極大的傷亡,戰士疲憊不堪,但是敵人的進攻勢頭並沒有減弱。

「雜牌軍」的翻身仗

經過一周的激烈戰鬥,台兒莊守軍傷亡慘重,戰至4月3日,全莊大部已落入敵手,我方則占據南關一隅,拼死抵抗。隨後,急於攻克台兒莊的日軍慌忙調集重炮、坦克馳援。

守衛台兒莊的指揮官第31師師長池峰城深知如此死守下去,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於是向孫連仲總司令請示,可否轉移陣地,暫時退至運河南岸。

孫連仲不得不請示李宗仁,得到的回復卻是:湯恩伯部即將抵達,31師必須死守陣地,不許後撤。

面對孫連仲的的撤兵請求,李宗仁十分理解,但是他認為湯恩伯兵團明日中午即可抵達,此時放棄,豈不是功虧一簣?

孫連仲見對方態度堅決,便說:「好罷,長官,我絕對服從命令,整個集團軍打完為止!」

李宗仁說:「你將後方凡可拿槍的士兵、擔架兵、炊事兵與前線士兵一齊集合起來,組織一支敢死隊,實行夜襲。勝負之數,在此一舉

孫連仲說:「服從長官命令,絕對照辦!」

孫連仲與李宗仁通話後,在台兒莊內親自督戰。隨後,池峰城又來電向他請求準備撤退。孫連仲命令:「士兵打完了你就自己上前線去。你填過了,我就來填進去。有誰敢退過運河者,殺無赦!」

池峰城接到命令後,立即下令部隊以必死決心,逐屋抵抗,無論敵人如何猛烈沖殺,絕不後退。

下午3時,台兒莊內的日軍在其他友鄰的配合下,再次發動總攻,我方防線全面崩潰。

隨後,日軍又向台兒莊周圍園上等我方陣地發動進攻,27師雖拼死抵抗,仍有部份陣地失陷。

3日上午,第110師328團向嶧縣縣城發動進攻,由此中斷了敵人對台兒莊等地的彈藥輸送,整整一天沒有補充上炮彈的日軍被迫停止炮擊台兒莊。

4日淩晨1時,台兒莊城內的日軍連續前後向我守軍陣地發動4次猛攻,四五架敵機也飛赴台兒莊上空展開轟炸,敵我雙方經歷數次肉搏。

後來,日軍又用燃燒彈燃燒我守軍陣地房屋,房舍中彈後,四處起火,但是正值東南風,火勢越燒越猛,根本無法撲滅,就這樣我守軍僅剩的東南房舍被付之一炬。

全體官兵在烈火之下,奮不顧身地修補被破壞的工事,同時密切關註日軍的一舉一動。中午12時,火勢漸漸減弱,敵軍再次發動進攻。

敵軍首先向我軍東南陣地展開攻勢,第2營2連戰士雖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但依舊堅守陣地,後在我炮兵部隊迫擊炮的射擊下,敵軍進攻受阻,陣地恢復原貌。

下午4時,五百余名日軍在炮火和戰車的掩護下,猛攻台兒莊西北角,我守軍與敵展開激烈搏鬥,擊斃百余名日軍。

與此同時,四五百名敵軍在兩輛坦克的掩護下,向台兒莊北門發起進攻。

嚴陣以待的我軍士兵待敵人進至槍支射擊範圍之內後,一齊進行射擊,敵人在數十米的近距離內無任何遮蔽,完全處於暴露狀態,在我軍密集火力的攻擊下,日軍被擊退。

隨後,31師組織了一支200多人的奮勇隊,於晚上21點在炮火的掩護下,開始對盤踞在台兒莊寨內的日軍展開掃蕩,最終全殲了占領大廟的鬼子。

結束大廟日軍,依舊占據附近房屋進行頑抗,我軍攻擊受阻。

而在台兒莊左翼發動進攻的第30師也陷入了苦戰。

4月5日,第一戰區司令長官程潛到達徐州督戰,命令國民黨軍在隨後三天內務必消滅台兒莊內的日軍。

5日拂曉,日軍集中炮火從台兒莊正面發動襲擊,與此同時,敵人向大廟發起反攻,在我軍的英勇抗幾下未能成功。

當天,27師的戰事也極為順利,接連收復台兒莊周圍多處陣地,有效阻擊了向台兒莊收縮的日軍,減輕了台兒莊內31師的守城壓力。

6日,台兒莊各戰場形勢風雲突變。上午10時,湯恩伯軍團第52軍先頭部隊抵達劉莊,75軍進至東莊,分別向台兒莊推進。

台兒莊中央戰場31師於晚上19時,以重炮對台兒莊近郊之敵展開殲滅性射擊,19時30分,位於園上村的日軍彈藥庫被我軍炮彈擊中,頓時火光四起,鬼子紛紛四下逃竄,我軍乘機由西北城角向園上發動進攻,日軍慌忙向北潰逃,我軍收復園上。

此時,盤踞在台兒莊的日軍已是驚弓之鳥,急忙派出一小隊人馬由西北門向園上增援,被我軍擊退。隨後,我軍順勢收復西北門,並向北門發動進攻,當天夜裏23時,我軍攻占北門。

23時30分左右,93旅進入台兒莊,協同91旅肅清城內敵軍,城內的鬼子紛紛藏匿在各處民房內不敢露頭,我軍一路搜尋前進。

在此期間,各地戰況進展良好,日軍已全線崩潰,台兒莊在經過16天的苦苦支撐後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7日,台兒莊城內的敵軍幾乎放棄抵抗,只是偶爾會發生猛烈戰鬥。淩晨2時,鬼子將文昌閣內的彈藥及炮全部點燃,同時近百名日軍舉火自焚,台兒莊東北敵軍被盡數殲滅。

隨後,盤踞在台兒莊東南的日本鬼子也舉火自焚,之後常有寧死不降的鬼子舉火自焚。

4時,台兒莊被全部收復。

早在前一日下午15時,進攻台兒莊的瀨谷支隊就決定於當天晚上向北撤退。然而,第十師團長嘰谷在接到瀨谷支隊的撤退報告後,立即命令其停止撤退。

但是此時日軍已是人困馬乏、彈盡糧絕,尤其是湯恩伯部的加入,使瀨谷支隊全線發生動搖,所以決定抗命不遵,繼續撤退。

當天夜裏,我軍發起全線總攻,湯恩伯部負責包圍台兒莊外圍,孫連仲部則負責清掃台兒莊正面敵軍。

7日淩晨,我軍沖出台兒莊,向北追擊,殘部向嶧縣、棗莊方向撤退。

至此,台兒莊戰役取得勝利。我方以3萬余人的傷亡,殲敵萬余日軍,繳獲步槍萬余支、輕重機槍900多挺,各式火炮百余門。

台兒莊大捷,震驚中外、舉世矚目,這是中國抗戰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極大地鼓舞了中國軍民的抗日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