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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怪故事:鬼物、前世罪、大蛇

2024-03-03歷史

鬼物

邵博,字公濟,是康節先生的孫子,紹興二十年(1150)為眉州(今四川眉山)太守。

他所轄的郡地有一位貴客,素來好用挾持郡縣長長短短的把柄,以求得賄賂,以此為業。二千石以內的官吏,凡新任官吏,不得已對他只有委曲奉承。

邵公濟卻不然,他對外迎奉盡管禮貌周到,但凡來請辦此類事的常置之不理。這位貴客於是就對他懷恨在心。

這時正好轉運副使吳某人從襄陽來,跟隨的多是襄陽人,而又分到各州去取俸薪。邵公濟卻也不聽他這一套。

那位貴客知道這位手握重權的轉運副使正恨著邵公濟,於是捏造了邵公濟的「罪狀」幾十條,「餵」給了吳副史。這位吳官人喜出望外,立即寫了彈劾的奏表送京,並且沒有得到回示就把邵公濟抓起來,送到成都監獄。

他嫌掌管監獄的司理參軍韓撲辦事不力,就選派了精明強悍的簽判楊均來主審此案。這是紹興二十二年的事。

眉州的另一個主要官員是都監鄧安民,他辦事謹慎有力,深得邵公濟的賞識,讓他主掌倉庾出入,軍戍等重要部門,吳大人把他抓進監獄之後,幾天就拷打致死,,並且不允許家人收葬,讓他暴屍街頭。

邵公濟被這血淋淋的恐怖所震懾,問他一條條「罪狀」,他回答只有一個「是」字。這樣到十月份,眉州的官民被牽入此事的數百人,十幾個人已死於冤獄!

掌管所轄地區司法刑獄、復查有關文牘的提點刑獄是縉雲(今浙江永康)人周彥約,他知道這是個冤案,立即從嘉州(今四川樂山)趕來,親自封獄中復查栽決,邵公濟才得以解脫。

經復審落實那些罪名根本是子虛烏有。只有以酒招待遊客,濫用官家紙劄過量等幾條過失。邵公濟進獄不久,原來主審此案的楊均死去,幾個獄吏也相繼而亡。到第二年命令才下來,邵公濟被貶三級,便回到犍為(今屬四川)的西山去了。

秋天,眉山秀才史君正在飲宴,被人邀請出門,上百人的歡迎隊伍,穿著繡衫,帶著花帽,牽著神駿的大馬。上馬以後,馬馳如飛,眼也難睜。

到一處大宅院門前,三道朱紅大門啟開,馬從中而進。史君想去賓館,請他的人不允,直接把他送到大廳前,廳上有幾十個穿紅綠官服的人,向他施禮,請他坐到東邊上坐。

史君慌忙辭謝,他說:「我身為布衣百姓,怎敢受尊客如此款待!」其中一個人說:「今天的事,先生是正席,不必過謙。」

他走上前來,說明了原委:「玉帝要召先生辦理邵安民獄案,但不是現在,等先生登科以後就要奉迎你了,」史君推卸不得,就座欠伸,忽然醒來了。醒後他沒有把夢中所遇告訴家人,而秘密地將它記錄下來。明年,史君赴廷試從荊南路過時,那位制造冤獄的轉運副使吳大官人正在荊南任行政長官,他在任上得了病,親眼看見鬼物在他面前來來往往,,嚇得他不敢住在正堂,沒有多久就死去了。

史君從京師調官回來,走到夔峽得了小病,他告訴船家:「我不會活了,你回去給我家報個信,讓他們把我去年秋天所寫的東西拿出來,一看便知是為什麽了。」爾後他果然死了。

又二年,那位捏造假罪狀的所謂貴客,在成都驛舍裏暴亡。

又到明年十一月,邵公濟看見鄧安民拿一卷文書來,說:「我鄧安民的冤已經得到澄清,陰獄已經具備,需要您來證明您是無罪的。」

他指著文書後面請邵公濟簽名,之後又說:「有名無押字不能用。」邵公濟又畫了押,邵安民拿著文書而去。

邵公濟知道自己也免不了離開了,他大擺宴席邀請親友,連著歡飲六日。這天正在吃飯,覺腸中有一點痛,他謝絕醫藥,穿好衣服等待,中夜以後便辭世。

前世罪

紹興二十九年(1159)閏六月,鹽官縣(今浙江軒寧縣西南)遇到大雷震,先打雷好幾天。

上官場亭有一家鹽戶叫顧得謙,他妻子張氏,夜裏夢見來了一位神人,責備她前世有罪,並宣布:「明日你當死在雷斧之下!」醒來後她萬分恐慌,流淚悲咽。

婆母問她為什麽,她也不以實相告。婆母大怒,說:「是不是因為我曾經拿了你什麽東西未還的原故嗎?何至於這樣呢!」婆母生氣了,她只好把夢中的事說了出來。婆母頗為不信。

明日,狂風大作,天昏地黑。張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就換了衣服到門外桑樹下站著。

她思量:自己震死已不可免,可是婆母已經老了,她如何能經得起這樣的驚嚇呢?」

頃刻間,雷電黑暗中聽到空中有人喊張氏,說:「張氏,你原來實在應當死,因為剛才起了一個孝的念頭,上天饒恕了你。」

又說:「你回去以後,應該更多地為善,用這樣的視例來告誠世人的」。

大蛇

左丞相王履道死後埋葬在泉州(今屬福建)的葵山,離城四十多裏,山裏蛇很多。有個修墓人名叫張元的,養了十多頭羊,常常被蛇吃掉。

有一天,張元拿著割草的鐮刀出來,順著蹤跡尋找,正見一條大蛇擒著一只羊,它用身子把羊盤繞幾圈,先咬開皮膚吸血,接著往羊身上噴毒,羊漸漸縮小,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蛇開始張嘴去吞羊。

張元在一旁站著,趁機會拿鐮刀上去,那蛇馬上昂起頭,高有五尺多,搖舌怒目,一副準備搏擊的架勢。張元把鐮刀投去,掉在地上。他奔跑回家,喊著兒子,又拿別的刀去了。

那蛇乃然在原地未走。他們迎上前去,蛇頭被砍斷死去。他們看時,蛇尾有兩個分叉,鋒利有如秤鉤,蛇肉重六十斤,蛇背部的皮寬一尺五寸。

守墓的和尚說:「這還是特別小的,山上洞裏有一條大的,蛇身像甕一般粗,每一出來,大樹都為之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