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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檔案揭秘:外蒙古是怎麽被國民黨分離出去的?(2)

2024-04-20歷史

王世傑生於1891年3月10日,1981年4月21日在台灣逝世,民國著名政治家、教育家、武漢大學首任校長。

於1945年當選中國國民黨中央監察委員,並出任外交部長。

莫洛托夫與王世傑會談記錄——關於蒙古全民投票及新疆事件

(1945年9月15日)

會見人員:

蘇聯:

莫洛托夫、古謝夫、巴甫洛夫

中國:

中國外交部長王世傑、外交部次長胡世澤

王世傑說:

「中國人民和中國各政黨非常歡迎蘇中條約。」

莫洛托夫說:

「蘇中條約在蘇聯也很受歡迎。」

王世傑說:

「我來訪的目的是向莫洛托夫通報關於外蒙古獨立的問題。幾天前中國政府已通知蘇聯大使彼得羅夫,建議外蒙古政府確定全民投票表決的日期,中國政府擬在確定日期後派代表去蒙古人民共和國。」

莫洛托夫回答:

「蘇聯政府同意中國政府的這一建議,將把這一建議通知蒙古人民共和國,希望蒙古人民共和國政府會接受。」

王世傑說:

「中國政府擬在蒙古人民共和國舉行全民投票表決之後邀請蒙古人民共和國派代表赴中國首都,與蒙古人民共和國簽署交換外交代表的協定,並正式宣布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獨立。」

莫洛托夫回答:

「我還沒有聽說過此事,不過,我認為,中國政府的這一建議是正確的。」

王世傑說:

「關於日本向中國賠款問題,他想征求莫洛托夫的意見。中國從1931年起就遭受日本的侵犯,蒙受了很大的損失。因此,中國擬在以下建議的基礎上要求日本賠償損失:

一,中國政府建議,日本在中國境內的全部財產,不論私人財產還是國有財產,尤其是工廠、礦井和鐵路,應作為日本對華賠款交給中國。

二,中國政府擬請盟國協助中國防止日本暗中搗鬼,防止日本人毀壞和藏匿在盟軍占領區諸如台灣和滿洲的財產。

三,中國政府要求在分配作為對盟國戰爭賠款沒收的日本本土財產時,享有較大的份額和優先權。

莫洛托夫回答:

「這些問題很重要,依他之見,中國有權要求日本大量賠款。但是我沒有研究過這個問題,因此不知道中國和其他盟國會從日本得到多少數額的賠款。蘇聯政府完全同情中國的要求。但是遠東問題已經從議事日程上取消,因為貝爾納斯(美國外長)和貝文(英國外交)說,他們對遠東問題沒有準備。」

王世傑回答說:

「中國政府還沒有決定是否在部長級倫敦會議上或者以後的某個國際會議上提出自己的建議供討論。但是,我擬同貝文和貝爾納斯談這個問題,然後再通報莫洛托夫。」

王世傑繼續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向莫洛托夫談。2-3周前,新疆的烏蘇市遭到飛機的轟炸,而在新疆與蘇聯接壤的蒲犁市上空出現過幾架飛機。如果蘇聯政府采取措施調查這些事件,中國政府將表示感謝。」

莫洛托夫回答說:

「我在莫斯科時聽說過這事,但我現在不掌握關於上述情況的詳細情報。依我看,這些事件不具有嚴重性。」

莫洛托夫問:

「你們與毛澤東的談判進行得怎麽樣?」

王世傑回答說:

「我來倫敦之前與毛澤東談過話。我現在不能說是否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不過我覺得一切都會妥善解決的。」

莫洛托夫說:

「我覺得中國人之間會達成協定的。」

王世傑給予肯定的回答,並且說:

「這不僅對中國有利,而且對所有的盟國也有利。」

摘自【B.M.莫洛托夫工作日記】

附: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出生於1890年3月9日,1986年11月8日逝世。

蘇聯著名革命家、政治家、外交家,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曾任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人民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國防委員會副主席。1939-1949及1953-1956年任蘇聯外交人民委員(外交部長),是史太林國際談判的主要代言人和顧問。戰後,莫洛托夫歷任蘇共中央委員和中央委員會主席團委員、蘇聯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兼外交部長、監察部長等職。

彼得羅夫,於1945年8月任蘇聯駐華大使,同年8月協助外長莫洛托夫同國民黨政府外交部長王世傑簽訂【中蘇友好條約】。

甘乃光【1945年5月,當選為中國國民黨第六屆中央執行委員;8月調任國民黨政府外交部政務次長】

彼得羅夫與甘乃光會談備忘錄——關於新疆談判和蘇軍撤離東北問題

(1945年10月3日)

10月3日,我(彼得羅夫)拜訪了中國外交部次長甘乃光,並向他通報了如下內容:

蘇聯駐伊寧的領事,曾經與自稱是暴動分子代表的那些人進行了談話,並向他們通知了中國政府同意參加與暴動分子的談判,以便解決沖突問題,還告知了中國政府建議暴動分子派自己的代表前往烏魯木齊進行談判。

領事還向這些人通報了,中國政府已經授權張治中將軍進行談判。

我請求通知,張治中何時抵達烏魯木齊,以便能夠將這一點轉告蘇聯領事,使暴動分子的代表在指定的時間內到達烏魯木齊進行談判。

甘乃光說:

「我應該向張治中打聽一下,他計劃何時動身飛往烏魯木齊?」

甘乃光補充說:

「張治中目前正在重慶參加與中國共產黨代表的談判,他不願意在烏魯木齊等太長時間。因此,最理想的是,暴動分子自己明確一下,他們準備何時開始談判。」

我說:

「從我轉達給部長的通報中可以得出結論:

暴動分子準備隨時開始談判。

我請求提前幾天通知張治中動身的日期,以便使我來得及將這一訊息告知蘇聯駐伊寧的領事。」

甘乃光說:

「他將提前5-7天向我通報張治中到達烏魯木齊的日期。」

接下來,甘乃光通報了相關內容:

一、熊式輝將軍可能於10月10日抵達長春,以便會晤馬利諾夫斯基元帥。

二、中國政府請求:

隨著中國軍隊進入滿洲地區並接收那裏保留下來的地區,蘇聯軍隊應該撤離滿洲地區。

三、中國政府已經決定派自己的代表團前往外蒙古觀察全民投票的情況。

這個代表團可能在10月10日抵達外蒙古。

稍晚些時候將告知代表團成員和隨行人員的名單。

關於第二點內容,我(彼得羅夫)說:

「蘇聯政府已經委托馬利諾夫斯基元帥全權進行關於蘇軍撤離東北地區的談判,因此,中國政府提出的與撤軍程式有關的問題,在馬利諾夫斯基元帥與熊式輝將軍會晤時,可能會對此問題進行討論。

就第三點內容,我說:

「中國政府的決定將透過蘇聯駐蒙古人民共和國的公使人員,通報給蒙古政府。」

雙方會談結束時,甘乃光請求通報中國方面,即將接受熊式輝飛機著陸的那個機場的代號。

我答應向他通報機場的呼號和波長,同時請求,如果可能的話,明天把關於熊式輝飛機的必要材料通報給我。

出席此次會談的還有大使館二等秘書M.C.賈丕才。

蘇聯駐華大使A.彼得羅夫

1945年10月3日

檔共3份,分送:

B.M.莫洛托夫同誌、C.A.洛佐夫斯基同誌、大使館檔案室

洛佐夫斯基給史太林的報告——關於蔣經國來訪

(1945年12月29日)

不管是蔣介石還是蔣經國,在事先與中國大使的歷次談話中均未說明蔣介石的「私人代表」前往莫斯科抱有什麽目的?

然而,根據間接得到的訊息可以斷定蔣經國莫斯科之行的主要政治目的。

蔣經國將就東北(滿洲)的政治局勢、日本在東北(滿洲)企業的經營、蘇聯資本和技術力量參與滿洲的開發、將整個東北(滿洲)交還中國政府民政和軍事機關等問題進行談判。

顯然,蔣經國還有一項最重要的任務:

他們(國民黨)在談判的開頭或末尾就美國在華地位問題安撫蘇聯政府。

傳聞蔣介石並不願意向美國提供任何比蘇聯優先的特權。

蔣介石只想利用美國對國家實行經濟改造。

毫不例外,蔣介石向美國政府也做了針對蘇聯政府的類似聲明。

無論如何,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

蔣介石既想利用美國,也想利用蘇聯。

他尤其想利用兩國之間的矛盾,以鞏固國民黨政府並在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利益的範圍內改造中國。

我們仔細研究了蔣經國在談判中可能提出的問題以及我們應該提出的問題。

1.關於中國之政治危機的問題

蔣經國將竭力爭取中國(蘇聯)以武力或施加道義影響迫使共產黨軍隊停止爭奪東北(滿洲)和華北。

蔣介石並不相信自己在接管東北(滿洲)民政權力後能以自身的力量控制它。

蔣介石同樣明白,無論日軍還是偽軍均無法有效管束東北(滿洲)和華北的居民。

因此,蔣經國不僅會提出延緩撤出中國軍隊的問題,而且會提出從政治道義上援助蔣介石政府,以此對付來自左面的危險。

2.關於經營日本在滿洲的企業的問題

他們(中國人)知道,我們從東北(滿洲)運走了大量器材。

他們(中國人)想拖延並中斷就此問題的談判。

他們(中國人)籠統表示原則上同意共同經營一批日本企業。

我們根據種種情況判斷,他們(中國人)同意共同經營的只是那些器材已被運走的企業,同時附帶提出運回器材的問題,作為共同經營前日本企業的條件。

他們(中國人)會這樣提出問題:或者歸還運走的器材,或者我們從美國運入器材,但這就意味著美國資本將滲入東北(滿洲)。

3.關於蘇聯資本和技術力量參與開發東北(滿洲)的問題

他們(中國)在與中國軍人的談判中對此已有主張。

猶如在第一個問題——歸還器材問題上一樣,如果中國不參與東北(滿洲)的經濟開發,不向東北(滿洲)的工業提供技術器材的話,他們(中國人)明確暗示美國資本將會對東北(滿洲)進行滲透。

先前,蔣介石已由(吩咐)其親信表示,他(蔣介石)不打算讓美國資本進入東北(滿洲),為此他(國民黨政府)想得到一定的補償:或者歸還被運走的器材,或者從蘇聯輸入新的器材,並得到中國的技術援助。

4.關於內蒙古的問題

他們(中國人)對於蒙古人民共和國和內蒙古人民之間業已建立的聯系十分不安,蔣經國可能會提出不讓蒙古人民共和國對內蒙古施加任何影響。

眾所周知,該地(內蒙古地區)居民向往蒙古人民共和國。

5.關於新疆形勢的問題

蔣經國可能會以蔣介石的名義請求蘇聯對新彊起義者施加影響,使其滿足於已做出的讓步,因不可能同意起義者代表力爭的廣泛自治。

傳聞蔣介石準備妥協,但他(蔣介石)無論如何不會把新疆交給穆斯林管理。

6.關於大連港的問題

我們認為,蔣經國可能會以蔣介石的名義提出中國政府不同意中國對於蘇中條約中關於大連的解釋。

因大連是中國僅次於上海的第二大港口,蔣經國將會代表蔣介石暗示或透露,中國只好請求美國幫助建設營口、葫蘆島或其他某個離大連不遠的太平洋港口來與大連相抗衡。

可能,他們(中國人)還會提出向日本索賠、中國長春鐵路的章程和財產以及訂立新的貿易條約等問題,但這些都是次要的,而不是主要的問題。

在談判過程中,我們應該提出哪些問題呢?

我認為應該提出以下問題:

1、中國政府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獨立。

盡管,蒙古人民共和國已在10月20日舉行全民公決,中國政府仍拖延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

他們(中國人)這樣做不僅僅是由於他們(中國人)想對中國施加壓力,使中國盡快撤軍,而且主要是由於他們(中國人)指望利用蘇美之間可能的麻煩,以便不執行協定中這一條款。

否則,無法解釋中國政府為何拖延這個問題?

王世傑外長對該問題的解釋顯然站不住腳。

我們有必要堅決提出這個問題,並力求中國政府盡快宣布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獨立。

蔔道明次長於12月26日轉告米克拉舍夫斯基:

他們(中國)將盡快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

也就是說,他們(中國人)已經註意到三國(蘇美英)外長會議上達成的協定(【波茨坦公告】)。

2、中國長春鐵路的守衛。

我(蘇)軍從東北(滿洲)撤退將使我方人員和整個中長鐵路陷入絕境。

倘若中國軍隊駐在滿洲尚有襲擊、搶劫和破壞行為發生,那麽中國軍隊離開後將會如何?

鐵路將無法執行,我方人員將在那裏挨打,車輛將被推翻、被搶劫。

在那裏,不僅土匪和原偽軍士兵會這樣做,國民黨軍隊為迫使我們離開滿洲和放棄中長鐵路也會這樣做。

根據條約規定,他們(中國政府)應該保證護路。

但是,他們(中國政府)自身難保,更不能保護長達2700公裏的鐵路。

我們應該提出將中國鐵路護衛隊保留2至3年,直至他們(中國政府)根據蘇中協定組成他們(中國)的護路隊予以替代時再撤回。

3、關於不準外國人及外國資本進入滿洲。

假如,戰前中國(國民黨)的主人是英國人,部份地區是日本人,那麽現在中國(國民黨)的主人將是美利堅合眾國。

美國既想摻入華北,亦想摻入東北(滿洲)。

對於蘇聯而言,這是最重要的問題之一。

我們剛剛使中國的邊界擺脫了鄰國日本的壓力,因此我們不能允許東北(滿洲)成為另一個大國施加經濟和政治影響力的場所。

4、關於滿洲的經濟合作。

只有在中國積極參與東北(滿洲)經濟活動的情況下,方可杜絕外國資本進入滿洲,因此中國必須要求:

(1)、力爭設立一批經營前日本在東北(滿洲)企業的蘇中公司。

(2)、把設在大連的大型船舶修理廠列入共同經營之後,要在實際上對整個大連港以蘇中共同經營的方式來安排我們的工作。

(3)、加速設立為全東北(滿洲)服務的蘇中航空公司。

(4)、制訂鐵路稅率,以便使中長鐵路與西伯利亞大鐵路緊密聯系在一起,等等。

關於蔣經國。

如蔣介石企圖在美蘇之間耍手腕一致,蔣經國作為昔日的聯共(布)黨員,也想在中國和蔣介石之間耍手腕,他(蔣經國)會把自己裝扮成蘇聯的無私朋友。

若不是蔣介石對自己的兒子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那是不會派他前來的。

為了更好地、更容易地貫徹其父親(蔣介石)擬定的政策,蔣經國(1936年有先例)甚至準備批評蔣介石和中國政府。

而蔣介石的親信並不喜歡蔣經國,這不僅因為後者(蔣經國)以前是左派,而且因為他(蔣經國)是蔣介石政治遺產的覬覦者。

事實上,蔣經國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因此絲毫不能和宋子文那樣的生意人和政客相比。

結論如下:

蔣經國未必負有同中國簽訂任何協定的使命?

他(蔣經國)前往莫斯科是為了談談。

有可能的話,他(蔣經國)在為蔣介石本人來訪(蘇聯)打下基礎。

報告人:

副外交人民委員C.洛佐夫斯基(1939年至1946年任蘇聯外交部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