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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韓先楚順道回到家鄉,欲還老鄉四鬥谷子,老鄉:還什麽呀

2024-01-07歷史

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在共產黨的軍隊裏有兩個霸主,一個是許世友,另一個是韓先楚。」身為開國上將,韓先楚最為聞名的是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作戰策略。

在敵人眼中,他是最令人頭疼,最不想面對的「旋風司令」;在戰友心中,他卻是有勇有謀、值得信賴的「勇敢分子」。曾經有人向許世友問道:「中國有很多優秀的將領,在他們當中,你最佩服的人是誰?」許世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韓先楚,戰場上只要有他在,基本就勝利了一半。

圖|韓先楚上將

新中國很多開國將軍,大多數人都是「少小離家老大回」,在道阻且長的革命征途中,他們也經常懷念故土,想念親友。「旋風司令」在外戎馬數十載,也是如此,不管身在何處,都有著解不開的故鄉情結。

早年的韓先楚

韓先楚的父親叫做韓誌愷,由於家窮,到了30歲才娶到老婆,這在當時已經是晚婚了。韓先楚的母親姓易,是從四川逃難來的。1913年2月,韓先楚出生於湖北省黃安(今紅安)縣,家裏以務農為生,日子十分貧苦。

有了韓先楚之後,韓家根本養不起兩個孩子,父母決定將韓先楚的姐姐送走,送給附近的一家人當童養媳。父母平時在地裏忙,一直都是姐姐在家裏照顧韓先楚。 姐姐走的那一天,韓先楚哭得呼天搶地。

韓父韓母也沒有辦法啊,實在是養不起兩個孩子。在韓先楚的哭鬧下,父母含淚將姐姐送走了。更加不幸的是,母親患病,沒有錢醫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病床上。那時候,韓先楚還不滿三歲,就失去了母親。父親因為早年太過勞累,也留下了一身的病痛。

母親去世後,這個家庭更加貧困,父親根本養不起韓先楚。為了能讓韓先楚有口飯吃,將他送到了姐姐當童養媳的那家人去。人們都說長姐如母,之前就是姐姐一直在照顧著韓先楚。這次來到身邊後,韓先楚更是和姐姐形影不離,姐姐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韓先楚慢慢地長大,到了8歲,有了自己的思想,才知道姐姐是在這家人給別人當童養媳,自己在這裏生活,不過是寄人籬下,白吃白住。韓先楚從小學到姐姐身上的那種堅毅,他決定無論如何要回到自己家裏去,不能繼續在別人家裏白住下去。姐姐看他還年幼,勸他留下,韓先楚卻非常堅定地要回去。

韓先楚回到了家中,挑起了家裏的重擔。不久,家中一切都穩定了下來,他也念了一年的私塾,由於家中還是很貧苦,第二年就輟學了。小時候的韓先楚為了生計,給地主家放牛,給人當廉價的童工,最艱難的時候去要過飯。韓先楚12歲的時候,父親因病去世,家中就剩下他一個人,吃盡了生活的苦。

1928年,黃麻起義,中國革命軍的一聲槍響,引起了韓先楚的註意。1930年,韓先楚17歲,他叫上了村裏十來個小夥子,組團參加紅軍遊擊隊,韓先楚光榮地成為了一名遊擊隊戰士。

韓先楚第一次上戰場的表現

韓先楚年少時候的經歷,使得他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革命這條路。他用最樸素的階級感情,全身心地投入農民革命根據地的鬥爭中。 這一代人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他們是被仇恨所激蕩的一代軍人。

他們經過幾次戰爭的磨煉,得出了自己的一套打法,有的甚至遠超黃埔軍校、西點軍校出來的軍官,這是為什麽?因為他們的思想沒有受到束縛,沒有被書本中的條條框框套住思想,他們就是用自己的智慧來解決戰場上的實際問題。

1931年,韓先楚跟著遊擊部隊來到了一個農村,向村子裏的老鄉們講解共產主義,發動群眾,建立蘇維埃政權。當地的地主聚集上百人,準備向遊擊隊發起進攻。我方遊擊隊裏大部份都是像韓先楚這樣的新兵,他們即將迎來人生當中的第一場戰鬥。

戰鬥進行得非常不順利,大家各自為戰,毫無默契。就在隊伍快要被地主擊潰的時候,韓先楚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敵人將我方的士兵打得四處逃散,韓先楚看著自己的部隊潰逃,深深地明白,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打敗的。韓先楚雖然是第一次參戰,沒有戰鬥經驗,但是他非常清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後退,更不能被敵人給嚇跑了。

韓先楚忍無可忍,拿著槍對著遊擊隊的大隊長道:「你叫他們不要再逃跑了,叫戰士們和敵人拼命。」大隊長立即對著遊擊隊喊道:「 大家不要跑,找好掩護,和敵人拼了。 」戰士們立即有了目標,向敵人射擊。敵人很快就敗了下來。一瞬間,扭轉了整個戰局。

第一次戰鬥,取得了勝利,大隊長稱贊韓先楚是一個「勇敢分子」。此後,韓先楚身經百戰,這位「勇敢分子」經歷磨難、九死一生。1930年10月,韓先楚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紅軍開始長征後,韓先楚跟著紅25軍一路出生入死,從排長慢慢升到了營長。

直到紅25軍到達了陜北,韓先楚也還是營長,這比起其他開國上將升遷之路還算是比較慢的。像許世友、陳再道等人,他們在長征結束後都成為了軍中的將領。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像韓先楚這樣的人才,早晚會被發現。

1935年11月,直羅鎮戰役,韓先楚帶領著部隊堵住了敵人的去路,和兄弟部隊配合默契,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他帶著部隊沖進直羅鎮內,將敵人一舉殲滅。戰鬥結束後,上級看到了韓先楚身上的勇猛,將他提升為15軍團75師團長。

為作戰方案爭論不休

1946年冬,東北聯軍在南滿( 東北南部 )還沒有穩定下來,國民黨軍想要將我軍趕到長白山附近的高寒地區,讓自然環境打敗我軍。東北聯軍和第三縱隊在敵我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只能制定嚴密的作戰計劃,采取內外線相互配合的作戰方針。

圖|長白山

我軍連續阻擊了敵人主力部隊的4次瘋狂進攻,在我軍的堅守下,打破了敵人「南守北攻,先打南,後攻北」的進攻計劃。由於我軍拼死阻擊,成功消耗了敵人的主力軍,頓時扭轉了整個東北的戰局。我軍掌握了戰鬥的主動權,由原先的防守戰略轉為進攻戰略。

1947年9月下旬,韓先楚擔任東北民主聯軍第三縱隊司令員,預備發起秋季攻勢,最終目標就是殲滅敵軍53軍116師。在作戰會議上,大多數人都認為應該打攻堅戰,敵人有三個團都在堅固的工事裏面,非常適合攻堅戰。

而韓先楚認為,要想打勝仗就必須出其不意,我軍可以先將敵人師部攻下來。躲在防禦工事裏面的三個團自然就要出來援助他們的師部。我們在他們必經路上埋伏,打他個出其不意。

當時韓先楚當上縱隊司令員才三天,將士們對他都不是非常了解。其他同誌不同意,說韓先楚的作戰方案太過大膽奇特,這樣的戰術誰也沒試過。羅舜初政委說道:「 我們帶兵打仗還是要謹慎一些好,一步一步慢慢打。

韓先楚和羅舜初各執己見,還沒與敵人交手,我們自己人就先「打」了起來,誰也不服誰,這件事吵到了黨委擴大會上。在黨委擴大會上,韓先楚的作戰計劃,10個人只有2個人投給他,另外的8票投給了別人。

圖|羅舜初

評選結果出來後,韓先楚仍然咬緊鋼牙:「我去打仗,就要用這個方案!」兩邊又吵了起來,最後沒有別的辦法,決定將兩個作戰方案同時上報給東北聯軍總部,由總部裁決。雙方約定,這次的結果,誰也不許反駁。

很快,得到了總部的回電,上面寫道:按照先楚的方案來實施戰鬥。韓先楚見到結果大笑而去,準備戰鬥。1947年9月29日,部隊按照韓先楚的作戰方案開始進行作戰。部隊一天半夜像旋風一樣,一夜行軍100多裏,第二天準確地到達了指定位置。

「旋風部隊」的由來

韓先楚帶著20多個人連夜趕到了威遠堡附近,在不遠處的山東,天微亮,隨後傳來了國民黨軍營中起床號。【孫子兵法】中有一計,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韓先楚雖然沒有讀過這本書,但是他憑著自己的作戰經驗和自身特有的智慧,用上了這一戰術。

我軍發起進攻,威遠堡戰鬥打響,國民黨軍116師的師長劉潤川還在睡夢中,他一睜開眼,「轟」「轟」的炮聲就傳進了耳中,緊接著,接到急報。當他得知我軍打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有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沒有睡醒。

劉潤川連忙爬起來,命令駐紮在西川、蓮花街的346團和348團趕來支援。他們不知,韓先楚早就在他們必經路上設下了埋伏。戰鬥行程一切都如作戰方案上設計的一樣,原先還對韓先楚不服氣的將領,簡直是心服口服。

這一戰毫無懸念地打贏了,劉潤川被俘,感慨道:「 我原先猜想你們可能會先打西豐,從戰術上來看,是這樣的。沒想到啊,你們竟然打到了威遠堡,這招厲害。 」劉潤川毫不吝嗇地給了韓先楚部隊一個稱號:旋風。特點就是「快」、「出其不意」。

韓先楚在戰鬥中的天文電報

韓先楚從軍的時候,是跟著遊擊隊打遊擊,然後成為了紅軍戰士,後來遊擊戰發展為解放戰爭,變成了大規模作戰。對於這種變化,對韓先楚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從一個小戰士成長為一個指揮軍隊的將領。韓先楚小時候就讀了一年的書,很多字都不認識,更不要說寫了。

發電報的時候,經常會發生小插曲。韓先楚在給總部寫電報,有很多字不會寫,那時候又沒有字典。每當韓先楚遇到不會寫的字,他就在那個地方畫一個圈,有時也會用同音字來代替。

譯電員拿到韓先楚寫的電報,很多地方都會空出來畫一個圈,就會問他:「您在這兒畫一個圈是啥意思呀?」韓先楚說:「 我不會寫那個字,你幫我寫一下,寫完之後再幫我把那段用括弧括上。 」譯電員有些不明白,又問:「那個括弧裏面的內容是不是表示可有可無啊?」韓先楚回答:「不對,括弧裏面的更重要。」

這份到處都是圈的電報,就這麽給發過去了,也不知道林彪是怎麽看懂這份天書的,反正也是按報告上的作戰方案實施的,也打贏了。

韓先楚順道回到家鄉,欲還老鄉四鬥谷子,老鄉:還什麽呀

1949年,寒風冷冽,在新集鎮大西河畔的小路上,幾匹快馬飛奔而過,激起的塵土在空中飛揚。他們翻過了一道道山梁,似狂風一般向吳家嘴方向疾行。為首的就是韓先楚,時隔15年,他終於回到了故鄉。 韓先楚執行任務路過故鄉,決定順道回來看看。

圖|韓先楚

踏上了熟悉的故土,青山綠水,藍天白雲,風景依舊,一切和記憶中的樣子相差無幾。這裏的每一處都有著他小時候的記憶,韓先楚將軍不禁感慨萬千,往事如電影一般,在腦海頻頻閃現。

這位離家多年的將軍飛身下馬,抖落了衣服上的塵土。鄉親們見他回來了,紛紛過來迎接韓先楚,韓先楚用多年未改的鄉音與鄉親們親切攀談。韓先楚小時候的玩伴見到他來了,也是稱兄道弟,韓先楚直呼他們外號,場面一片熱鬧。

鄉親們知道他當了將軍,但是在看到他之後,絲毫不感覺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將軍,他與記憶裏的朋友毫無差別。

韓先楚問:「海洲呢?我咋沒見到那小子?」那是韓先楚小時候最要好的小夥伴,韓先楚故意大聲喊道:「 當初我可欠他四鬥稻谷呢!他要是不來,我就不還了哈! 」在地裏幹活的吳海洲,被鄉親們叫了回來,他老遠就喊道:「先楚兄弟,你終於回來了呀!」

吳海洲用衣服擦了擦手,上去熱情地和韓先楚握手擁抱,退一步後上下打量著他,說道:「先楚兄啊!我就說小時候我們這群人中屬你最有出息。我沒說錯吧,看你這身打扮多威武,一看就是一名將軍,十分雄壯。」

韓先楚哈哈大笑,說道:「要不是當年你死活不跟我一起去,非要留在村裏種田,你肯定比我更有出息。」韓先楚說著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三支鋼筆說:「海洲啊,聽說你有三個聰明的小孩,這個是給孩子們的見面禮,等他們長大了,一定要送去念書,讀書才有出息,可不要像我們。」

吳海洲接過鋼筆,剛想道謝,就被韓先楚打斷說道:「謝什麽謝!我當紅軍之前,要不是你四鬥谷子,我早餓死了,那谷子現在都沒還。」吳海洲說:「還什麽呀?你韓司令帶領著解放軍在東北戰場上立了那麽大的功勞,我這四鬥谷子,根本不算什麽。」可韓先楚牢記部隊裏的【三大紀律,八項註意】,一定要還。吳海洲只好說:「 你這三支鋼筆就抵債了,不用還了。現在我們村解放了,國家給我們分了土地,現在可不比以前了。

韓先楚見吳海洲執意不要,只好同意了他的提議。鄉親們圍著他說,國家土改的好處,現在與之前生活的變化。韓先楚聽到這些,感到十分欣慰。韓先楚這次回鄉行程匆匆,他又要回到戰場上了,南方並沒有完全解放。

韓先楚帶著他的旋風部隊席卷了海南,1950年5月1日,海南全境解放的國民黨軍主力被殲滅,走投無路的余部逃往了台灣。

圖|海南解放

「旋風」席卷北韓

海南解放兩個月後,韓戰爆發了。1950年10月,中國出兵北韓,韓先楚擔任中國人民誌願軍副司令,帶著旋風部隊,遠赴北韓作戰。第三次戰役中,韓先楚將聯合國軍從三八線(北緯38°)擊退至三七線(北緯37°)。韓先楚令對手心服口服,他的戰績被載入了美國陸軍史。

韓戰中擔任美軍第八集團司令範弗裏特,是西點軍校的科班生,輸給只上過一年學的韓先楚。在20世紀70年代,中美關系正常化後,範弗裏特來到了中國。他點名要去韓先楚的家鄉看一下,他非常好奇,什麽樣的山水能培育出這樣一位優秀的將領。

範弗裏特來到紅安縣後,第一感受就是太窮了,他感嘆道:「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中國人民誌願軍副司令韓先楚,生長在一個這麽窮的地方,原來窮人也能幹大事啊!

韓戰結束後,韓先楚多次回到故鄉紅安,數十年過去了,他依舊鄉音未改,只是兩鬢多了一些白發。60年代的時候,韓先楚再次回到故鄉,家鄉卻發生了嚴重的自然災害,農民顆粒無收。

許多鄉親們都用清水菜湯來填飽肚子,很多人餓得只剩下皮包骨。韓將軍看到眼前的景象,自責道:「我愧對鄉親們呀,日子過得這樣苦。」他回到部隊後,將自己家中省下200多公斤的糧票,全部寄回了故鄉,送給最困難的鄉親。

故鄉貧困,這是韓先楚一直都放不下的事情,他每次回到故鄉與同誌們見面,都會說:「 紅安是革命老根據地,為新中國的建設做出過巨大的貢獻。紅安犧牲了太多的子女,我們一定要將這裏發展起來。 」在韓先楚的關懷下,全縣人民大修水利,建起多座水電站,有效地減少自然災害帶來的影響。

1986年3月,身患多種疾病的韓先楚在醫院進行治療,躺在病床上的他,心心念念的仍舊是故鄉的建設。他艱難地爬起來,對秘書和夫人叮囑道:「 馬上就要到春天了,這是植樹的季節。你們幫我多弄一些雪松和桂花之類的樹苗,送往紅安。叫縣委同誌安排人種,在街道上可以美化環境,現在很多城市都是這樣的。

圖|韓先楚將軍墓

他拉起夫人的手,說道:「你到了紅安,替我向鄉親們問個好,等我死後,就把我葬在紅安。」10月3日,韓先楚將軍因病離世,享年74歲。家人按照他的遺願,將老將軍的骨灰送往了紅安老家安葬。

如今的紅安青山碧水、日新月異,再也不似從前那麽貧窮,在國家和人民的努力下,紅安的鄉親們在奔小康的道路上大步前行。韓先楚送給故鄉的雪松與桂花,如今在紅安的街道上已郁郁蔥蔥,亭亭如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