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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收到一封信:自己將和周恩來見面!大喜之下卻安排錯接應人

2024-07-25歷史

在建國之前,周恩來總理經常忙於國統區,在白色恐怖之下,周恩來經常遇見危險。

共產黨早期的20和30年代,周恩來經常負責中央的工作,經常會見黨內同誌,會見各路形形色色的人員,其中就會遇見叛徒的出賣,早期黨的領導成員很多就是犧牲在了叛徒的手中,周恩來就遇見這種危險,但是他卻躲過了一次次危險……

1930年蔣介石收到了一封來自共產黨內部的告密信,寫信的人是黃埔軍校一期的黃第洪,他告訴蔣介石,最近周恩來準備會見他。

黃第洪,1924年參加了黃埔一期,在此期間加入了共產黨,國共合作之後被派往蘇聯學習,這一年剛剛在蘇聯學完回國,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剛剛學成回國的人就向蔣介石自首了。黃第洪的說法是自己在共產黨內過得不如意,願意改過自新重新追隨校長,也不知道這個剛剛留學的人在蘇聯受到怎樣的待遇,才讓他剛剛回國就想著叛變。

蔣介石看到這封信之後喜出望外,過去一直懸賞重金都沒有抓到周恩來,這次機會卻自己送上門了,於是他立即召集了陳立夫,叮囑他務必將事情辦好。

陳立夫將事情交給了徐恩曾,讓他親自負責處理黃第洪告密這件事。接到命令的徐恩曾深感此事非同尋常,為了防止走漏訊息,他決定選派一個最可靠的人前去和黃第洪接頭,想來想去,他最後選擇了楊登瀛。

選擇楊登瀛也許就是徐恩曾最錯誤的選擇……

楊登瀛出生在1893年,原名鮑君甫,廣東省香山縣前山人,早年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後加入國民黨,屬於國民黨左派,1928年加入中統,但卻也是中國共產黨的間諜。

中央特科建立之後,特科需要許多的情報人員,這些人需要左右逢源,八面來風,需要在黨政軍幫各個方面都有關系的人,需要路路皆通這樣的人物。

楊登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他早在早稻田大學的時候就結識了很多的日本朋友,回國後在日本洋行當職員。楊登瀛在上海交遊廣闊,和租界、當局的關系都很不錯,更是和巡捕房的關系很好,更有自己的關系網,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

就是這樣他被中統看中了,中統當時在上海情報機構剛剛建立,嚴重缺乏骨幹,他的老鄉楊劍虹就想要將他介紹進中統,當時還不叫中統,而是叫黨務調查科。

見到了楊登瀛的陳立夫非常的高興,感覺楊登瀛就是黨務調檢視需要的人才,於是更加地欣賞他。認為他是在上海從事反共偵察最理想的人選。

一開始的時候,對於加入黨務調查科,楊登瀛是拒絕的,不過他為人善於交朋友,本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原則,所以和什麽人都能聊到一起。每次陳立夫來到上海的時候,都會特意來看他,很快就和陳立夫等人成為莫逆之交。

恰恰是他可以和什麽人都打到一起的這一點性格,讓他和共產黨的關系也不錯,他的朋友中就有著共產黨員陳養山,陳養山曾經一度住在楊登瀛的家中,但是他的老鄉楊劍虹來他家的時候,都會提前告訴陳養山,讓他躲起來。

此時楊登瀛已經脫離革命,但是對共產黨還一直有著同情,再加上他的為人性格豪爽,講義氣,所以地下黨有事找他的時候,他都熱心幫忙。

當國民黨特務機關正式提出要他加入黨務調查科的時候他就猶豫了,這不符合他的為人原則,進入調查科就需要對付共產黨,他不願意和共產黨作對,也不想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脅,因為他知道中央特科的厲害。

但是他卻想到自己也可以暗中幫助共產黨做點事,再弄一點共產黨的訊息過去敷衍國民黨,這樣既可以在國民黨那裏做官,又不用擔風險,豈不是兩全其美,這也符合楊登瀛的處世原則。

楊登瀛找到了陳養山,把事情跟他說了,並且表示自己願意表面上接受國民黨的任務,暗中幫助共產黨。

陳養山十分了解他的為人,他敏銳地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情報,立馬向上面匯報,周恩來得到訊息以後非常重視,立馬指示陳賡盡快約見面談。

陳賡同楊登瀛見面之後,詳細了解了情況後當即表示贊同楊登瀛的意見,並且表明了自己對他的支持,甚至還提供了資金的支持以及許多行動的支持,可以讓他盡快的穩定局面,開展工作。

陳立夫又怎麽會想到他在上海的第一個機關剛剛建立就已經掌握在了中央特科的手中。為了幫助楊登瀛盡快取得敵人的信任,陳賡經常和他一起研究情況,提供共產文宣、宣傳單、刊物等讓他拿去立功,同時還會提供給他一些黨活動的情報……

由於陳賡的支持和出謀劃策,楊登瀛很快就取得了陳立夫的信任。此後,楊登瀛又受國民黨委派打通了巡捕房的關系,楊登瀛打通了巡捕房的關系之後,中央特科再透過楊登瀛,很快就在上海國民黨的各軍警機關和租界巡捕房都有了自己的耳目。

透過楊登瀛的關系,中央特科挖出了很多叛徒,出賣澎湃的那個白鑫就是楊登瀛查出來的。很多時候,楊登瀛不用特意去調查叛徒是誰,很多的叛徒都會自己主動跳進他這張大網裏面。

1928年,黨務調查科向楊登瀛介紹了一個叫做戴冰石的人,說是這個人會提供重要的情報,楊登瀛意識到這個戴冰石可能是個秘密自首的叛徒。打算通知陳賡,可是由於沒有確定告密者的內容,就決定等等,可是過幾天等楊登瀛接到確切行動地點的時候,再通知陳賡已經來不及了,結果有7位同誌被捕。

楊登瀛正準備調查是不是戴冰石告密的時候,戴冰石自己主動湊了上來,原來事前的時候楊劍虹曾經答應,為了不讓戴冰石身份被懷疑,當時是連他的小姨子一起抓走,事後再放了。可是如今還沒有放人,他的妻子還在家鬧騰他,他就來找楊登瀛幫忙。

楊登瀛將訊息告訴了陳賡,特科調查清楚之後證實戴冰石是內奸,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紅隊立馬采取行動,幾天後就有人發現了戴冰石的屍體。

這是已經做出了事情的叛徒,還有很多剛剛準備告密的叛徒被介紹到楊登瀛這裏,他們也就被秘密處決了。

1928年,楊劍虹因為貪汙自殺,陳立夫就將整個上海的反共工作交給了楊登瀛,此後楊登瀛以「中央特派員」的身份活躍在了上海黨政軍警機關,上海的各偵探機關獨立活動,不再受其他人管束。

很多大案要案陳立夫都交給了楊登瀛處理,租界巡捕房也會找他商量,有些時候甚至不用辦理手續,作為現行犯直接逮捕就可以。

這樣一來,國民黨特務機關對共產黨機關的破壞計劃和命令都會透過楊登瀛及時了解,事先采取措施,化險為夷……

這不蔣介石剛命令人去接觸黃第洪,後腳楊登瀛立馬將訊息通知了劉鼎,讓他告訴陳賡:黃第洪已經秘密自首,並準備出賣周恩來作為給國民黨的見面禮。

劉鼎得到訊息之後非常的吃驚,幸虧在國民黨特務調查科裏面有著楊登瀛這位關鍵性人物,否則周恩來真的去見了黃第洪,那麽後果是不敢想象的。

楊登瀛先是按照劉鼎的吩咐將案子壓了壓,陳賡馬上將情報報告給了周恩來。周恩來得到訊息之後立馬做出了兩點指示:

第一,先將黃第洪暗中隔離,切斷他與組織的聯系。

第二,特科繼續加緊調查,盡快弄清情況。

楊登瀛將訊息報告給了劉鼎之後,自己也開始準備和黃第洪見面。

兩人約見的地點是在南京路的郵電局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裏拿著一只皮包和一張報紙在那裏來回踱步,一會之後,另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從對面的街上向他走來,手裏同樣拿著皮包和報紙。

這是兩人的接頭暗號(暗號是黃第洪給蔣介石的告密信中約定的),兩個人交談了幾句,然後走進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這兩個人就是楊登瀛和黃第洪。

黃第洪見「蔣校長」果真派人來和自己見面,感覺特別有面子,非常的高興,自己的情報已經受到了重視,自己的前途必將更加光明,此時滿心歡喜憧憬著自己美好未來的黃第洪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此時已經暴露了,而暴露的原因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位接頭人。

由於中央切斷和隔離黃第洪,黃第洪自己也覺察到情況有點不妙。楊登瀛兩次約見黃第洪到約定地點見面,可是黃第洪都沒敢去。

中央特科經過周密調查,證明黃第洪的確寫信給蔣介石自首,企圖勾結敵人謀害周恩來,對黨進行破壞,事實清楚,準備將他處決。

黃第洪雖然非常的謹慎,可是還是被自己心中的貪欲所影響,他寫信給周恩來,說是自己有要事要和他商量,周恩來接到信之後決定將計就計查到他的位置,於是答應和他見面,並且安排紅隊成員準備隨時處決他,不過黃第洪這個叛徒太謹慎了,赴約的那天他半路又回去了,他知道周恩來做事謹慎,對於這次見面,這個叛徒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經過再三考慮,他多次更換見面地址,就是不和周恩來見面。

周恩來也深知黃第洪的叛變對共產黨的威脅太大了,如果不鏟除他,後果不堪設想,經過特科的嚴密偵察,終於找到了黃第洪的地址,於是紅隊奉命出動,將黃第洪秘密處決。

黃第洪怎麽樣沒有想到自己剛剛準備叛變,就被泄露了訊息,自己也付出了生命。而正在沾沾自喜的蔣介石也本以為這次可以抓捕周恩來,滿足自己一直想要抓捕周恩來的企望,結果卻是開心過頭了。

此外,楊登瀛還透過各種方法營救被逮捕的共產黨員,像是任弼時和關向應都是被他營救出來的……

1931年4月24日,顧順章在漢口被捕入獄,很快他就叛變了,由於顧順章之前身居高位,所以他基本上知道中央在上海的所有機密和秘密交通員等,當然也知道楊登瀛的身份。

顧順章的叛變對於中國共產黨的打擊是非常嚴重的,幸虧的是顧順章叛變的訊息被錢壯飛得知提前送達中央,周恩來得知訊息之後立馬轉變了所有的聯絡方式,通知顧順章知道的所有交通員轉移。

黨中央免除了一次大的損失,大家都將功勞歸功於錢壯飛,可是身為「龍潭三傑」的錢壯飛卻是透過楊登瀛的幫助走入了徐恩曾的身邊。

陳賡找到了楊登瀛,告訴他顧順章已經叛變,叫他去外地躲一躲,楊登瀛聽後非常的感動,連連表示感謝,但是楊登瀛覺得自己有張道藩這個大保護傘,自認為自己不會有事情,並不打算出外躲避。

面對自信滿滿的楊登瀛,陳賡只好叮囑他:「你不想離開也可以,但是要做好思想準備,萬一被顧順章咬住,你就反咬他一口。」

楊登瀛十分感動陳賡的關心說:「哪怕明天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後悔交了你這個朋友。」

不久徐恩曾就帶著大批的特務從南京趕到了上海,大肆搜捕共產黨人,楊登瀛作為「告密者」也被逮捕。楊登瀛和陳賡先後被關押在了南京憲兵司令部。

由於楊登瀛特殊的關系,所以在監獄裏面,他也透過各種關系對陳賡給予照顧。陳賡對此非常感動,對他說:"今後共產黨要得天下的,到那時我們決不會忘記你"。

由於這麽大的事情是從陳立夫和徐恩曾的身邊傳出去的,所以陳立夫和徐恩曾害怕將實情告訴蔣介石之後會被惱羞成怒的蔣介石給槍斃了。

所以陳立夫和徐恩曾為了擺脫責任就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楊登頂在被關了半年之後被張道藩保釋。後來「老實做人」的楊登瀛被安排了一個反省院副院長的職位,從此脫離了特工系統,和共產黨的關系也斷了,生活開始歸於平凡。

抗戰勝利之後,楊登瀛已經非常窮困潦倒,靠著擺煙攤維持生活。

雖然楊登瀛生活歸於平凡,和共產黨的聯系也斷了,但是他的故事卻沒有結束。

1949年新中國建立的時候,楊登瀛生活還是非常潦倒,靠擺煙攤為生。1951年,南京市人民政府釋出公告:「凡在國民黨黨、政、軍、警、憲、特機關任過職的,一律到公安機關登記。」

但是楊登瀛認為自己曾經為共產黨工作過,也沒有去登記,結果期限一到,他就被捕了。在審訊的時候他講述了自己在1928年到1931年期間為共產黨所做的工作。並且要求陳賡和陳養山給自己作證。

陳賡收到訊息之後立即給南京方面回信,證實了楊登瀛為中國共產黨所做出的的貢獻巨大,陳養山得知訊息之後也寫信給南京方面,證實楊登所做出的巨大貢獻。並且表示他和陳賡願意救助他。

1956年,楊登瀛受邀請前往北京,受到了陳賡、陳養山和安娥的熱情招待。回到南京之後楊登瀛曾經給安娥寄去一封信:

「式沅同誌:握別以來瞬已三周,我於四月二日晨安抵寧後即晚舊疾復發,現仍在時止時發,以至稽延奉書甚引為歉。這次在京蒙賡兄的多方安排,能與各位老友相聚一堂,受惠之處非筆能宣。回思昔日舊雨都能表見在時代尖端,能不愧煞!並承老友們的沖襟容納涵蓋多方至渥,蒙黨和政府的優遇,五內交縈,愧慚忻感,尤其是您的相贈使我家中老少欣感之私莫可言喻。厚誼隆情何以回報?惟有決心黽勉,扶植下代,仰副知己之期望耳。倘有在遠不遺,尺素時惠,即無任感禱之至,肅此略布謝忱並致敬禮。」

——信中摘錄

那這位安娥是什麽人呢,她也是一位地下工作者。

安娥原名張式沅,1905年生於河北的一個書香門第家庭,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一個才女。1923年考入國立北京美專(現中央美院)西畫系,1925年加入共產黨。1927年周恩來派遣她進入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不久之後張式沅被挑選到蘇聯國家保衛總局培訓。

1929年,張式沅回國後到中央特科工作,改名安娥,周恩來安排他到楊登瀛身邊做秘書,和陳賡單線聯系。

安娥這一工作就是一年半,雖然沒有她在楊登瀛身邊工作的詳細記載,但是她處於楊登瀛和陳賡之間,肯定非常的忙碌每次陳賡都能及時地收到訊息,說明她的工作能力還是非常突出的,充分的完成了保障中央安全、制裁叛徒、搭救被捕人員的任務。她不但是一個優秀的地下工作者,她也是一位優秀的文學家。

安娥在擔任楊登瀛秘書的同時還有著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爭取田漢。從此她的一生就和田漢纏結在了一起,還生下了兒子。兩人的一生又是另外一個故事,故事還是非常曲折的,咱就暫時不說了。

新中國建立之後,安娥先後在中央統戰部、保衛部幹了一個時期的特殊工作,後調入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戲劇家協會,創作了非常多的文藝作品。

不過天妒紅顏,也就是在1956年秋天,安娥突發中風,失去了工作能力。

由於受到了陳賡、陳養山、安娥等人的資助,楊登瀛的生活有所改善,但是收入還是非常有限的,生活依舊捉襟見肘,有一年冬天,因為實在太冷,他還曾經向安娥求助,安娥不僅傾囊相助,還時常郵寄生活用品。

1956年安娥中風之後還時常有信來往,但是在1963年下半年,兩家的通訊才中斷。

1961年陳賡病逝,安娥此時也中風好幾年,再也沒有能力給予楊登瀛經濟上的幫助,他的生活更加艱苦。1967年,楊登瀛被帶到了北京,再也沒有回到家鄉。

當時的「專案組」逼迫他提供陳賡和陳養山等人的「黑材料」,但是他堅守自己的立場,沒有提供任何不利的材料,表現了自己尊重歷史,堅持實事求是的可貴品質。

1969年,楊登瀛去世,臨死前他對自己的子女再三說:「我不是特務,不是叛徒,也不是什麽內奸,我到底算一個什麽人,自己也說不清,但周總理是知道我的……」

也許楊登瀛的身份就不應該在這樣的時期被歷史掩蓋,1975年,周恩來總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對辦公室副主任羅青長叫到身邊,向他說了很多的人的名字,其中有很多鮮為人知的名字,其中就有著楊登瀛……

周恩來總理是中共中央秘密戰線的建立者和最高領導者,他的腦海中記錄著很多無名英雄,很多犧牲在秘密戰線的英雄們,記著很多曾經為了秘密戰線付出功勛的各派人員,很多人雖然不是共產黨員,很多人雖然不被人熟記,但是他們的的確確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民族,貢獻出自己的一份量。

正如周恩來總理最後說的:"對這些在我們黨最危難時期幫助過我們的人,千萬不要忘了……"

總理在最後時刻說出這些名字,為的就是讓整個國家和民族記住他們這些英雄們,不能讓這些英雄被人們遺忘。也是對於這個特殊時期處在秘密戰線的工作者們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鳴不平的意思。

楊登瀛的這一生,在那個特殊年代,為中央,為革命地下工作作出了非常多的貢獻,正是由於有他們的存在,我們才減少了很多的損失。

謹以此文紀念那個特殊年代為了新中國的事業奉獻了一切的革命先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