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之波之十、西爾之行7、晚上裝車
（內容提要：小鄒在黑水西爾，將單位的木材順利裝車。小鄒個人購買的木頭，即小鄒自己買的，也請人幫助裝上車。總的說是順利，但也有讓人心驚膽戰之處。）
這天下午4時整嚴、楊兩位師傅，和他們駕駛的解放牌載重汽車終於現身！小鄒連忙迎上去給兩位遞上【牡丹】牌香煙，還是坐嚴師傅的車將他們帶進儲木場。車上嚴師傅說他們在黑水，交車上載貨的時候，遇到地磅秤壞了的麻煩。
現在的阿壩州高原景象，公路沿途到處一片綠。
汽車駛上去連車帶貨，稱不夠重量、交不夠票。車駛下來等那裏的人維修地磅秤，然後汽車再駛上去；重量完全合格過關，耽誤了1個多小時！接下來小鄒的麻煩是儲木場的人，對小鄒們姍姍來遲表示不滿。幾通抱怨之後他們也無可奈何，不得不為小鄒們裝車。因為他們人多小鄒的一包煙，還不能拿出來散。
小鄒攜帶的提貨單上寫明10米方木，在儲木場領導的帶領下，工人們檢尺、裝車都很認真。他們先在嚴師傅的車上，開啟後面的車門搭上彈板。然後4人一組，將一根根方木擡上車，同時車上還要人接！聽他們中有人說方木直徑，30公分以上的就是特大方！裝滿一輛車、再裝下一輛，兩輛裝完10立方米木料，看手表已經是下午6時30分。工人們在駕駛員的指點下，用車上內建的麻繩，把兩輛車上的木材都要捆綁一番。
現在這兩輛車後車箱的門開著，各有幾根長長的方木伸出車箱外。工人們在捆紮時將後車箱門，和伸展出來的木頭捆在一起。嚴、楊兩位師傅還各拿出兩條紅布，綁在最後兩邊木材尾部以示醒目。車上還有剩余的繩子，嚴、楊兩位指點工人，將繩子扔在木材頂上。在儲木場辦公室，小鄒在提貨單和檢尺單上簽字，兩輛車的檢尺單是分開的。他們領導蓋章的時候，還說這兩車木材，把他和工人們耽誤慘了！小鄒也只好忍氣吞聲，悄悄遞只【牡丹】香煙過去。這位領導不客氣地接過，用自己的打火機點燃猛吸一口。
現在小鄒和嚴、楊兩位師傅商量，今天晚上食宿西爾明天一早再出發？他們也只好同意。但已經裝好木頭的車，停放在哪裏才行呢？不要把車上的木頭弄丟了，回去又交不夠票那才麻煩！這事小鄒已經想好，堆放小鄒木頭的那家單位，門前空地尚可以停車。同時小鄒也告知二位，幫自己攜帶點木頭下山？
他們都遲疑一會兒，忽然楊師傅說他們的車，各裝5米方木已經超載。再給小鄒帶木頭，如果說多了肯定不行！嚴師傅也說小鄒沒有事前給他們講明。沒有辦法事到臨頭苦向前，小鄒只好向他們二位遞煙賠笑臉。他們各上自己車的駕駛室，雖然很不高興但沒有說什麽。
小鄒堆木頭的單位門前空地上，按照設想兩輛車都停放好。小鄒向這單位的人又作了說明，他們和守門的也沒有說什麽。都照樣承諾沒有問題，不會遺失車上的東西！嚴、楊兩個看到地上的大堆木頭，說1立方米料還有多。可能體諒小鄒的不容易，嚴師傅說全部裝在他的車上！因為小鄒坐他的車，透過檢查站的時候由小鄒去交涉，他們不會說什麽捅漏子的話。
這下好了小鄒放心地，將兩位師傅帶去吃飯住宿。地點就在小鄒中午時，招待藏人吃飯的館子。已經下午趕街的藏人散去，這裏的幾間商店門面都已經打烊，只有館子門還開著。象招待賣木頭的藏人父子一樣，小鄒只給他們買兩份肉、1斤酒、一碗蓮花白湯和1斤米飯。兩人各遞給小鄒半斤四川糧票，嚴師傅問你不在這時吃啊？小鄒說自己去水運處的工段吃。楊師傅看到滿滿的酒碗，說喝醉了晚上好睡覺，明天早晨出早車！
現在的阿壩州西爾景象，高山之上有索道。
小鄒再去樓上的旅店，亮出中共灌縣縣委辦公室的證明，要了兩張鋪位的一個房間共交了6元錢。和茂縣那家熱鬧的旅社相比，西爾住宿的人很少。住宿條件都差不多，也是沒有衛生間的普通房間。單人床上各有兩床幹凈被子，房間關閉也嚴密住在裏面的人不會冷。
前面說了單位報銷夥食是，按人每天報1.60元；住宿費按收據，6元以下全報。外出帶車一定要精打細算，如果多開支小鄒自己，那點薪金是填補不起的。小鄒把房間鑰匙交兩位嚴、楊師傅，大家相約明早晨見，然後小鄒離開去水運處的工段。
這時候小鄒才擔心，自己還能不能吃上晚飯？現在已經錯過吃飯時間。西爾的商店已經關門，如果工段沒有飯；這邊館子也會關門，他今天晚上就慘了！現在小鄒後悔的是出發時，和今天先前早些時候，沒有買點曲奇之類的放在挎包裏。至於為什麽一定要去工段吃飯？小鄒主要考慮把自己的那些木頭，如何裝上車的事情。因為麽姑爹已經離開，他得看情況再想辦法。至於麽姑爹突然離開，是不是與自己空著手來，沒有帶點禮品相關？或者是麽姑爹他確實有事。
到水運處工段那間溫暖的大房間，工人們都各在自己的床前、或床上休息。外面天氣太冷再說這西爾街區，確實沒有什麽可以消磨時間。那穿著新買藏靴的工段長不在，一個老工人招呼說，給小鄒留的飯菜在爐子上。小鄒看到兩個火爐之一的鐵蓋上，放著一只盛了米飯的白鐵皮飯盒，一只裝著豬肉炒蓮花白菜的搪瓷碗。小鄒用自己的挎包墊著，才將兩只燙手的盒和碗，拿到一張飯桌上再坐下來用餐。
肚子早已經餓了飯菜吃起來都香，小鄒問這位老工人這麽遲了還給留飯？他回答這山上不象灌縣，只要說過吃飯都要給留著，不然就沒地方吃！小鄒只能向他口頭感謝。衣兜裏的煙還有10來支，但這房間的裏的人有10多個，如果散煙可能還不夠每人1支。
吃飯的時候這個老工人過來，遞給小鄒一只裝著茶水的大搪瓷缸。說是小鄒麽姑爹喝水用的，這屋子裏有暖水瓶，而小鄒水壺裏的水很冷要少喝。他告誡說這山上氣候幹燥，要多喝水不然嘴巴要裂口，小鄒再次表示感謝。他守著小鄒吃飯還告訴說，現在川西北林業，木頭主產區在大渡河流域。那邊一年要漂流幾十萬立方米，岷江這裏一年只有10來萬立方米。
有此一說1990年的時候，小鄒從成都去昆明，列車路過大渡河上的龔嘴電站。他留意到電站上方河道中，長達10多公裏的水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漂木。木頭們不可能沖下電站大壩，在河道中等待工人撈起來。再用列車或汽車，運到使用它們的地方。與此同時人們修雅礱江二灘電站的時候，據說是花費10億元，修築了一條過漂木的導流洞。
不過1998年電站建成，國家已經不允許再砍伐天然林！那處10億元的工程，成了紀念參觀的地點。後來老鄒去看過，那處過漂木的導流洞靜靜地躺在，二灘電站大壩下面。大壩下來的水從洞口前流過。參觀的人很多，可能知道這事的不多。
飯後向小鄒向老工人說明，自己晚上要在這裏睡覺，得到應承後小鄒又要出房門。這時外面已經黑成一團，小鄒回來向老工人借手電筒？他說小鄒姑爹床上有，說著在床的枕頭旁拿出，老工人的床和麽姑爹的床相鄰。小鄒接過手電筒，試試光光亮電池還充足！這時他用手撫摸了，床上鋪著單人的棕墊，前面說了肯定是灌縣棕器社生產的。現在象尋路人一樣，小鄒晃著明亮的手電；出這間溫暖的大屋子，向黑沈沈的西爾街區走去。
來到那家單位門前停放兩輛汽車、堆放一些木頭的地方，現在小鄒真正發愁了！路燈下要想把這堆木頭，裝在其中之一的車上，必須要有3個人才行。因為已經裝有5米方木的汽車體積很高，必須下面有人遞、上面有人接才能裝在車上。那8件表面豁皮一個人能扛能遞，那塊樺樹方木、還有那件底豁，一定要兩個人才扛得動、遞得動。
路燈下一個藏族漢子走來，小鄒連忙打招呼遞給他一支香煙，還用火柴給點燃。然後請他幫忙出手，先將8件表面豁皮材遞上車，但來人吸著煙頭了不回就走開了。接著又走來一個人看不清漢人或藏人。小鄒再次遞上一支煙，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片，但對方又是吸著煙走開。這時候只是散煙肯定不行，正確的辦法是掏2~3元錢出來。
現在的阿壩州旅遊景象
看自己戴的手表已經是，晚上9時該怎麽辦呢？一時想不出辦法來。那些年國家經濟執行水平面不高！前面說了中國人口占世界的五分之一，但1978年這時候，國民生產總值只占世界的百分之一點幾！為了彌補經濟能力的不足，社會大力提倡助人為樂、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等共產主義精神。這種提倡一方面是正確的，即使社會生產發展到一定高度，這種精神也必不可少。但是另一方面市場經濟要求，必須等價交換社會才能正常運轉。
馬克思在創立自己學說時曾認為，如果不能等價交換，社會生產活動將在萎縮狀態下進行！當時的情況如果小鄒能掏2至3元錢出來，那兩個路人肯定毫不猶豫，就幫小鄒把這堆木料裝上車！但小鄒每月只有40元錢的薪金，縣委機關第一次發80元的年終獎金，那還是3年後即1981年底的事。無論如何小鄒都得設法，把自己買的木頭裝到車上。
又回到水運處工段的房間，那位工段長正好坐在辦公桌前。屋子裏照樣暖和如春天，但他腿腳上仍然穿著新買的藏靴。小鄒直接向他提出派人幫忙裝車的請求？屋子裏的工人都聽到小鄒的話，立即有幾個工人圍攏上來，他們都要幫助小鄒。
但是牛高馬大的工段長一口回絕，說工人們現在要休息，明天才能正常工作。他們從事的水上趕漂，是高危行業不能出丁點事情。事前有思想準備，小鄒詭稱木頭是汪班長的。小鄒只是幫忙帶回去，因此工段應該派人。
但工段長也有思想準備說，汪班長已經告訴說是你的！但小鄒又隨機應變說，只有8件表面豁皮小鄒的，另外兩件大的是汪班長的。可能他不好意思說明，故全部說是小鄒的！這時有工人證明那件樺樹木方，確實是汪班長向當地藏人買的。這下工段長無話可說了，他問你們誰願意去幫忙裝車？立即4至5個工人都站出來說他們願意去。
工段長派兩個工人去，他們一個是指點小鄒吃飯的老工人，另一個是和工段長一樣身高的青年。工段長吩咐二人晚上扛木頭一定要小心，不要弄出工傷事故來！兩個工人各自拿上手電筒，和小鄒一道出門離開。這時候小鄒才遞給二人香煙，晚上風大他們用火柴好不容易才點燃。
來到這家單位門前兩個工人看了後，都說這點木頭一會兒就裝上車了。青年工人先爬上車，小鄒和老工人在車下；將8件表面豁皮材遞上，真的一會兒就裝好了。該裝既長又大的底豁和樺樹方木！青年工人又爬下來小鄒們三人合力，先將底豁擡到車箱邊豎立起來。青年再爬上去小鄒和老工人在下面遞，他在上面接底豁又裝好了。
那件樺樹方木看上去好象比底豁小，但因為是方木實際上比底豁還要重一些。老工人不要小鄒擡，說機關幹部沒有力氣。青年工人又爬下車只他們兩個擡，小鄒在旁邊扶持就行了。他們三人也是先合力將方木豎起，青年將一端放在自己肩上，老工人去扛方木的底端。突然他啊呀一聲坐在地上，小鄒真擔心老工人什麽地方受傷了？但他又說沒有什麽。
接下來還是小鄒他們三個合力，將方木擡到車邊再裝上車箱。青年在上面摸索著用捆木頭剩下的繩索，將剛才裝上去的10件木料都捆綁住。老工人在下面解釋說，山路上行駛汽車上坡下坡，萬一滑下來遺失了太可惜。
冬天旅遊阿壩州的景象
小鄒又給二人散支煙，給單位守夜人也散1支，他們都在屋檐下點燃吸煙。象慶祝勝利一樣小鄒們三人一道，晃著手電筒返回工段。路上小鄒再次問老工人剛才受傷沒有？他還是說沒有。回到那間溫暖的大屋，工段長還沒有睡，他問事情辦好了嘛？有沒有什麽？小鄒他們三個都說，辦好了、沒有什麽。小鄒再次向工段長表示感謝，然後也沒有洗漱，在麽姑爹的床上躺下睡覺。這時候小鄒還想要是老工人受傷，小鄒這點木頭就罪孽深重！（文廟山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