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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峰塔影:難忘母親二三事

2024-01-30歷史

一覽橋鄉 .

孫橋的風土人情、奇聞軼事以及本土作者的文學作品,在這裏一覽無余……

難忘母親二三事

文/許梅坤

一晃,母親已經離開我們28年了。母親離開我們時,沒留下任何遺產,卻將她一生勤勞勇敢,堅強倔強,淳厚善良,這些寶貴的精神財富傳給了我們,還留下了至今難忘的二三事。

勇追惡狼救愛女

1953年3月的一天早飯後,母親將兩歲的二女兒放在大門口,叫五歲的大女兒陪她曬太陽,自己在廚房裏收拾鍋碗。忽聽大女兒驚呼:「媽媽,快來看喲,隔壁叔叔的小驢子把妹妹銜走了。」

母親手拿水瓢和鍋鏟慌忙跑出來,順大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條高大兇猛的灰狼銜著二女兒已竄出20多米遠。母親迅速追趕上去,惡狼口銜小孩奔跑緩慢,母親救子心切拼命追趕,一直追出300多米才趕上了惡狼。

母親大吼一聲:「孽畜站住!」同時將手中的瓢鏟傾盡全力砸向狼背,惡狼張嘴嗷嗷嚎叫,小孩脫口落到地上,強悍的母親乘機猛撲過去撞翻惡狼,抱起鮮血淋漓的女兒轉身就往回跑。左鄰右舍聞訊趕來接應時,發現那條惡狼還瞪著兇殘的雙眼,悄悄跟在母親身後,手持木棍鐵鍬的人們圍堵上去,惡狼才怏怏逃走。

是偉大的母愛給了我的二姐第二次生命。

跌斷脊椎為集體

1969年冬,生產隊新建養豬場,需要很多木材,隊長派人到15裏以外的山林裏備好了料,全憑人力進山搬運。當強壯勞動力進山時母親也在隊伍中,隊長發現後勸她說:「你體弱多病沒力氣,去了也扛不動,留在隊裏幹點輕松活算了。」母親卻認為隊上強壯勞動力少,搬運任務大,堅決要求進山。連續四天進山她都挑著重木料扛,別人早已回去了,她仍氣喘汗流地走在半路上。

第五天,母親又隨大夥進山挑選了一根沈重的檁子扛在肩上,走走歇歇,別人全部回去了,她才走到四裏以外的五泉廟渠道旁。那裏有一條供抽水抗旱的深壕溝截斷了道路,得繞行過去,天上飄灑著小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濕滑難走,母親剛走幾步,腳底打滑仰身跌入壕溝裏,動彈不得。送醫院拍片檢查,跌斷了腰間盤兩節脊椎,經過反復醫治後,雖能行走自如,腰桿卻終生再也無法伸直了。

隊長對此事追悔莫及,隊委會決定報銷所有的醫療費用,被母親斷然拒絕了。她說:「是自己太笨不小心,不能給集體增加任何經濟負擔。」

赤腳追女十六裏

1973年夏天的一個下午,我13歲的大幺妹和村子裏的夥伴們去放牛,遇到相鄰的鐘祥縣東橋區高潮村一個放牛的夥伴。她告訴她們說:「今晚在東橋中學的操場上放映電影【賣花姑娘】。」那是一部當年青少年渴望觀看,而在偏遠的農村久盼難遇的影片。得此喜訊,夥伴們頓時歡呼雀躍,約定早點趕牛回家一起去看電影。大幺妹深知一向管教嚴格的母親絕不會讓她去那16裏遠的東橋中學看電影,這次只能鬥膽觸犯家規了,於是她悄悄將牛系在屋後的樹林裏,溜進菜園摘了兩條黃瓜,便同夥伴們看電影去了。

母親從扯水草的稻秧田裏赤著雙腳收工回家,不見大幺妹和牛的蹤影,以為她還在放牛,去屋後久呼不應時,一位放牛回家的老人對她說:「你的大幺姑娘早就把牛拴在樹林裏,跟灣裏的伢子們到東橋中學看電影去了。」母親頓時火起,顧不上回家穿鞋,立馬就去追趕,一直追到放映場上,16裏的沙石公路早將她的一雙腳板磨破多處。

她在人群中反復尋找不見大幺妹,又一步一個腳印地返回。大幺妹看完電影回家敲門,母親硬是不準開門。經我苦苦勸說,大幺妹也反復認錯保證「下不為例」,母親才寬恕了她。很快,母親「赤腳追女十六裏」的故事便在十裏八鄉傳開了。

孰料那個「家教嚴格」的故事,後來卻成就了一樁美滿婚事。1979年,大幺妹嫁進東橋老街上一戶姓陸的人家。夫妻恩愛,勤儉持家,尊老愛幼,家庭和睦,先後喜得兩個愛女。如今,兩個愛女都已成家立業,兒女雙全,事業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