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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美軍連換兩任指揮官,彭老總心力交瘁,警衛:他反應也遲鈍了

2023-12-15歷史

1951年11月的一天,在北韓戰場上的洪學智接到了後方留守處發來的電報:

「彭老總的夫人浦安修從鹹陽出差到了安東。」

圖|彭老總

洪學智與彭老總接觸差不多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也深知彭老總的脾氣,於是和大夥一商量,瞞著他派了一輛車到安東去接,因為當時安東到北韓境內還沒有開通火車,所以洪學智也只能做出如此安排。

鄧華、洪學智其實早有這個打算,把彭老總的夫人浦安修接來北韓住幾天,但幾次跟彭老總說,彭老總總是發脾氣:

「我彭德懷把老婆都接來了,那其他誌願軍那些人家,如果都把老婆接來,那麽這仗就沒辦法打了。」

還是鄧華比較聰明,是他提議大家一起瞞著彭老總。

等到浦安修來的那天早上,誌願軍總部準備了一桌子好菜,彭老總看著桌上的菜納悶:

「怎麽準備了這麽多菜?」

洪學智在一邊笑著說:

「你別忙,今天有貴客到。」

就在彭老總疑惑之際,門口去接浦安修的車已經到了。

其實浦安修這一路走過來並不安全,在抗美援朝早期,誌願軍幾乎無制空權,後方經常遭到美軍飛機轟炸,特別是看到汽車以後,浦安修也吃了美軍飛機這一炸,好在司機技術高超,及時踩停了剎車,一車人這才幸免於難。

彭老總看見妻子來,不免有些埋怨,畢竟作為誌願軍司令員,他要做全軍表率,夫人浦安修嗔怪:

「就許你們來,就不許我來。」

一屋子的人發出爽朗的笑聲。

圖|彭老總與夫人浦安修

因為路上遭到了襲擊,浦安修腦袋磕了一下,鮮血直流,見彭老總是頭上還沾著紗布,彭老總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算你命大咯。別的同誌家屬都沒來,你也別住多久,住兩天就走吧。」

話又說回來,浦安修這次來北韓,其實也有一個任務,在來之前洪學智就曾告訴她,彭老總頭上長了個瘤子,要趕緊回國去看看,所以浦安修還肩負著勸說彭老總的重任。

彭老總頭上的「怪瘤」

彭老總頭上長的這個怪瘤,其實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一開始並不大,不疼不癢,彭老總也沒在意,一直到後來越長越大。

1951年8月,誌司一次開會,有個軍長很長時間沒見過彭老總,一進門就看見彭老總左額頭上這塊「肉疙瘩」,就好奇地問了一句:

「彭總這塊是怎麽回事兒?」

彭老總伸手去摸,才感覺到一點疼。

這麽一說,大夥這才註意到,以前身體強健的彭老總,此刻身體確實虛弱了很多,臉色蒼白無力,腳步虛浮,顯然是勞累過度的征兆。

俗話說,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知道什麽樣。

彭老總其實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消耗過度了,畢竟他已經五十多歲,不再是年輕時候的樣子。

在諸多開國將軍中,彭老總的身體其實一直就要算是好的。

中央在考慮誌願軍司令員人選問題時,一開始就考慮過粟裕、林彪,但兩人的身體在當時都不是很好。

在淮海戰役時,粟裕的身體情況就很差了,因為戰況緊急,粟裕曾有過連續七天七夜沒好好睡覺,頭疼的厲害時,只能依靠警衛員按摩、或者是澆一盆涼水來緩解,醫生後來給他做了一個簡易的「健腦器」,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抗美援朝戰爭期間,粟裕的病愈發嚴重,甚至已經達到了不能左右環視的地步,吃飯都需要家人把飯菜擺到一條直線上才可以。

林彪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

盡管林彪的想法與中央戰略決策不同,但他也曾表示過:

「我個人服從中央決定,如果做出這個決定,派兵入朝後,要先打幾個大的殲滅戰,穩定戰場局面,為了打大的殲滅戰,就要集中火力,把分散在許多個師的重炮,盡可能集中到打殲滅戰的幾個師去。」

毛主席一開始是考慮到林彪身體狀況的,後來醫生給出的建議也是需要長期靜養治療,毛主席也只能無奈放棄這個想法。

盡管後來也有資料稱,陳老總自告奮勇向中央圖|毛主席請示率軍入朝,但中央考慮到上海的重要性,因此沒有批準。

朱老總年事已高,況且需要他坐鎮中樞指揮;劉伯承同樣年歲不輕,且身體狀況也很差,更重要的是,劉帥當時受命在南京組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無法分身兼顧;徐向前建國後任總參謀長,但因為身體同樣很差,是屬於長期積勞成疾(早在太原戰役期間便因身體不適而離開前線),因此職務長期由聶榮臻代理;羅榮桓、葉劍英都是政工元帥……

思來想去,也唯獨只有彭老總合適。

可打仗畢竟不是小孩兒過家家,特別是在新中國剛成立,國家一窮二白之際,與世界一流水平的敵人交手,從決定入朝的那天開始,彭老總便在思慮如何打好這一戰了。

只是時間並不等人。

1950年10月20日晚,當彭老總率領著指揮部趕到新義州與金日成會合時,從他那裏接到了一個壞訊息: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聯合國軍」已抵近或進至誌願軍預定防禦地區。

同一天,美軍空降兵1000多人在北韓平壤地區實施空降。

當時,彭老總與金日成就在平壤附近,如果被敵人察覺的話,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

圖|彭老總與金日成

幸運的是,因為彭老總率領的人少,混雜在一路潰退下來的北韓人民軍和向中國邊境避難的北韓百姓,沒有引起敵人的註意。

據彭老總後來回憶:

「其實敵軍異常驕橫,如入無人之境。當時敵先頭部隊由德川經熙川竄到我與金日成會談的大洞東北方向的檜木洞,已經繞到我們住的大洞後邊去了。我誌願軍剛過江不久,即與敵遭遇,我和金日成幸免被俘。」

全力應對

彭老總入朝之前已經連續十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非常差。

按照中央一開始的計劃,是在鴨綠江北岸設誌願軍司令部,作為總指揮部,可作為總指揮的彭老總不同意,按照他的想法,應該將指揮部設在前線作戰部隊附近,最好還能夠設立有線電話,這樣便與同前線部隊聯絡。

10月19日,彭老總乘車出發前往機場。

不過,因連日來與毛主席、周總理商討作戰計劃,彭老總難於休息,在到機場的途中,便在車上小憩了一下。

下了車以後,彭老總還忍不住感慨:

「這輛車子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啊!」

彭老總馬不停蹄的趕往東北軍區,與軍區各級領導幹部見面時便強調: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再次進入戰爭狀態。」

這話不僅僅是對別人說,同樣也是對自己說的。

圖|抗美援朝戰爭第一次戰役

從入朝那天開始,彭老總的精神便處在一個高度集中的狀態,特別是在一次戰役中,因事先制定的防禦作戰計劃宣告失敗後,彭老總立即按照毛主席的指示,修改原定計劃:

「西線集中第40、第39、第38軍(附第42軍第125師)在溫井、雲山、熙川以北地區,分別殲滅南韓軍第6、第1、第8師;以第42軍(欠第125師)在東線黃草嶺、赴戰嶺及其以南地區阻擊美軍第10軍及南韓第1軍團,保障西線主力的翼側安全。」

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也於同時下令,66軍集結丹東,作為預備隊。

整個過程中,彭老總被前線緊張的戰局牽制,更是難有休息的時候。

對彭老總精神影響更大的是毛岸英的犧牲。

毛岸英犧牲於1950年11月25日,正值第二次戰役期間,當時誌願軍正按照戰役計劃,徐徐誘敵深入。

彭老總那時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前線排程中,包括第九兵團入朝,當時東線的美軍主力陸戰第一師已經被誌願軍誘入長津湖地區,第九兵團正欲展開進攻,彭老總那時顧不上休息,連日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地圖,同時又焦急地等待著前線發回來的訊息。

其實,中央那時已經致電誌願軍總部,務必要註意保障司令部的安全,從11月21日至24日更是連續三次致電。

有人認為,是彭老總沒有考慮到中央的警示,以至於釀成毛岸英的犧牲,可事實上,彭老總那時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安全,他的所有精力都在前線,在加上戰役期間,彭老總脾氣一貫火爆,幾乎也無人敢勸。

洪學智後來大半夜把指揮所的地圖、指揮工具全都移到防空洞裏,還遭到彭老總責難:

「誰要你洪大個子多管閑事。」

毛岸英犧牲後,有人把他的手表交給彭老總,彭老總默默接過來,沈默了半晌,又放聲大哭,嘴裏不斷重復著:

「毛主席把岸英交給了我,我太大意了……」

毛岸英的犧牲讓彭老總十分自責,他在防空洞裏一待就是五個小時,滿腦子都是在琢磨,怎麽給中央匯報這件事……

第二次戰役大獲全勝,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也死在車禍中,可彭老總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碰上了個強勁的對手——李奇微接替沃克出任美第八集團軍司令並兼任「聯合國軍」地面部隊司令。

彭老總意識到李奇微是個強勁對手時,是在第三次戰役中。

圖|李奇微

誌願軍收復漢城一戰中,李奇微倉皇撤離,臨走時他將自己的睡衣釘在墻上,還留了一句話:

「第八集團軍司令官謹向中國軍隊總司令官致意。」

彭老總看到這句話以後,立即下令給50軍曾澤生:

「立即停止追擊,將已經推進至‘三七線’的部隊全部撤退到水原以南。」

李奇微故意示敵以弱,就是要讓誌願軍繼續大膽的追擊,這樣容易在進軍途中露出破綻,好讓他伺機反攻,彭老總心裏也很明白,三次戰役後,誌願軍其實已經相當疲乏,隨著戰線逐步南移,後勤補給將會很困難。

事實證明了彭老總的遠見卓識,李奇微果然發現並利用了誌願軍後勤補給困難的特點,發明了「磁性戰術」、「絞殺戰」的戰術,特別是第五次戰役,誌願軍斃傷俘敵8.2萬余人,但自身傷亡卻達到了7.5萬人。

為了對付李奇微,彭老總不得不打足精神,全力應對。

回國休養

抗美援朝五次戰役期間,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換了兩任指揮官——麥克阿瑟、李奇微。

可誌願軍就只有彭老總。

長期在前線苦熬心力,加上第四次、第五次戰役打得並不是很完美,彭老總的壓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其他人還能在作戰間隙抽空睡一覺,可彭老總不能,一來二去他就是想睡也睡不著,不得不找隨行軍區要安眠藥來助眠。

據警衛參謀回憶:最嚴重的時候彭老總要一連吃好幾片安眠藥才能入睡。

第五次戰役期間,第三兵團180師孤懸敵後,陷入重圍,彭老總聽說後,更是焦急難耐,一連幾個晚上睡不好覺,據洪學智回憶,最後一晚時,彭老總又急又氣,通身是汗,沙啞著嗓子問前線的情況,當180師失利的訊息傳來時,彭老總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神情。

那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情況。

漸漸地,誌司的工作人員發現,彭老總的反應遲鈍了,記憶力也減退了不少。

一次,彭老總習慣性的在屋子外走路散步,偶然註意到一名參謀默默地流著淚大包袱,彭老總上去關切的問了一句:

「你要幹什麽去?」

那參謀一見是彭老總,眼淚「唰」一下流了下來:

「不是您批評我,叫我滾,司令部給我安排到軍裏了。」

原來在戰役期間,彭老總精神高度集中,有時看似是散步,其實是在苦思戰局,有時就連吃飯也忘了,誌司的幹部都知道彭老總的習慣,所以都不去打擾他,偏偏這個參謀給忘了,上去好心提醒了一句該吃飯了,彭老總思緒一下子被打斷,立馬破口大罵,還說要把他趕走。

彭老總當時只是一時在氣頭上,加上精神高度緊張,事後就給忘了,經人提醒才想起來,他趕緊到司令部找人解釋:

「我是口不擇言,無心之失,不要當真。」

還有一次,誌司響起防空警報,不一會兒敵機掃射,大家都往防空洞跑,只有彭老總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半躺在被窩裏舉著拉住看檔,對於外面震天動地的槍炮聲以及火藥味兒,充耳不聞。

後來是警衛參謀帶著警衛排的戰士連拖帶拽,才把彭老總從床上拉起來,帶進了防空洞。

空襲過後,大家從防空洞中走出,人們這時才註意到,彭老總睡的那張行軍床被機槍打穿了幾個洞,隔壁屋子也被炸塌了一角。

如果不是警衛當機立斷,後果不堪設想。

事後,彭老總還笑著對身邊的人說:

「今天不是你們幾個把我搞進洞,我就見了馬克思了。」

彭老總何以對敵機空襲充耳不聞呢?據他事後回憶:

「當時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彭老總這個狀態並不是疾病,就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所以導致他反應遲鈍了。

為了改善這樣一種情況,時任誌願軍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只好安排幾個人在閑暇時纏著彭老總下棋,盡量讓他能夠放松情緒。考慮到還要避免類似上次敵機轟炸時的情況發生,甘泗淇還安排了幾名警衛戰士,對彭總的衣食住行都要盯得牢牢地,一個人離開必須要同下一個人交班。

因為彭總實在沒功夫去照顧自己。

從醫學上考慮,想要緩解這樣一種癥狀,除了多休息,其實別無二法,但在北韓戰局緊張萬分的時刻,彭老總更是連睡一覺也難得,更別提多休息。

就這樣,彭老總原本健康的身體被逐漸拖垮。

事實上在入朝之前,彭老總的身體本身並無太大的問題,最多只是有點輕微的腸胃病和痔瘡,可到了北韓戰場上以後,這些輕微的病癥也逐漸加劇。

1951年8月,彭總左額頭上長出一個瘤子,幾個月的功夫便越長越大,周圍的人都擔心是癌,想勸他回國治療,但彭老總始終不肯

夫人浦安修入朝後,也強烈建議丈夫回國休息,但彭老總始終不願意回去。鄧華、洪學智沒有辦法,只好發電給國內,在毛主席、周總理關註下,彭老總這才回國治療。

本來病愈之後,彭老總仍然堅持回到北韓戰場上,是中央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決定留下他在國內主持工作。

畢竟彭老總年歲已經不輕,至於前線打仗的是,還是交給更年輕的人負責比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