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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聽老頭們的意見,要關心年輕人喜歡什麽」

2024-08-30推薦

霞光社 ,作者:李小天,對話嘉賓:陳悅天,原文標題:【對話|當一名投資人決定直面天命】,頭圖來自:視覺中國

陳悅天可能是全球第一個打完【黑神話:悟空】第一回的投資人。

在8月20日【黑神話:悟空】正選當日,他花了6個小時,終於過了第一回【火照黑雲】。打到頭痛眼花的他,在知乎上留下了2000字的體驗記錄,分享各個boss和打法教程。第二天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仍想繼續,這種上癮感讓他覺得,「我大腦的某一種機制被喚醒了」。

於是他迅速算了一筆賬:

遊戲科學140人團隊,國內一線創業團隊的成本計算,單人單月5萬人民幣成本,做4年(48個月),差不多就是140*5*48=32600萬人民幣,人力總成本應該差不多在3億人民幣上下;

如果宣發單獨計算,大概加1億人民幣差不多,不行的話2億宣發吧;

賣500萬份,按照最低價算268,差不多13億人民幣左右的收入,30%的渠道分成扣掉,差不多剩9億人民幣,所以這麽算算按照現在的成績,如果沒有發生大規模的退款事件,就是5億朝上的利潤;

投4~5億,賺8~9億回來,4年至少翻個倍,大概年化在50%左右,而且對比我們股權投資行業動不動10年錢都拿不回來,4年不是個不能等的周期。

「【黑神話:悟空】跑通了整個流程,證明3A買斷制遊戲行業內的專案投資,是一個可持續的賽道。

畢竟中國電影票房已經600億了,和美國一樣大了。為什麽中國的單機遊戲市場不能跟美國一樣大呢?」陳悅天得出了結論。

對所有好玩的東西感興趣,然後評估其背後的投資邏輯是否可行、可持續以及可規模化,這是作為投資人的陳悅天的工作方法論。

陳悅天是中國第一批萬智牌玩家,從小混宅圈,癡迷二次元文化,聊Kpop可以以BLACKPINK為分水嶺、清晰劃分出不同世代的風格特質。在擔任創新工場內容領域負責人的時候,他主導參與SNH48、米未傳媒、繪夢文化、翻翻動漫、墨明棋妙等專案。很長一段時間,陳悅天被SNH48粉絲稱為「塞納河」代言人(SNH48又被稱為塞納河組合)。

2021年,陳悅天成立了火鳳資本,專註於青年文化、社群消費品和下一代網絡投資,後來逐步確定Crypto Game作為主要投資方向。「在一級市場,VC本質上靠資訊差賺錢。」而興趣所驅使的深度研究,是消弭資訊差的最好方式。

這是一個永不過時的直面天命的故事:一個愛玩的人,躋身永遠追逐創意的遊戲行業,從中遴選出他認為最有趣最有潛力的專案。「火鳳青睞於兩種團隊,一類叫一擁而上的時候,因為資歷不會被選擇的團隊;然後還有一種叫做潮水褪去的時候,因為熱愛仍然在堅持的團隊。」

以下是霞光社與陳悅天的對話。

一、關於Crypto Game:不用聽老頭們的意見,要關心年輕人喜歡什麽

霞光社: 火鳳資本為什麽會專註於Crypto Game這個賽道的投資?

陳悅天: 從世界範圍來看,中國是遊戲產能最好的國家。

遊戲行業其實和制造業很像,中國為什麽會成為世界工廠?首先是因為我們有人口優勢;其次,九年義務制教育的推行,提升了我們的人口素質,成為嫻熟的制造業工人是沒問題的。

在流動互聯網領域也是同樣的道理。在過去十幾年流動互聯網的發展過程中,中國積累了大量的產品經理、工程師和技術團隊,因此在遊戲產業也可以說有人口紅利。

但現在遊戲版號發放收緊。2017年發了將近一萬個版號,2021年7月開始持續了263天的版號停發,現在每年發放的版號是1000多個。根據遊戲工委的數據可以推算,有90%的在研遊戲拿不到版號。拿不到版號就意味著很難商業化。

從後端來講,遊戲公司上市受限。2017年1月掛牌交易的吉位元,是最後一家在A股上市的遊戲公司。目前,港股和美股成了遊戲公司迅速進入資本市場的首選。上市難這件事,對一家有利潤的公司影響不是很大,但對其中的資本影響很大。因為不上市的話,資本是無法結束的,既然資本都知道後端無法結束了,那前端就不會選擇投資。這一點,直接影響到的不是大公司,而是小公司。

遊戲公司要麽靠收入過活,要麽靠投資過活,兩邊都沒錢,怎麽活下來呢?所以在2022年,疊加上疫情等原因,遊戲公司死了一大波。

但其實2020年、2021年遊戲市場的投資還是比較火熱的。一方面是因為2021年是個低息環境,美元基金烏泱泱的,二級市場特別好。另一方面是字節想要進入遊戲領域,和騰訊在拼命競爭,除了自建遊戲研發團隊、在外面簽很多產品之外,也做了很多投資;而騰訊也要加緊防禦,因此兩家公司都在猛砸錢。那時候的資本市場,就算財務投資人不投資,戰略投資人也會投資,當時戰略投資人投了接近 200 家公司。但現在,字節算是階段性放棄遊戲業的競爭了。

因此,我覺得Crypto對中小遊戲公司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資本化工具。大家千萬不要在產品端想Crypto太多的事情,別人經常會問我說Crypto做出來的產品,跟原來的產品有什麽差別?我的真實回答,其實就是沒差別。還是跟過去一樣,要做出好玩的高品質的遊戲,只是說你可以把Crypto作為代替股票的資本化工具。

但我也發現一個困境,就是各行各業會做業務、會做產品的團隊其實都不太懂資本,所以經常會融不到資。其實市場上搞投資的人就在那裏,但大家找不到我,其實我覺得大家根本沒有來找我們。

霞光社: 你感知到中國遊戲企業對轉型Web3這件事情,態度還比較保守。

陳悅天: 大中廠肯定是保守的,因為大中廠是Web2時代的既得利益者,他們沒有必要冒風險。

霞光社: 那他們的態度會傳遞影響到行業內部嗎?

陳悅天: 當然。行業會呈現出唯馬首是瞻的狀態。不管是做Crypto Fund的還是做Crypto Game的人,經常會說,我已經去問過騰訊的某某了,我已經去問過米哈遊的誰誰了,他們覺得這個東西不行哦。那問題是,他們是既得利益群體,他們當然覺得這東西不行啊。他們在既有的利益格局之中就很好了,他去冒這個風險幹什麽?但是這恰好就是小團隊的機會。因為巨頭出於各種各樣原因,不願意follow。

這就跟你去跟當年的影片網站,優酷、薯仔、愛奇藝、騰訊影片,去跟他們說現在有個彈幕網站叫bilibili,你們要不也加個彈幕吧,那些高管那個時候就說我為什麽要在影片上加彈幕,這麽損傷使用者的體驗。所以bilibili不就做起來了嗎?我覺得新事物都是這樣發展起來的,不用聽老頭們的意見,而是要關註年輕人喜歡什麽。

霞光社: 那你覺得遊戲企業普遍對Web3比較遲疑的態度會轉變嗎?

陳悅天: 需要在2022年、2023年那一批轉過來的Web2遊戲團隊中出現成功案例,而且是大規模的成功案例,那時潮水的方向就會發生改變。這就類似於2011年、2012年那批拿到投資的移動遊戲CP(Content Provider,內容提供商,在遊戲方面,就是指給我們提供遊戲的遊戲開發商),他們在2013 年、2014 年經歷了一大批的上市和並購的浪潮。

那個時候遊戲制作人就發現,哎,其實我也能出來創業,也有人給我錢,然後我還自由,所以當時就有批次的大廠制作人離職出來創業。我覺得目前這個趨勢也快了,我們的Crypto Game Fund 在 2022 年和 2023 年確實已經投了很多 CP ,在 2024 年、2025 年可以透過Crypto的資本化去驗證這條路徑是通的,因為今年和明年是牛市,應該會有大量的案例跑出來,對業界帶有一定的帶動作用。

二、關於AI:目前的AI像IBM制表機,人類距離真正的AGI還很遠

霞光社: 火鳳資本的投資方向聚焦於青年文化、社群消費品和下一代網絡三大領域。你覺得這三大領域今年有沒有發生一些明顯的趨勢性變化?

陳悅天: 我覺得最大的改變是下一代網絡。什麽叫下一代網絡?是指由新技術的誕生和發展所驅動的網絡形態。2019 年的時候,我們列了四項技術:雲、AI、AR/VR/MR、區塊鏈。

在雲技術方面,我們已經投了中國最好的雲遊戲公司,就是為【原神】提供雲遊戲版本的蔚領時代,所以在雲這個領域我們暫時告一段落;AR/VR/MR方面,由於Apple Vision Pro推出後,市場反響不及預期,所以我們暫時拿掉了對這個領域的投資;區塊鏈方面,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把Crypto作為資本工具,幫助中國的遊戲公司把資本迴圈起來,我們也在逐步地嘗試用Crypto去做其他行業的一些資本化。

最後,在AI方面,很多人問我對大模型的看法,我會覺得,大模型很像當年電腦的發明。僅僅發明出電腦也沒什麽用,但是基於後來的互聯網發展出了很多新的基礎設施和套用,那些公司掙到了錢,比如微軟和谷歌。

AI誕生之後,所有的套用框架、我們跟數碼世界互動的方式都會變得不一樣,但是那些互動方式其實都還沒出現,因為AI還沒有進入千家萬戶,目前的AI更像是以前的IBM制表機,是辦公場景裏的一個提效工具。

但它不能僅停留在作為工具的階段,它應該逐步發展出全流程整合的能力。比如你今天采訪我,你就跟AI說,我今天要采訪陳悅天,然後你的agent就約了我的agent,我的agent全權代表我,我們兩個不用坐在這裏,它們就把這采訪給完成了。這樣人力就可以被釋放出來,去創造其他工種。比如在直播電商出現之前,沒有人能想到這個商業形態,主要就是因為大家都沒空,所以很多商業形態沒有被發明出來。

而如何從提效工具滲透到更多的生活娛樂類場景?目前這些套用還沒有出現。所以我覺得在AI領域,還沒有到達我能夠投資的那個階段,但是我願意始終觀察下去。

霞光社: 可是現在已經有很多公司在使用AI,去賦能人的娛樂場景和日常生活了。

陳悅天: 現在的確有大量的companion(AI伴侶),但companion是沒有門檻的,它的核心門檻就是,你到底用了哪款大語言模型。而大語言模型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個新的版本,每個新版本都說我們超過了ChatGPT的最新版本。

大模型的更新換代就相當於電腦CPU的更新換代,從4位元處理器到8位元處理器再到16位元、32位元、64位元。但這僅僅是計算能力的增強,而沒有出現革命性的套用。並且companion也不是具備網絡效應的產品,僅僅是一對一的。

AI目前一個比較大的套用需求是生成圖片和影片,比如將文字類資訊、想象性概念、結構體系明確的論文理論變成影片。AI普及後全球化一定會加速,因為AI最重要的功能,是從一種文化到另外一種文化的跨越。在京東上有一個爆款產品,叫「親愛的轉譯官」,就是一款轉譯眼鏡,國外的朋友戴上,即便對方在講中文,眼前馬上即時轉譯出英文,而語言是我們思考的工具,是我們靈魂的載體,民族與國家的概念也承載在語言之上,如果我們語言無法互通,如何彼此了解呢?

並且不僅是單純的轉譯,AI現在也可以辨識說話者的心情、文化語境以及言外之意,這在全球化時代的跨文化交流非常關鍵。AI正在逐步彌合與跨越不同文化種族之間的隔閡與誤解。而消除誤解與隔閡,也是火鳳非常想做的一件事。

三、關於出海:不要著急,要追求確定性

霞光社: 你最近有關註到一些就是海外市場的變化嗎?比如近兩年中東比較火熱,有一些遊戲公司也正在考慮出海中東。

陳悅天: 中東是一個未開墾的好市場,那邊缺產能、缺技術、缺內容。我們今年也打算過去看看。去年我們確實沒去,因為我個人不太會趕風口,我的思路一直是找自己比較擅長的事情去做,如果大家都去中東呢反而我就傾向於不去了。

中東遊戲市場人口數量肯定是不多的,ARPU值是高的。那問題就是說你這事能搞多大?是不是你來搞?小薩勒曼想把沙特搞成電競之都,那你做不做這個事情上的幫手?這些事情我想來想去跟我沒有太大的關系,所以我就沒關註。反倒沒有這麽多人去日本,所以我會更願意去日本。

霞光社: 對於遊戲企業出海,你有什麽建議嗎?

陳悅天: 我的建議是別著急。 我覺得現在中國每一個產業出海,包括遊戲業,都顯得特別著急,一著急就看不清楚很多局勢。 出海最關鍵是在本地要有很好的合作夥伴,要找到local partner,而local partner本來就不好找。你看以前也有很多做外貿的,直接就被本地人坑了,倉庫一鎖一關什麽都沒了。

所以我覺得大家不要著急,然後要把握住一些明確的機會。比如Crypto Game的商業模式和資本邏輯已經轉通了,這個東西本質上也是出海,並且它對於出海團隊的要求它沒有那麽高。它不一定要local partner,因為Web3裏的很多大公司和大基金都是中國人建立的。雖然你走出去了,但其實還是在跟中國人打交道,這個難度就不高。

另外一個遊戲公司比較明確的出海路徑是telegram生態,在telegram 裏面做小遊戲也是驗證通了的一條路。我覺得在現在的經濟環境下,創業不應該追求冒險,要追求確定性,因為現在資本環境不好,沒有人陪你冒險,你冒的險過大,你就直接掛了。

背景資訊:Telegram最近引入了一項新功能,允許在其應用程式中執行「迷你套用」(Mini Apps),其類似於微信小程式,使得其能夠向使用者提供類似於互聯網網站的靈活界面,從而直接在Telegram中進行各種操作,比如玩小遊戲、電子支付等。這項功能類似於Telegram中已經執行了一段時間的機器人(Bot),但提供了更進一步的使用體驗。

四、關於投資:因為資歷不被選擇的團隊,和潮水褪去後依然堅持的團隊

霞光社: 火鳳資本傾向於投資什麽樣的團隊?

陳悅天: 因為我是做早期投資的,所以一般都是我主動去找創業者。火鳳青睞於兩種團隊,一類叫一擁而上的時候,因為資歷不會被選擇的團隊;然後還有一種叫做潮水褪去的時候,因為熱愛仍然在堅持的團隊。我們就是投這兩種團隊。

而且我們只做種子和天使,我們連A輪都不做。這個一方面是我們的資金體量問題,就是我沒有這麽多錢;另外一方面我個人認為已經較為成熟的營運模式的風險收益比比較低,我會更願意支持還只有想法的團隊。這個是我的職業經歷決定的,我一直在做早期,大部份我投的案例,我都是第一個投資人或者是第二個投資人,三輪以後我是不投的。所以要找我們就得趁早,如果你公司大了再來找我們,不好意思,我只能跟你當朋友了。

然後另外一個標準,就是我需要看人、看團隊,我和創業團隊接觸的時間比較久,投資前最長觀察周期是一年。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大家開始聊想法,可能到了一個時間點,雙方都覺得不太好,但是我會長期follow,可能到了一年左右,突然之間這個市場機會也起來了,這個團隊還在堅持,我就會出手。

我對於團隊的堅持其實特別看重。 一家小公司從無到有,中間會經歷很多艱難困苦,如果不是有很強信念感的話,大部份人是撐不下去的。一年的觀察期,大家聽著好像是挺長的,但其實在我身邊很多創業公司5年、 10年還在幹。我朋友圈有8000多個人,我們不僅是網友,我是真的會時不時問他們最近在幹嘛,時間能夠做所有維度的標尺,有的人會離開行業,有的人會堅持下去。

創業成功是一個小概率事件,但成功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能夠聚攏資源,不光只是聚錢,他們聚人也挺厲害的,就是你會發現他身邊有一群小兄弟,每天也是跟他們苦哈哈的,拿不到啥錢,但每天都很快樂。

我特別反感一些團隊成熟了之後,用高薪來解決高管問題。這個肯定是有問題的,大廠也能給高薪,他為什麽不去大廠找個班上呢?願意在創業公司幹的人,每一個梯度、每一個層級裏面,多少都需要有熱愛加分才願意在你這家公司裏面幹。這一點需要核心創始團隊有願景感,他們堅信自己做的事情可以改變世界。

我的職業生涯中也miss過很大的case,比如bilibili和米哈遊,他們就是很典型的我剛才說的那種創業團隊。當然我現在一點不懊悔,因為我當時的機緣也好,水平也好,就是沒有辦法去獲得這份回報。所以就是不斷地復盤,復盤出來的結論就是團隊一定要有熱愛有堅持。

霞光社: 你的職業生涯早期比較知名的案例,主要聚焦在青年文化賽道。包括漫畫公司翻翻動漫、動畫公司繪夢文化、偶像演藝公司SNH48、綜藝節目制作公司米未傳媒,再到現在的Crypto Game。你是如何捕捉到時代風口的?

陳悅天: 我自己是個很愛玩的人,我在玩上面的好奇心很重。比如說線下密室,我們也調研過,我們可能是全中國最早做劇本殺和沈浸式密室全行業調研的投資團隊,當時我們找到了好公司,就是X先生,但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規模很大了,一年好幾個億利潤,我們就沒有出手。

以及我為什麽會去投卡牌?因為我自己玩了25年的萬智牌,00年前後我就在打萬智牌了,我絕對是中國第一批玩家。現在的小朋友也開始玩,我想說那已經是叔叔這麽多年前玩剩下的了,前幾天我們高中畢業20周年聚會的時候,我還跟兄弟們繼續打萬智牌。

動漫那更不用講了,漫畫、動畫、偶像,這種日系的東西和我的成長經歷有關,我從小就是宅圈的,泡在ACG文化裏長大的。我一直是孩子王,我的玩具最多,如果有人問陳悅天最近有什麽好玩的那就是問對人了。我會問他幾個問題,和他簡單探討一會兒,然後我就能推薦給他最適合他玩的東西。

然後在玩的同時,因為我受過很好的商業和金融訓練,同時比較關註產業史,所以我能夠判斷出這個東西能不能成為一門生意,它能不能變成一個好的投資標的,它的商業價值怎麽樣、資本價值怎麽樣。

這一點在中國投資行業裏是非常獨特的。之前我在創新工場的時候,我們最早開始做批次化的二次元文化投資。那個時候,只有中國文化產業基金和華人文化產業基金做文娛賽道投資,但他們是做成長期和中後期的,整個文化娛樂行業是沒有人做早期投資的。我們相當於把文化行業的早期投資賽道開掘出來了。

霞光社: 二次元禦宅和風險投資人的身份在你身上完美相容了。

陳悅天: 還是要學會自洽。我覺得我們生活和工作,都是一個長期持續發現自我的過程。曾經我有一段時間很不自洽,經常在想這個賽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一看,那個階段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考慮,資源一多就容易胡思亂想。

但是在2021年的年初我經歷過巨大又痛苦的Soul Searching,在2023年中國人民幣股權市場開始經歷比較大困境的時候我也做了一次反思。核心問題就是, 我到底是誰?我應該幹嘛? 最後的問題就是,陳悅天的天命是什麽?我為什麽要在這個行業裏面做下去?我最擅長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我得出了這個結論:那既然我擅長玩兒,也擅長投資關於玩兒的生意,同時我還特別願意跟中學生大學生呆在一起,何不就接受這個身份並且把這個優勢長期發揚光大呢?所以我現在很自洽。

霞光社 ,作者:李小天,對話嘉賓:陳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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