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淩晨4點的黃州,想挑戰一下。
其實是想實地考察一下蔬菜批發市場,看看能不能做點賣菜的小生意。
怕半夜貪戀溫暖的被窩,到時候起不來,於是采用了一個笨辦法——熬夜守著。
晚上十點多就來到了市場等著。
不過,要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雨,這一晚的苦熬可能就白費了。
因為不熟悉市場的布局,我守錯了位置,也就錯過了整個蔬菜批發市場蘇醒、萌動、運作的初始過程。
最初停在了水果批發區的出口那兒,功能區都被一座座高大的冷庫給分隔開,根本看不到蔬菜批發市場的情況。
汗,只能說這個市場有點大。
即便後來為了躲雨,我也還沒找對位置,停在了一家以零售為主的蔬菜門市門口。
直到後來,順著給那家店送貨的人的蛛絲馬跡,我才發現真正的蔬菜批發區。
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多,算是第二天了。
我到的時候,各家做生意的門面都已經開門了,各種菜蔬也都已經堆放了出來,生意已經開始了。
因為已經是半夜了,又下了小雨,冷得我直哆嗦。
可做生意、幹活的那些人,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意一樣。
時間還早,市場進貨的人還不多,但各家各戶都已經在忙碌打包了。
應該是給老客戶的采購訂單備貨。
溜達了一圈,終於意識到了那些不時拎著一包大蒜,或者一捆紅菜苔的大媽、大爺們,是來進貨的菜販子。
這些菜販子才是我今晚的學習目標!
說不定我以後,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原來他們這麽早就來進貨了嗎?這才十二點多呀。
我像個傻子一樣的,兩眼放光,跟著其中幾個阿姨,看她們這家進點蒜、那家進點四季豆。
聽她們討論今天的菜價。
後來相熟的菜販子聚多了,她們又一起瓜分搶到的一大包青椒。
搶到青椒的阿姨得意洋洋,「這青椒好吧,才一塊二!我從十點多鐘就守著,才搶到的。」
有大叔看上了,阿姨小三輪上的紅菜苔,可惜阿姨自己的都不夠。
覺得自己來晚了點的大叔,有些懊喪,轉眼就跑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又看到他喜滋滋地抱著幾捆紅菜苔過來了。
「看我買到了紅菜苔!」
「多少錢?」
「兩塊八,你們的呢?」
「喲,我們的要三塊!」
大叔更高興了。
幾個大媽們鳥獸散,又要去找價格便宜、品相又好的菜去了。
我守在原地沒動,因為這時有人來進茭白,我想看看熱鬧。
大叔只騎了一輛兩輪電瓶車。
他進的貨有點多,我有點擔心他裝不回去。
可他卻淡定的告訴我:「沒事,可以吊著。」
一起瓜分了青椒的一個大姐,也拿著幾小捆紅菜苔過來了。
大叔的紅菜苔在價格上完勝。
可打擊接踵而至,「你的這個菜苔太粗了,也太長,你看都空心了!」
真的,在比較了幾個人的菜苔後,大叔又有些懊喪了。
他自我安慰的撇斷了幾根粗菜苔,「真的很嫩啊!」
我想安慰他,沒事,年輕人買菜的話,不看它長不長粗不粗的。
可轉念一想,現在還有幾個年輕人去菜場買菜的?
安慰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幾家歡喜幾家愁,進好貨的菜販子們來了又走。
不知道他們的家遠不遠,這個時候回去,又還能不能鉆進熱乎的被窩補個覺。
走了一批,又來一批,淩晨一點的蔬菜批發市場,一切都才剛開始呢!
的確是才剛開始,肉類、禽類、菌菇類的,都是到接近兩點多的時候才陸續開門、進場。
采購蔬菜的車輛也來了,不知道是單位采購,還是專做配送的,那些早就打包好了的瓜菜,一包包被小電車小拖車等送來,裝上了車。
市場終於真正熱鬧了起來。
而到這時候的我,已然熬不住了,在冬夜的淩晨三點,我無比想念家裏厚實溫暖的床。
進貨的小三輪、電瓶車還在陸續進來,為了養家糊口,這些人舍棄溫暖,投奔寒冬,只為了賺點辛苦錢。
蔬菜批發市場裏做批發生意的,大致是兩種。
一種是租賃了專門的門面,建了冷庫的。他們的貨大致在白天就一大車一大車的進了庫,到淩晨開市的時候,再搬出來批發出去。
而還有一些附近的菜農,菇農,則在另外空著的地方擺攤,兩輪、三輪摩托車就拖過來了。
嗯,市場運作、進貨渠道都搞清楚了,我也清楚自己不是吃這碗飯的料了!
真不必羨慕那些賣菜的人賺的錢了,我們在室內在被子裏做美夢的時候,他們已經冒寒風淋冷雨,起早貪黑的討生活。
一晚上就沒有見到一個穿著體面的菜販子。
他們大概也是怕冷的吧,不過可能抖著抖著也就習慣了。
終於還是看到了淩晨四點的黃州。
天很黑,有點薄霧,城市還在酣睡。只有為數不多的、一些很小的、平時不起眼的細胞們,騎著電瓶車、三輪車等來來往往。為天亮以後,城市血脈的流暢疏通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