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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中央向山東發送急電,尋一「反革命」入京,為何?

2024-04-28歷史

新中國成立之初,山東濱州無棣縣的看守所內,一位六旬老人正唉聲嘆氣地向看守警員解釋:「當年為國民黨辦事實乃生活所迫,現在淪為‘反革命’分子更是冤枉,希望長官能寬宏大量,放我一馬。」

「牛寶正,你為國民黨工作屬於事實,理所應當接受懲罰。在改造期間表現良好,還是有出去的機會呢!」

這位叫牛寶正的犯人聽完警員的話,張了張口卻自嘲般地低下頭,哽咽道:「即便我說出那些事,也會被當做瘋子,恐怕待遇更差,還是閉嘴吧!」

不過,他想不到,自己口中的「那些事」,竟然會受到中央的高度重視,而他也在再次提審後,被無罪釋放,甚至被稱作「國家功臣」,可以進京擔任職務。

事情的轉折要從新中國成立後說起!

憶苦思甜,中央領導尋救命恩人

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廣場上高聲呼喊:「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式成立。」台下迎來陣陣喝彩聲,而全國各地的普通百姓們也都流出激動的眼淚。

不過,戰爭的勝利並非是革命道路的終點,尤其是遭遇重大創傷的新中國百廢待興,亟需經濟發展與國防發展。

主席見狀,一聲令下,讓那些在艱苦歲月中經歷磨難的革命先烈擔任各種重要職位,繼續為革命事業發光發熱。其中有擔任中央財政部部長的薄一波以及組織部部長安子文。

兩人是長達數年的革命夥伴,在國家發展事業上也是默契十足,經常會聚到一起感嘆國家和平盛世的良好發展前程,但也會提到曾經的艱苦歲月。

「你還記得草嵐子監獄嗎?當時我們命懸一線,幸好有那名獄警幫忙!」

「當然記得,不知道他後來去哪裏?如今過得怎麽樣?」

薄一波與安子文不由得感慨,突然,他們靈光一閃,想到尋找被視作救命恩人的獄警。還與在其他部門任職的患難獄友們,對此次尋人方案一拍即合。

不過,當初的草嵐子監獄已經過去將近20年時間,尋人好比「大海撈針」,但薄一波等人沒有放棄,決定向中央匯報「尋找救命恩人」的安排,獲得更多支持。

1950年4月,一封由中央下達的文書,抵達山東省委。上面赫然寫著「牛寶正」三個大字,並註明尋找此人的詳情。

隨著知情人士的一點點透露情報,這張文書也一層層向下傳達,最後來到山東無棣縣縣委辦公室幹部張學德的桌子上。他得知是中央尋人的緊急情況後,立即下告給各村基層幹部。

然而,事情遠比薄一波等人意料中的發展要困難得多,因為建國後,人口統計方面存在遺漏問題,再加上清剿國民黨殘余勢力的工作也在同步進行,因此,「尋一人」要變得困難得多。

正當張學德一無所獲,不止該如何向上級匯報情況時,無棣縣監獄中工作人員遞來一份「反革命」人員名單,詢問進一步處置方案。

「按照這些人為國民黨工作的時間,酌情進行勞改時間的量定。」

張學德邊說邊翻閱名單,突然註意到姓名欄中有一位叫「牛寶正」。他激動地問:「這個人,牛寶正,他為什麽會被抓進來?」

「有村民舉報牛寶正在國民黨監獄中當獄警。」

張學德自言自語:「獄警,與中央要找到‘牛寶正’身份相同,難道會是他?」

好不容易找到新線索,哪裏還顧得上細細思索,他跟隨工作人員前往無棣縣監獄,打算詢問犯人牛寶正關於曾經為國民黨做事的詳情。

然而,張學德想不到,自己瞎貓撞上死耗子的運氣,竟然解決了一件大事。

當時,已經認命的牛寶正看到獄警提審,見怪不怪地說著一樣的證詞。但是,卻張學德制止,正當他一頭霧水的時候,對方加重語氣,問道:「牛寶正,你在國民黨監獄中,有沒有接觸過中國共產黨人士?有哪些人?你又做了什麽事情?關於這些問題,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牛寶正的心中泛起嘀咕:這不是我往常念叨的「那些事」嗎?之前不在意,為什麽現在又問我?

雖然他心中充滿疑問,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好將曾經親身經歷過的「那些事」一一講出來,由此揭開中國共產黨人士在草嵐子監獄中的艱苦奮鬥……

為虎作倀,卻心懷正義

1886年,牛寶正在山東無棣縣出生。當時晚清尤在,他也得益於自家父母的照拂,進入私塾讀書。但是,隨著封建統治被推翻,他的無憂生活也不復存在,不得不輟學。

沒過多久,牛寶正一家人的生活陷入更加艱難的處境,牛父無奈,只好低聲下氣,尋求自家人幫忙,給他謀了份在無棣縣警察局的辛苦差事兒。

不過,正是因為這份名不見經傳的工作,卻讓牛寶正經歷跌宕起伏的人生。

1922年,外有強敵,內有軍閥,中華民族陷入前所未有的動蕩時期。而他所在無棣縣警察局也在各方勢力的裹挾下,失去往日的榮光。

牛寶正不想參與戰爭,果斷辭職回家。但是,亂世下哪裏會有安身立命之所,他只得拜托朋友,尋份穩妥的工作。

「國民政府在各地建立的監獄多不勝數,急缺人手,你如果願意背井離鄉,我可以把你送進北平的草嵐子監獄,拿錢做事,不會有任何危險。」

牛寶正讀書時間不長,因此目不識丁,自然也看不清當下局勢。他聽得朋友介紹草嵐子監獄中獄警每月能拿到不少大洋,便欣然答應,前往北平。

然而,這條不歸路也成為牛寶正遭遇牢獄之災的原因。

1927年,蔣介石發動震驚中外的「四一二政變」,此後國民黨反動派在他的指令下,四處抓捕中國共產黨員及進步人士,而草嵐子監獄則是1931年專門為關押北平、天津兩地抓捕的中國共產黨人士所建造。

牛寶正來到草嵐子監獄後不久,就看到一大批被五花大綁押過來的犯人。他還被上司叮囑過:「不要與他們接觸,否則下場和他們一樣。」

牛寶正害怕地點頭,但是,他上司口中的「危險人物」,卻是中國共產黨最早一批革命先輩們。分別是中共河北省委書記殷鑒、省委文員薄一波、安子文、楊獻珍等等,被叛徒出賣,才不幸被捕。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牛寶正按照上司的命令,給被捕的薄一波、安子文等人送飯。他雖然沒有與中國共產黨人士過多交流,但完全不似其他獄警般大吼大叫,老實得厲害,這也讓薄一波等人發現了突破口。

這天,牛寶正值班時收到老家的來信。他興奮地拆開,但自己不識字去,且上學的同事們又都在宿舍休息,他不由得失落,自嘲道:「命苦讀不起書,連父母寫的信和回信都要靠別人,可悲啊!」

「我可以幫你讀信,也能教你識字!」

突然傳出的聲音令牛寶正禁不住打了寒顫。他尋聲而去,來到關押中國共產黨人士的老門前,問:「你真的能幫我?可是頭兒說,你們都是窮兇極惡的人,還會蠱惑人心,我不能相信你們。」

先前開口的楊獻珍哈哈大笑:「我們和你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做事堂堂正正,再者說,只是讀封信,能有什麽危險?」

牛寶正看著期待已久的父母來信,糾結過後,把它遞給楊獻珍。還裝出樣子恐嚇道:「不許耍花招,不然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在楊獻珍的聲音中,牛寶正聽出父母對自己的思念,不由得哭出聲音。而薄一波與安子文見縫插針,與他聊起家事。

在這番談心的深入交流中,牛寶正改變了對中國共產黨人士的態度。他覺得這群談笑風生、舉止儒雅的青年並非是上司口中描述的不堪形象,甚至還認為獄中其他人無故冤枉好人,是披著羊皮的惡狼。

此後,牛寶正與薄一波、安子文等人的交流逐漸多了起來,有時還會專門買來好酒好菜招待他們,讓他們的牢獄生活能過得輕松些。

那時,中國共產黨人士最迫切解決的是與外面黨組織溝通的問題,從而尋找獲救的辦法。

因此老實善良的牛寶正無疑是作為中間人的最佳人選,但前車之鑒不得不讓他們小心謹慎,決定試探牛寶正的虛實。

這天,薄一波向牛寶正開口,想要一份報紙。牛寶正爽快地答應下來,接連幾天,他都會將藏在腋下的報紙塞給牢房中的中國共產黨人士。而後,我當人員又提出想要印有共產主義的特殊書籍,他也咬牙答應。

薄一波、安子文與楊獻珍等人商量後,認為拉攏牛寶正的時機成熟,便將決定告訴了他。

如預料中的一樣,牛寶正先是拒絕:「我只是感恩你們給我念信、教我識字的恩情,但加入你們是‘通敵」罪。一旦被發現,我小命不保。」

「現在的中華民族已經危在旦夕,如果沒有人挺身而出喚醒沈睡的黎明,以後的我們,甚至子孫後代們只能在壓迫中痛苦煎熬,毫無翻身之地……」

當時的牛寶正已經結婚生子,他自然不想讓兒子承受自己所經歷的苦難,但依舊猶豫不決。直到上司嚴刑審問薄一波等人時,中國共產黨誓死不從,堅守革命理想的信念感,讓他做出選擇:「我願意幫助你們!」

薄一波、安子文等牢內所有的中國共產黨人士都流出激動的眼淚,給予牛寶山「OX」的代號。

沒過多久,他們在牛寶正的幫助下,成功與黨組織連線,而且還互相交換情報及入獄檢視情況。

然而,草嵐子監獄的管事者也察覺到牢內的秘密行動,不僅對可疑人士進行篩查,還向上級報告,要求對拒不交代的十二名中國共產黨員處以死刑。

在如此危急關頭,牛寶正頂著被發現的危險,將國民黨的行動全部匯報給中國共產黨。終於在社會各界的輿論壓力下,薄一波等人被安全釋放。

臨走前,牛寶正向薄一波等人告別:「我不想繼續給國民黨幹活,打算回山東種地,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我等著勝利那一天的到來,再見。」

「你助我們逃脫,也算是當了回共產黨,往後我們肯定會再見的!」

令雙方都想不到的是,再次重逢的時間卻來得如此之晚。

洗清冤屈,安享晚年

聽完牛寶正的講述,張學德不禁熱血沸騰,但一面之詞不足以為證,他找到無棣縣的村民們詢問詳情,也得到肯定的答復:「那老頭之前總是念叨著自己救過中國共產黨,但是拿不出證據,誰都不相信。」

很快,張學德將收集的全部資訊上報給中央。而得知好訊息的薄一波、安子文等人心潮澎湃,當即向中央申請,免除牛寶正入牢的懲罰,還請他能來北京一聚。

牛寶正得知自己不僅不用坐牢,還要趕往北京與中央領導們相見,欣喜萬分,當即坐車前往。當他看到昔日的中國共產黨人員後,止不住落淚:「幸好你們惦記著我,不然我有苦難說啊!」

在中央的安排下,牛寶正進入北京草嵐子監獄中做預審工作,且享受18級幹部待遇,晚年得到充分保證,也算中國共產黨償還他的恩情。

在革命歲月中,有叛國投敵的「漢奸」,也有改邪歸正的國民黨人士。但都離不開中國共產黨思想的洗禮與引導,最後的勝利屬於所有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