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姑姑來我家哭。
我在房間裏寫作業,故意把門開條縫。
姑姑說,她要離婚。
因為姑父借了好多錢去隔壁一個市買房。
那個市跟我姑家的生活完全沒關系。
我姑說他肯定是有外遇了。
我爹是老大,一直安慰她。
寫完了作業,我想起還有個筆友的信沒回。
於是我攤開信紙,洋洋灑灑地把這件事寫了上去。
我寫道:
人這一生,最不可理喻的蠢事便是借錢度日,除非他遭遇天災人禍,活不下去。
我的姑父,就是一個賭徒,他賭上了一家人一生的幸福,為他那可悲的虛榮心披上混凝土的外衣。
他是如此虛偽,如此可憐,他完全不懂珍惜一家人的和睦生活,不懂珍惜生命中最寶貴的親情,他即將失去所有,成為一個空洞無物的庸碌中年。
借錢買房,是最不值得同情的墓誌銘。
十年前,我姑的孫子出生,一家人搬去了那個市,搬進了那間房子。
那房子旁邊是市裏最好的學區。
而我現在的房貸要還到6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