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前,
我竟被那渣男給賣到了酒吧裏頭。
三年過後,我搖身一變,成了這家地下酒吧最為出眾的陪酒女。
未曾料到黑幫的大佬居然對我青睞有加。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定要讓大佬為我報仇雪恨。
我乃是莫桑酒吧業績最為出色的陪酒女。
也是這個酒吧裏年齡最小的女子,十七歲時我就被渣男賣到了此地。
自那以後他便杳無音信。
而我在這兒受盡了所有人的欺淩,我清楚,我得尋覓個靠山。
炎炎是頭一個向我伸出援手之人,只因為她給客人拿錯酒的時候,我替她挨了那一記耳光。
而阿威則是這個酒吧對我最為友善的男人。
然而我心裏明白,他幫不上我的忙。
他太過卑微渺小。
我需要給這個酒吧掙到一百萬才能夠離開,這於我而言簡直是個難以想象的數碼。
此刻,阿威慌裏慌張地朝我奔來,一臉諂媚地說道: 「輕輕,今兒有個大場面,你得去。」
我饒有興致地望著他,這三年我也算是見識過些場面,莫桑酒吧是海市聲名遠揚的地下酒吧,來的人非惡即兇。
那些人可都得罪不起。
我輕輕一笑,看著阿威眼中滿是期待的神情,仿佛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怎麽不找炎炎?」
炎炎在這兒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對客人很有手段。
「炎炎也去。」
阿威告知我,今晚是莫桑酒吧的幕後大老板莫九爺和海市另一個幫派大佬虎爺要商談合作。
這個九爺從前也來過酒吧,只是都在包廂裏稍坐片刻就離開,從來也未曾叫過陪酒的小姐。
我還當他是這兒的一股清流呢。
莫九與虎爺來的時候帶著十來個保鏢,全都帶著槍。
我被阿威推搡著進了豪華包房。
一進去,裏面異常安靜。
包廂裏滿是彩燈,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人臉。
我扭動著腰肢,走到了虎爺身旁。
炎炎已然倚靠在莫九身旁了。
好歹莫九是我們背後的大老板,即便做錯也不會怎樣,虎爺我們是頭回見,倒是讓我有些懼怕。
在黑暗的光線中,我緩緩坐到了虎爺身旁,兩邊全是帶著槍的保鏢。
端起桌上的一杯威士忌遞給虎爺。
「虎爺,喝一杯唄。」我捏著嗓子把酒遞到了虎爺面前。
嬌柔嫵媚是對付男人最有效的手段。
燈光映照之下,我瞧見那虎爺長得極為粗獷,左右胳膊上都有紋身。
虎爺似乎是風月場所的常客,自然地接過了我的酒杯。
剛要送入口中的那一刻,又停頓了下來。
「自己喝多無趣,幹脆你餵我吧。」
這老家夥花樣還真不少,我心裏不停地暗自翻白眼,只能表面迎合,笑得一臉妖媚,接過酒杯準備餵給他。
誰知他攔住了酒杯,握住了我的手,輕笑著說: 「我說的餵,不是用手,是用嘴。」
這個酒吧多得是用身體換取榮華的女孩,但是這三年來,我從來沒有跨過那條界限。
並非我運氣有多佳,只是來的這些人,我總是有法子應對得宜。
我推了推虎爺,假裝生氣道: 「虎爺,直接餵多沒趣味,不然咱們玩個遊戲,我輸了就用嘴餵好不好?」
那虎爺頭一回見有人這般不順從,也來了興致。
很顯然,我贏了。
我原以為會就此罷休,卻不曾想這個虎爺竟然如此小氣。
我端起酒杯遞到虎爺面前,他沒有接住杯子,在黑暗的燈光下,他眼神兇惡地看著我。
緊接著,杯子被他一把打翻在地。
我呆立在原地。
炎炎見此情形,趕忙走過來打圓場,卻也毫無作用。
我的臉被虎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頭上被槍指著。
我明白了,這是殺一儆百呢。
我看向莫九爺,他坐在一旁,手中握著酒杯,壓根沒看我們這邊。
完了,我得任人宰割了。
上次運氣糟糕的時候還是三年前,我當時就發誓一定要殺了他。
我趴在虎爺的腳邊,使勁地擠出眼淚,想讓自己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虎爺彎下身子,靠近
「九爺,對不起,我們壞了您的計劃。」
莫九使了個眼色讓一個手下把包房的燈開啟,剎那間,包廂裏亮如白晝,我也看清了莫九的容貌。
他呀,當黑幫大佬真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一張冷峻的面龐,五官都極其出眾,襯衣下若隱若現的胸肌,令人浮想聯翩。
莫九其實原本就不想與虎爺合作,也有心要把虎爺給收拾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恰當的時機,今天恰好就是個適宜的契機。
「出去吧。」莫九擡頭對阿威說道。
目光的余光卻瞥見了我。
然後,他突然站起身,朝我撲來。
「安瑜 ... 」
他這一聲安瑜,讓我好似墜入懸崖時抓住了一根細藤,找了這般久的靠山,總算找到了。
我被莫九帶到了他的私人小島上。
島上建有一座別墅,規模宏大。
我是被莫九連夜帶過來的。
他一聲令下,手下就把我帶上了島,在此期間我想問緣由,他卻讓我閉嘴,否則就剪斷我的舌頭。
上島的時候已然半夜 3 點了,島上的管家把我安排在了別墅區的二樓客房。
第二天,我身著莫九為我挑選的真絲裙來到餐廳與他一同享用早餐。
我竟未曾知曉,一個黑幫大佬竟如此有格調,別墅的裝修皆是十分文藝的氣息,墻面的壁畫都是請的專業畫師所繪,極具氛圍感。
我抵達的時候,莫九已經在餐廳的長桌上享用著精致的早餐,長桌的另一頭也擺放著一份早餐。
我便也坐下自顧自地吃著早餐,心裏雖說有滿肚子的疑問,但是莫九講過,讓我閉嘴。
生平頭一回吃到這般美味的早餐。
「吃好了嗎?」
我風卷殘雲之時,莫九便直直地盯著我。
眼中滿是愛意。
我吃完,擡眸看向他。
他眼中的愛意便也消散。
「今後你無需再去酒吧,就在這兒陪著我。」
莫九的意思是,給我最優渥的生活,衣食無憂,想要啥有啥,但得一直陪著他。
我知曉,他或許把我當成那天他口中的安瑜了。
我對莫九講,我要錢。
很多很多錢。
他十分痛快地答應了,或許於他而言,錢是最容易獲取的。
自那以後,我成了莫九圈養的金絲雀。
沒有文化?
很簡單,為我聘請了私人老師教導我課業。
沒有特長?
好解決,聲樂、舞蹈、形體、繪畫逐一學習便是了。
我被莫九調教得與安瑜極為相似。
衣帽間全是安瑜喜愛的款式,那種淑女的裙子,我只在這個島上穿過。
我原本是短發,莫九也讓我留起了長發,他說安瑜一直以來都是長發及腰的,甚是好看。
就連每晚他動情時,嘴裏叫的名字也是安瑜。
他喊著安瑜的名字在我的身體肆意沖撞,每一回激烈的交合我總能聽見他用最為深情的聲音呼喊著安瑜,安瑜。
若不是第二天醒來管家喚我許小姐,我都快忘了,我叫許輕輕。
我竭力地去模仿安瑜的模樣,盡可能地討好莫九。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貌似安瑜的替身,而我要的是他的權勢。
又是三年的光陰,我夜夜守著那盞燈,每日盼著莫九歸來。
他說他不會天天來,海市有諸多的生意需他處置,但是他一得空必定會來。
我總是雙手環著他的脖頸,一臉溫順地說:「下次早點來,我一個人太寂寞了。」
這個島上的安保系統極為強大,外人根本無法上島。
他的秘密基地,無人膽敢擅入。
同樣的,在這個島上想要出去也得莫九應允。
我不知在何時,喜歡上了莫九。
大概是他在我墜入海裏時,他奮不顧身地來救我。
又或者,是他那迷人深邃的眼眸。
從起初的克制謹慎,到如今的肆意放縱,他對我很是寵愛。
他對島上的手下講,除了不許我出島,其余我想要啥都可以。
我告誡自己要收斂對他的喜歡,不然以悲劇收場的會是我。
我想起從前也有一個男孩對我極好,我考上了海市的重點大學,我媽不許我去,是他說,他帶我去,讓我上大學。
想到他,我便恨,從他將我賣給莫桑酒吧的那一刻,從他告訴我,他對我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我就發誓,我要殺了他。
這幾年,我從未停止找尋他,然而我都沒有他的任何訊息。
仿若沈入大海一般。
你可千萬別死了,魏同。
莫九已經一個月沒有來島上了。
我在半個月前就嘗試聯系他,可是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我問管家,管家也只是搖搖頭,說沒有人往島上傳遞訊息。
直至莫九的手下神色匆匆地上島找我。
他說,莫九中槍了,已經昏迷了將近半個月了。
之前不在海市,這幾日傷情穩定才轉院來的海市。
我一聽到莫九中槍的訊息,心臟好似漏跳了一拍似的。
直到聽聞莫九的病情穩定,這才放下心來。
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又怎會天天平安無事。
我早該想到的。
我說,我要去照料他。
這也是三年來,我頭一次出島。
那人帶我來到了莫九住的醫院,莫九的病房前站著 4 個手持槍支的手下,見我來了,紛紛背過手,朝我鞠躬,齊聲喊道:大嫂。
我被他們的大嫂嚇了一跳,這幾個身著一襲黑色西裝,個個都是身材高大。
其中一個把我帶進了病房。
莫九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嚇人,胡子也長了不少,看得讓我心疼不已。
我到了病房就一直守護著他,困了便握著他的手,趴在床沿小睡一會兒。
不知是否在做夢,我感覺有人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我的名字。
不是安瑜,而是輕輕。
我睜開眼,看到莫九一臉痛苦的神情。
守在門口的二條推門進來,看著莫九一臉的憂慮。
「大哥受傷之後,每天晚上都睡得很不踏實,可能是傷口疼,都聽到好幾次叫大嫂名字了。」
我心疼地瞧著莫九,心裏不停地埋怨他,他每次出島,我都會叮囑他註意安全,他老是笑我傻,這下可好,半條命都快沒了。
似乎是聽到有人說話,莫九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立馬朝他撲了過去。
莫九看到是我,眼神中也透著歡喜。
他伸出手,輕輕地摩挲著我的頭,嘴裏說著我好想你。
我氣得忍不住朝他胸口捶了一下,還曉得說想我,消失這麽久才讓人來告知我。
我故意裝作生氣的模樣,讓莫九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怎麽,誰惹許小姐生氣了?」
「哼。。。」
嬌嗔一聲,以示憤怒。
莫九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裏,雖說他身著病服,但依舊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麝香味道。
在病房照料了他幾日,傷情穩定了,他說要回島上。
莫九極少能在島上待很長一段時間,若不是此次受傷,他也只會來個兩三天便又離開了。
我在島上孤獨了三年,每個人都對我極為恭敬,可我明白他們沒人能與我成為朋友,他們不過將我視作雇主的寵兒,不敢對我有絲毫怠慢。
我很孤獨。
但剛到島上的時候,我很享受,吃穿不愁,無需工作,也不必擔憂客人的刁難。
然而漸漸地,我喜歡上了莫九,我開始覺得島上異常孤單,我開始守著島上的燈,看是否有莫九的遊艇駛來。
有時我會忘卻安瑜的存在,我甚至想告訴莫九,我的仇恨。
可每回我與他在一起時就會看到莫九手上的戒指,那戒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我不過是安瑜的替身罷了。
我時常對著海鷗許願,期望安瑜永遠不要蘇醒。
莫九在島上待了一個多月,那顆子彈險些要了他的命,他說,等傷好了,他會找虎爺討回來。
我說: 「你能不能別再做這種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事了,我害怕。」
莫九笑得中氣十足,看來傷已經痊愈了。
二條的突然來訪打破了我和莫九的歡樂。
「大哥,美國那邊的訊息。。。」
莫九眼神示意二條,他拍了拍我的後背,說道: 「輕輕,我和二條回書房說點事。」說完,便起身和二條一同回了別墅,留我獨自一人在海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我知曉,安瑜在美國。
好久未曾聽聞安瑜的訊息,我以為我對著海鷗許的願望或許實作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做什麽美夢呢。
夢都是會醒的,不是嗎?
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樣,安瑜醒了。
莫九這次沒有像以往那樣,出島的時候特意與我告別,甚至他何時離開的我都毫不知情。
我問管家,莫九中午想吃什麽,管家一臉尷尬,支支吾吾地說莫九已經出島了,至於去了哪裏,他也不知曉。
我給莫九發資訊,他是第二天的中午才回復我。
我去美國處理一些事情,過幾天回來,乖。
我又開始了在島上孤獨的等待。
這一次與以往皆不相同,我或許是最後一次等他回來了。
我無論如何也是比不過安瑜的。
他們是自幼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而我,不過是長得像安瑜的陪酒小姐。
莫九從前也不叫莫九,叫莫久。
是個警察。
剛從警校畢業,就被安排去做了黑幫的臥底。
而安瑜則是與他配合的警察。
那次任務過後,莫九對安瑜說,等完成任務就娶她。
安瑜笑意盈盈地點頭。
可是很不幸,最後的任務失敗,安瑜險些丟了性命,是莫九拼命將她救了出來。
也正因安瑜,莫九脫下了警服,成了黑幫的老大。
但他卻摒棄了從前那些坑蒙拐騙,做起了正經生意。
誰也不清楚那些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他把安瑜安排在了美國最好的療養院,
一直等著安瑜蘇醒。
莫九從來不和我提及關於安瑜的事,這些也是我讓阿威幫我打聽來的。
愛一個人就會想要知曉他的全部,不是嗎?
安瑜回來了。
我在島上等了莫九半個月,聽到他的聲音,我高興地跑出去,想與他深情相擁。
卻看到莫九的手緊緊牽著一個女子。
一身白裙,未施粉黛,卻無時無刻不牽動著莫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