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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聿明問文強:陳明仁來看望我時,還向我敬禮,莫非他是假起義?

2024-05-10歷史

據文強回憶,他淮海被俘之後,就被押送到滕縣的一個解放軍官大隊裏,當時這裏已經關押了許多被俘的國軍低階戰將。

當文強一出現,這些人頓時就都圍了過來——畢竟文強是杜聿明的參謀長,在淮海戰役的最後階段,杜聿明去了邱清泉的第五軍,是文強在指揮部裏,指揮各線作戰部隊作戰。

但這情況,那些低階戰將咋知道?還都以為是杜聿明在指揮呢,故而當文強出現後,就急切詢問情況,比如「杜聿明被俘了嗎……邱清泉、李彌在哪兒」等等。

文強表示:我也是啥也不知道,兄弟們都稍安勿躁吧,據我對共軍的了解,他的報紙不撒謊,不像咱國軍報刊就知道吹牛皮,等共軍方面報道吧,到時候就啥都知道了。

但沒幾天,文強就被轉移走了,為啥?他是國軍中將,級別擺在那,而藤縣這裏關押的都是低階別的。

所以文強,就被「 送到山東邑都華東解放軍官教導團團部,編入高級組,學習了兩個多月。以後轉移到濟南城郊的白灘頭,在此地約學習了一月光景,又將我們解送濟南城內一所解放軍的圖書館內。

也正是到了這裏,文強才知道,杜聿明被俘了。那是 1949年9月前後某日,在圖書館的一位警衛戰士對我(指:文強)說:「你們的頭頭(指:杜聿明)今日坐吉普車到團部,與起義將領陳明仁、李明灝兩將軍去見面,是毛主席批準的。你是他的參謀長,所以我告知你。

文強當時啥心情?在他的回憶錄中,仿佛看著波瀾不驚,但實則字裏行間卻流露出驚愕:杜聿明還活著,且兩人還被關押在同一個地方。那麽兩人見面了嗎?

沒有,據相關史料記載,文強只跟王耀武見面了,因為王耀武被俘的更早,且還是王耀武跑到門口去迎接的文強。只不過後來,王耀武由於級別太高,被轉移至功德林去了。

而文強則在這裏,又多關押了不少時日。也正是在這一期間,他跟杜聿明,就又發生了件好玩的事……

開國大典舉行後不到幾天,又是那位戰士,忽然之間為我送來10盒駱駝牌美國香煙,並說是你們的頭頭杜聿明贈給你的,請打收條給我。

這一下文強懵了,「 我絕沒有想到杜先生會隔墻相贈香煙給我 」。一則這在當時屬於稀罕東西,尋常人根本搞不到。而杜聿明跟文強一樣都被關押著,他咋搞到的?莫非逃跑時帶著這東西?這不是笑話了嗎。

二則沒想到解放軍這麽實誠,還要打收條。須知在國軍那邊早就成了私人物品,絕不會轉送過來。

文強正感慨呢,那戰士又說了起來: 是杜聿明的弟弟自上海帶來的,上海才解放不久呀 ——這裏,出現了一個知識點,杜聿明是有個弟弟叫杜聿德,在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出任皖北工農紅軍副總指揮,只不過在1928年就犧牲了。

那麽莫非杜聿明還有其他親兄弟?沒有了!杜聿明僅兄弟倆。所以,極有可能是杜聿明的堂兄弟類。

一晃到了1954年,此刻文強已來功德林一年有余了,有一天他向外窺探時,卻看到了杜聿明。七年未見,「 彼此的欣慰是難以描述的。我(指:文強)記得在眾目睽睽下,都在寒暄相問 」。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不久後兩人在功德林放風時,終於心照不宣的聚首了,文強很關心杜聿明身體,杜聿明也很不把文強當外人,如實告知自己被俘後,曾用石塊砸頭等「壯舉」。

由此,每到功德林放風時期,杜聿明和文強就相聚。自然話題就進入「深水區」了,杜聿明偷偷問文強:「 我很奇怪,陳子良(指:陳明仁將軍)這位鐵牛一般的硬骨頭漢子,早在1949年9月前後,我被押在濟南時,他與李明灝一道見過我。一見面他仍然以部下對長官的陸軍禮節對待我這個階下之囚。這次再見面的談話中,也不曾有勸降……

說到這,杜聿明更是滿臉疑惑,「 看來,他(指陳明仁)完全是以私情來探問。我之感到奇怪的地方,是深知他對校長之忠、反共之堅,在黃埔學生中是首屈一指的戰將,為何會在長沙起義投降?難道他的起義投降是假的嗎?

這裏出現了一個問題,杜聿明為何專門問文強?一則,兩人關系親密彼此信得過,二則就是,杜聿明知道,文強跟陳明仁的關系也非同一般,不但是老鄉,而且還曾一同在程潛手下。

比如在陳明仁打贏四平之戰後,莫名其妙從功臣變成罪人,最後回到長沙,當時文強就曾去拜會陳明仁。

一見是文強,陳明仁的話匣子就開啟了,表示:自己曾郁悶的自殺過,虧得被唐生明(唐生智的弟弟)發現,如今歸了白崇禧,照樣一肚子憋屈,不是說白崇禧對我不好,而是這一切都憑啥啊?我實在想不通。

文強曾在戴笠手下,是老軍統了,當時就判斷出:陳明仁已對蔣介石死心,一旦條件成熟必會反蔣。但他卻沒有出賣陳明仁,而是寬慰了半天。

如今眼見杜聿明這麽推心置腹的問,文強也就不藏著了,表示:陳明仁起義沒有半點假。

老哥!你將長沙和平起義的這件大事,只奇怪到子良一人的身上,而沒有奇怪到比子良更重要的元老程潛先生的名下呢……像這麽頑石一般的元老都點頭了,倡導和平起義了,這其中必有大道理在,值得你我深思反省呀!

一句話,讓杜聿明茅塞頓開,拍著文強肩頭說: 「你看得對也說的對,我的眼光只看到黃埔同學的小圈子上,沒有看到全國大勢所趨上。子良的起義比之程頌公的起義,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一點也不奇怪了……」

隨後文強就告知杜聿明,淮海戰役前,你點名讓我當你副參謀長時,程潛就不同意,說我跟了你必會當俘虜……

這下杜聿明反而不好意思了,表示:你為啥不早說?若早說了,你也不會跟著我被俘,甚至還能如陳明仁一樣,跟著程潛起義呢。

如此,算解開了杜聿明多年來,關於老同學陳明仁起義的疑團,用杜聿明的原話說就是: 頌公老謀深算,料敵如神,令人欽敬 ……潛台詞就是,陳明仁因禍得福,跟了程潛,不像我為蔣介石賣命,落得一個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