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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願軍這場大戰結束,彭總在電報上添了6個字,軍長一看當場

2023-12-18歷史

1950年11月13日,北韓東昌郡的誌願軍大榆洞司令部召開了軍以上幹部會議,由於13兵團38軍112師在第一次戰役中情報失誤,放跑了一股南韓軍,彭總在會上大發雷霆,把38軍軍長梁興初狠批了一頓。

梁興初鐵匠出身,17歲參加紅軍,長征時當過紅軍第一任騎兵偵察連連長,機智勇敢,能打硬仗、惡仗,很快晉升為團長。抗戰時期,梁興初曾任八路軍115師教導旅旅長,後來又被調去新四軍獨立旅當旅長,解放戰爭期間去了東北,當過縱隊司令、軍長,是四野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

梁興初驍勇善戰,素有「梁老虎」之稱,還有個綽號「梁大牙」,早在部隊傳開了,毛主席和他開玩笑時也這樣稱呼他,彭總在那次會議上批評他時也喊了「梁大牙」。

堂堂王牌軍軍長當眾挨了批,梁興初都蒙了,被彭總罵得垂頭喪氣,軍政委劉西元也是如坐針氈。會後,彭總派司令部作戰處處長丁甘如給梁興初傳了口信,說不要因為挨了批就泄了氣,下一仗要打好。

其實38軍在第一次戰役中打得相當不錯了,彭總也說38軍在飛虎山打得漂亮。梁軍長當然不會泄氣,豪氣沖天地說,「我要打不出三十八軍的威風來,我梁興初就辭職!」果然,半個多月後,38軍就打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勝仗,被彭總譽為「萬歲軍」,可謂一戰「封神」。

第一次戰役結束後,一路潰敗的「聯合國軍」驚魂未定,在其總司令麥克阿瑟的驅趕下企圖再次向北進犯。誌願軍采取誘敵深入、各個擊破的策略,一線部隊佯裝不敵,且戰且退。到11月25日,時機差不多了,誌願軍在東西兩線同時發起反擊。

其中13兵團負責西線作戰,誌願軍副司令韓先楚統一指揮的38軍和42軍迅速攻占了德川和寧遠,美軍第8集團軍的右翼暴露了,急忙收縮防線。27日,彭總親自制定作戰部署,命令38軍立即派一個師向價川以南的三所裏穿插,切斷敵軍退路,配合主力部隊殲敵。

以美軍第2師、25師和南韓第1師為主力的美軍第9軍正在向南撤退,控制三所裏,就卡住了敵軍南逃的咽喉要道。但敵軍3個師有400多門火炮,300余輛坦克,當時誌願軍1個師只有十幾門迫擊炮和一些反坦克手雷,如果孤軍深入插到三所裏,軍主力趕來之前守不住,損失就大了。

梁興初思索片刻,決定讓113師去執行這個危險的任務,給師長江潮下了死命令,必須「插得到,卡得死!」敵人是機械化,誌願軍靠兩條腿是跑不過他們的,113師主力(缺339團2個營)輕裝上陣,抄小道向三所裏急行軍,分秒不停地趕路。

由於連日作戰顧不上休整,又進行如此高強度的急行軍,鐵打的戰士也受不了。

一路上,有的戰士累得吐血,有人跑著跑著就栽倒了,沒了呼吸。一夜急行軍145華裏,28日早上,先頭部隊338團率先抵達三所裏,很多戰士累得躺在地上吐白沫。誌願軍總部得到匯報,副司令鄧華激動地大喊「奇跡!」

113師搶占三所裏之後,發現西邊的龍源裏還有一條南北向的公路,又派337團控制了龍源裏。三所裏這邊,338團的陣地還沒布置好,正在撤退的美軍騎兵第1師第5騎兵團就到了,誌願軍突然開火,殲滅美軍一個偵察排,堵住了後面的美軍部隊。

主力已經撤到順川的美軍騎兵第1師聞訊,馬上派兵北上增援,卻被三所裏東南方338團1個營擋住了。誌願軍能否守住三所裏,關系到整個戰局。

急於逃生的美軍騎兵團不停地沖擊338團的陣地,均被挫敗。激戰至當天下午,338團打退美軍10多次進攻,又派兩個營出擊,擊潰了當面之敵。

與此同時,38軍主力也在向西進擊,112師和114師占領了瓦院以東和西北地區,和美軍第2師交上了火,向價川方向推進。這樣,在清川江南北地區,誌願軍西線兵團形成了對美軍第9軍的三麪包圍。

28日晚,三所裏以南的美軍援兵也被擊退,113師首長決定讓338團3營留下堅守三所裏,1營和2營追擊南逃之敵。

337團那邊,28日傍晚,先頭部隊1營剛到龍源裏,就和美軍第2師偵察道路的巡邏隊迎頭撞上了。誌願軍搶先開火,迅速搶占了龍源裏東北的高地,炸毀公路橋梁。美軍第2師派一個團和炮兵、坦克部隊向誌願軍發起猛攻,試圖開啟通路。

337團1營堅守陣地,死死頂住了敵人的進攻。戰至29日,美軍還是不能前進一步,337團主力和338團增援的1個營也到了,4個營向敵軍發起反攻,迫使美軍向軍隅裏撤退。

美軍第9軍被壓縮在軍隅裏、價川地區,三所裏和龍源裏方向都不能突圍,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急調美軍24師從安州進至順川,和騎兵1師一起進攻三所裏,又命令英軍27旅從平壤北上,配合美軍第2師進攻龍源裏。

誌願軍42軍、40軍、39軍在清川江兩岸向敵人大舉進攻,38軍主力迅速向三所裏的113師靠攏。

龍源裏方向,美軍第2師蜂擁而下,英軍27旅進至龍源裏以南,總兵力2萬余人。敵軍在飛機、大炮、坦克的支援下猛攻龍源裏陣地。113師4個營腹背受敵,頂住了敵軍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進攻。南逃之敵和援兵相隔不到1公裏,卻始終不能匯合。

三所裏方向的戰鬥也同樣激烈,338團的陣地巋然不動。30日一早,38軍主力到達龍源裏西北一帶,將美軍第2師分割成數段,幾公裏的公路上,到處硝煙彌漫。

其中,38軍112師第335團3連到了龍源裏以北1公裏的松骨峰,迅速占領了路邊一處高地,來不及搶修工事,就和蜂擁而至的美軍幹起來了。戰鬥持續5個多小時,美軍還是上不去這個小小的無名高地。

於是美軍集中幾十門大炮、調來20多輛坦克,猛轟3連的陣地,飛機投下了燃燒彈,整個高地被燒成一片火海。美軍滿心以為陣地上沒活人了,步兵一擁而上,結果又被打了下去。這一次他們真的被嚇著了,對松骨峰戰鬥幸存的美國兵來說,那簡直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誌願軍3連的彈藥已經打光了,敵機投下的凝固汽油彈炸開,火焰只要沾到衣服就很難撲滅。沒被燒到的戰士用刺刀、槍托和敵人肉搏,甚至拿石頭砸,用牙咬;還有不少戰士和傷員帶著滿身火焰撲向敵人,死死抱著對方不撒手,直到雙方都被燒焦。

相信很多朋友都知道這悲壯的一幕,作家魏巍在【誰是最可愛的人】裏有更生動的描述。3連最終勝利完成了阻擊任務,我軍後續部隊及時到場了。3連只剩下7個人,斃敵600余人。

1950年12月1日,美軍第9軍突圍無望,被迫放棄輜重裝備,向安州方向突圍,誌願軍乘勝追擊,戰果輝煌。敵軍在三所裏和龍源裏方向丟棄的坦克和汽車就有近千輛。美軍第2師、25師均受重創,尤其第2師損失最大。

我軍戰史記載,美軍第2師基本被殲滅。美軍戰史也記載,其第2師戰時編制為1.8萬人,撤出清川江地區後,只剩下8600人,遭受「淪陷性」打擊。重裝備全丟了,個人裝備遺失40%。

誌願軍在清川江地區發起的這場殲滅戰很成功,如果美軍第9軍不丟棄重裝備逃竄,恐怕就全軍覆沒了。可見,誌願軍抓住時機,以優勢兵力殲滅美軍師級單位並非不可能。

有人說,第四次戰役中的砥平裏之戰,誌願軍6個團圍殲美軍1個團加法國營未能成功,說明誌願軍的武器裝備不足以一次殲滅美軍營以上單位。

但砥平裏圍殲戰失利的原因是顯而易見的,首先敵軍構築了堅固的工事,又用坦克和裝甲車擺成環形防線,這是攻堅戰。再說砥平裏靠近三八線,美軍地面部隊和海空軍增援比較方便,這和第二次戰役的清川江殲滅戰是不一樣的。

三所裏、龍源裏阻擊戰結束後,彭總接到韓先楚打來的電話,一開口就說:「彭總,三十八軍打得好啊!」然後韓先楚激動地向彭總匯報了戰況,尤其是335團在松骨峰打光了1個連,337團在龍源裏也打光了1個連,著重匯報了誌願軍戰士的英勇。

彭總放下電話,沈默了許久,決定通令嘉獎38軍。作戰處處長丁甘如把擬定好的電報稿送來,交給誌願軍副司令鄧華、洪學智審閱,最後拿給彭總過目。彭總簽了字,電報準備譯發時,丁甘如又被彭總叫住了。

彭總說,「慢著,我還要添一句話」,然後在電報末尾處刷刷地寫了六個大字,「三十八軍萬歲!」鄧華和洪學智一看,面面相覷,覺得不妥。鄧華遲疑地說,「彭總,這……不好吧?」洪學智也說,「用萬歲這個詞不太合適吧……」

彭總說:「打得這麽好,就是萬歲嘛!」對丁甘如揮揮手說,「發了吧,發了!」

38軍指揮部接到這封電報時,軍長梁興初正興致勃勃地給112師師長楊大易打電話,聽說你們打了大勝仗,還不給老子送點像樣的戰利品來?楊大易說,你放心吧軍長,我怎麽會忘,你要什麽有什麽,數量管夠!

倆人正說得高興,一個作戰參謀把電報送到了梁興初手裏,梁興初一看見「三十八軍萬歲」,就楞住了,半天沒說話。送電報的作戰參謀和旁邊的警衛員都看見,梁軍長的眼裏溢位了兩粒淚珠。對這位鐵漢子來說,38軍的榮譽比什麽重要,自此38軍就揚眉吐氣了。

參考資料:【抗美援朝戰爭史】、【黑雪-出兵北韓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