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文種見越王
一行人來到越營,天還沒有亮,只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少數巡邏的人手中有火把照路,其余地方全是黑洞洞的。
文種看著東倒西歪在路兩旁休息的士兵,心中不由的生出寒意。真是,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啊!
要不是勾踐當初一意孤行,越國咋會落得如此慘敗局面?……
文種正在低頭想心事,忽聽方亞男喊了一聲:「誰?」
文種擡起頭,見前面一個高處,有個人正在踱步。他正想走上前去看個究竟,又聽方亞男喊了聲:「範大哥,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那人聽見喊聲,迅速從高崗上跳下,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他看見一臉風霜的文種,立刻上來握住了他的手:「文大人……」
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兩滴熱淚掉在了文種的手上。
文種知道範蠡是個穩重的人,再大的困難,他都沒有沮喪過。
如不是遇到了過不去的坎,他決不會派方亞男去尋找自己,放棄守衛都城的重任來這裏的。
他拍了拍範蠡的手,強裝出笑容說:「辦法都是人想的,再大的難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範蠡強止住自己的淚水,深深看了一眼遠處說:「這裏已是死局,再有能耐的人恐怕也難覆寫越人的歷史了!」
文種松開握著範蠡的手,也深深看了一眼遠方說:「局都是人設的,總有破解的方法。
你把為兄叫來,不就是為了破這個局嗎?容我先見見大王,然後再定破解之策!」
範蠡見天色已經微明,便帶文種向勾踐住的山洞走去。
勾踐過去有早起練劍的習慣,如今對萬事已經心灰意冷。自住到山上後,再沒有早早起過床。
今天不知為什麽,山洞裏不但亮著燈,還聽到了爭吵的聲音。
兩個人走向前,聲音聽的清晰了,原來是勾踐在跟王後吵架。
不用問,肯定是勾踐又要自毀了。這回不知是殺妻或是殺子?被王後發現了,所以才爭吵起來。
兩人快步來到洞門口,範蠡高聲向裏邊喊了聲:「大王,文大夫來了!」
聽見範蠡的喊聲,洞內停止了爭吵。安靜了一會後才聽勾踐說:「是文愛卿嗎,快進來!」
文種走進洞門,見勾踐一臉寒霜的坐在一塊石頭上,便「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伏地而嚎啕說:「大王,臣來晚了,叫大王受如此的苦難,都是臣慮事不周的罪過,請大王責罰臣吧!」
勾踐翻起鷹眼,看著伏地而哭嚎的文種,心中甚是不解:他玩的這是那一出,寡人啥時候責怪他了?
寡人受如此之罪,都是不聽他人勸告,任性一意孤行該遭受的罪孽,與他沒有一點點的關系!
範蠡想讓他來共商大事,寡人是同意了,但沒有一點責備他的意思啊!他見了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誠恐誠慌?
連洞外的範蠡都沒有看出他玩的是哪一出!
勾踐一時不明就裏,只好擺擺手說:「文愛卿起來吧,寡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文種仍伏地不起說:「君受辱,臣之過也。請大王處罰微臣,以儆效尤!」
勾踐心裏明白了,他這是怕自己兵敗羞愧,不敢面對他才想出來的鬼把戲,好給自己個台階下。
想到這,勾踐揚揚手說:「起來說話文愛卿,大難當頭,快想個萬全之策,使越國轉危為安為好!」
聽勾踐這樣說,文種才慢慢站起,看了眼洞外沒進來的範蠡說:「進來吧範大夫,大王不會讓越國滅亡的。」
聽了文種這話,勾踐的臉上一寒,估計剛才和王後的爭吵讓他們聽到了。
自己如果殺了王子,再出去戰死,越國不就真的亡了嗎?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在,其國真是要亡了。
文種上山,見到自己伏地而嚎哭,是真怕自己想不開,尋了短見什麽的,越國可真是要亡了。
看來文種真是一位忠臣,是寡人先前多慮了。
想到這勾踐心裏多了一絲安慰,有這樣的忠臣為自己謀事,越國或許有救!
他對進來剛要行禮的範蠡說:「你也坐下吧,都是自己人,就別多禮了!」
文種站起來攔住說:「不行,範大人必須行完禮再坐,這是君臣之道。要知道無規矩不能成方圓,無禮數就分不出什麽是君,什麽是臣了!」
勾踐沒有再說什麽,讓範蠡行完禮,叫他坐在了一旁。
他看著一臉風塵,兩眼紅絲滿布的文種問:「自兵敗被困到這會稽山上,外面的訊息一點不知,都城諸暨是否落到吳人之手了?」
文種起身,重新伏地而泣道:「托祖宗護佑,國都暫時完好無失真。吳人兵力都圍在會稽山周圍,其它地方還沒有去攻伐。」
勾踐聽說國都無失真,心中多了幾分希望,但想到眼下山上情況,心中又憂慮重重。
他看著面前兩位忠心耿耿大臣的臉,低聲問:「我知兩位都有呂公之才,不知想好了沒有破敵之策?」
文種範蠡兩眼相望,然後低頭說:「暫還沒有想到萬全之策!」
勾踐兩眼一閉,半天沒有說話。
洞內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聲音。
勾踐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說:「寡人累了,你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