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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節,我做出了一個正確決定

2024-02-14旅遊

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呢,女兒一家就計劃著放假出遊香港澳門,說帶著我同遊。

我說:「謝謝你們的邀請,我不去,你們自己去玩兒吧。」

他們以為我開玩笑。

畢竟對於我這樣一個喜歡出外玩耍的60後老太來說,不用自己花錢,不用操心機票住宿等旅遊所有事宜,跟著走就行,這潑天的好事,哪有不應之理?

況且香港澳門,也是我覬覦多年,各種原因未成行的向往之地。

到了訂票那天,他們跟我確認,我爽快的回答:「真的不去!我給你們看家,你們放心的去玩兒吧。」

我不去的理由有三:

1.對於上班族來說,一年中長假就五一、十一、春節,其它的三天兩天的假期,只適合周邊遊。

咱退休之人,一年365天都是假期,只要願意,隨時隨地可以拎包就走,沒必要搶占上班族的旅遊資源和時間空間。

最主要的是,假期各景點遊人陡增,到處人山人海,不用看風景,光看人都看不過來,旅遊體驗感極差。

2.孩子邀請咱,是孩子的一份心意,說明他們對咱日常的付出,是心懷感恩之情的。咱得領情,並且要明確的表達出咱對他們的感激之情。但同時也要明白,孩子結婚生子,人家全家無論三口還是四口,是密不可分的整體。

咱們雖然生養了他們,但這時,是一個「外人」,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凡事兒參與而不幹預,只需靜靜的守護在他們身邊,一有需要立馬出現就成。

至於和他們一同出遊嘛,要看啥時候啥節點。要是不逢年,不趕節,他們平時的休假輕松遊,邀請咱們,咱就可以欣然同往,我們這個雙方父母構成的大家族,就曾一同去過杭州、丹東、日本……坐過大遊輪。

像春節這個節點,是人家大人工作,孩子上學,勞碌了一年,平時沒時間溝通、親密。全靠這幾天長假無縫相聚,溝通,密切關系呢。咱千萬別湊熱鬧,別當「電燈泡」,讓人家小家庭好好快樂放松一下。

也免除了咱被比肩接踵的人群擠成肉餅的風險。

3.春節出遊性價比低。交通、住宿、景點門票等,都比平時高出不止一點點,翻幾倍的都有。上班族平時沒時間,這時出遊是無奈之舉。

咱老年人完全可以錯峰出遊,不湊熱鬧,省下的錢,將來多遊幾個景點,多吃點兒好吃的,挺香的。

大妹知道了,我不同孩子一起出遊。開始蠱惑我去她家,也就是現在只剩6戶人家的小山村過年。

我從心底裏特別想去。

那是我的故鄉,我成長的地方,承載了我太多太多的美好回憶。

那裏空氣清新,負氧離子超高。無論是枝繁葉茂的盛夏,還是冰天雪地的寒冬,你都能找到專屬於你的靜怡、安詳、舒服、愜意。

但是我不能去。

年輕人是「小別勝新婚」,老年人雖沒那精氣神兒,但久別還是彼此掛念需要的。我說:「不去!你都小半年沒回家了(她在哈爾濱看孫女),我去了不方便。」

「你可真有意思,都多大歲數了。還想那事兒?別酸不溜的整事兒,來吧!」

「不去!」

轉天晚上,妹夫發來微信:「大姐,聽✕✕說,你自己在家過年,來這過年吧,自己一個人在家沒意思。」

我真想馬上答應。

妹夫雖然文化不高,一輩子在大山裏工作生活,沒見過啥世面,脾氣比較倔。但他是左鄰右舍公認的大好人,實誠人。

誰家有活兒不請自到。

每年我去采山菜,都熊他把我和大妹送到菜窩子,再上班。

疫情期間,我和老母親在他家呆了好幾個月,他沒一句怨言,還經常給我們做各種好吃的。

他自悟的廚藝很絕,不管啥菜,從他手裏出來都香噴噴的,令人味蕾大開。

清明節女兒女婿接我回城裏,看到我,他們吃一大驚:我的臉油光錚亮,渾身滾圓,胖了10多斤。

但我還是拒絕了:「謝謝你的好意,大過年的,人多車多,我歲數大了,不願意折騰。」

隔了兩天,他不死心,直接發微信下「命令」了:「大姐,我把西屋提前給你收拾出來(他知道我睡眠不好,喜歡獨居)燒熱乎的,你和✕✕聯系,一起回來,到時我找車到汽車站去接你們,就這麽定了!」

我心裏很感動。

咱就是一個到了一定年齡了,已開始「」人見人煩,狗見狗嫌」歲月的老太婆,憑啥讓人家兩口子三番五次的邀請?誰不知道自己呆著清靜,多一個人多一份事兒,多一分煩惱,這還不是親情在那兒,血濃於水。

但想想母親去世那個春節,我又拒絕了他。

母親是臘月二十八走的,二十九出殯,料理完後事,我已無家可歸。

因為母親的房子,已經我們姊妹商議,留給小妹了。

我不能賴著再住。

大妹讓我去她家過年,因為過幾天母親頭7還得去看望,我也只能答應了。

但住了三宿,我就說啥要在大年初二回自己家。

因為這幾天,感覺很不好,母親艱難的一生,就像電影似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飄過。我突然像水面的浮萍,無依無靠,總想哭。

尤其晚上,和大妹妹夫睡在一個小火炕上。

我天生不願意和男性同居一屋,和自己丈夫那是沒有辦法。

大妹家炕燒得熱乎乎的,但我整夜無眠,望著房巴瞪著眼。白天也不困,整個人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那情景,那心境,過去這麽久了,每每想起,仍心情不好好久。

所以,我毅然謝絕了妹夫的好意。

直到大妹回家的前一晚,大妹還在鼓動我,讓我第2天買動車票和她一起走。

我沒有動搖。

因為後來,他們兩口子知道了我睡眠淺,妹夫特意在西屋搭了一個,夠一個人睡覺的小窄火炕,我自己獨居一室,我仍不習慣。

每到下地小便的時候,我就糾結:去外面小便?一是太冷,二是東西屋只一墻之隔,我開門關門的聲音,會影響到他倆。

大妹索性給我屋放了一個尿盆兒。

但我仍糾結:小便的「嘩嘩」聲是不吵到她倆了?

於是就憋著,憋著就無法睡實誠。

那種煎熬,我不想再來第2次。

人老了,真的不能輕易到別人家去給添麻煩。

老了覺少,上廁所多,深更半夜左一趟,右一趟的。

太不方便了。

我跟閨蜜微信聊天,她說:「總算解放了!不用再回老家了。」

我知道,她公公是前幾年走的,婆婆是去年夏天故去的。

老家沒了二老,作為家中長子的他們,也就沒了再回去的理由。

因為過年回家,他們兩口子沒少幹仗,主要就是在住的問題上。

閨蜜生長在城裏,沒接觸過農村生活,年輕時候就接受不了農村的土屋土炕,油漬的枕頭,黢黑的被褥。冬天上個廁所,屁股凍的生疼。那時候人們生活艱難困苦,沒有條件改善居住的環境。為了家庭和諧,她忍了。

隨著農村生活條件的改善,她也逐漸老去。心臟病,高血壓,慢性病纏身,家裏又不差錢,所以再回老家,為能睡一個消停覺,她每次都直接提前預定賓館。為此老公沒少跟她生氣,說她忘本,不懂遷就,一家人就這幾天能在父母跟前,熱熱鬧鬧的,讓父母開心,就這點面子她都不給。

我倒覺得,閨蜜的做法無可厚非。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有的人就喜歡熱鬧,人越多越開心快樂;有的人天生喜歡清靜。

一大家子,男女老少濟濟一堂,大人杯籌交錯,吆五喝六;小孩子追逐打鬧,雞飛狗跳,想想都頭大。沒條件講不了,有條件住賓館,白天回家吃飯、熱鬧,嫌吵了就回賓館歇息,也是不錯的選擇。

壓歲錢問題,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和獨生子女的後代,各家經濟條件也較比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好像煩惱少了。

過去經濟條件不好,家裏兄弟姐妹多,在給孩子壓歲錢上,沒少動心眼兒。

我閨蜜說,他們是老大,每年都吃虧,因為搶不上槽。開始大家給孩子買衣服,你給我家孩子買件30元的,我還個40元的就不失面子。條件好了,覺得買衣服,有時買的不可心,就改給錢了,但先給的合適。

你給對方孩子100元,對方不好原價再返你100元,只好加點。

閨蜜說,她小姑子們為少給她家孩子壓歲錢,都發展到他們每次回老家,沒等進家門呢,她們就在村口把壓歲錢先裝孩子兜裏了。

每次總是他們吃虧,多給出去不少錢。我說,在這個問題上,我家一點煩惱沒有,因為我在家裏是老大,在家裏有絕對的權威。從知道壓歲錢習俗那天起,我就規定,兄弟姐妹間不許互給孩子壓歲錢。相互拜個年就可。

這個傳統沿襲了幾十年,直到現在。

省去了許多麻煩和煩惱。

大年三十晚上,我閑著沒事,先給大妹拜年,大妹說:「我都忙瘋了,跟你通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我後悔死了,不回來就好了。」她臘月二十八到家,都下午了,中飯還沒吃,她餓的不行。

可到廚房一看,杯盤狼藉,油汙到處。菜墩上的黴菌,別說切菜,只看一眼,都怕傳染到眼睛裏。

妹夫一個老鰥夫,上著班兒,餵著雞鴨鵝狗,自己再懶點兒,生活狀況,居住環境的臟亂差可想而知。

收拾到晚上,廚房才勉強能做飯了。第二天,6條毛巾,臟的,她都沒法在家洗,只好戴上棉手套,到大河的冰窟窿旁,放在板石上搓。回來又找個廢棄的鍋,煮,沸騰的水冒出的泡,都是黢黑黢黑的。

大妹本來常年種地幹活,積勞成疾,右肩肩周炎加肩袖損傷,不能幹活、提東西,大夫說養不好,就得手術。這些臟活累活,都是她用左手完成的。

想到我可憐的大妹,我就心疼,幸虧我沒去。

我去了,只能徒增煩惱。

因為我右肩也多年前就損傷了。復發的頻率,原來一兩年一次,現在一年好幾次,頻率越來越短,病程越來越長。復發時,胳膊擡不起來,梳不了頭,穿衣都疼的呲牙咧嘴。晚上睡覺更痛苦,不敢往患側翻身。起夜調整不好姿勢,半天起不來。

她比我嚴重多了。

我看不見她的情形,就心不煩。

小妹從大妹處知道,我不去大妹家,又讓我去她家。

她跟80多歲的婆婆生活在一起,一大家子人,想想都不方便。

但她人好心善,就是說話太磨嘰,沒完沒了。

還讓我搭乘大妹夫堂哥的車去,再搭車回。都50多歲的人了,我本不想訓她,但沒忍住,說了她:「我是差錢的人嗎?想去坐動車就自己去了。咋不動動腦子,啥人都麻煩。」她嚇得不敢再磨嘰了。

我一個人在家,看春晚,吃便餐,隨心所欲。電視節目不好看——關了;懶得包餃子——點外賣;困了——隨時躺倒;饞了——大煎餅大醬卷大蔥,吃的開心又過癮。想幹活了,今天摳呲摳呲犄角,明天摳呲摳呲旮旯,把一年沒工夫收拾的邊邊角角,歸置的立立整整。

躺在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的屋子裏,想咋樣就咋樣,那叫一個倍兒爽!

三天沒有大妹音訊,上午給大妹發微信:「忙啥呢?好幾天沒動靜。」

「我的親姐呀,累死我了!剛洗完枕頭,換了5遍水,才看出枕頭原來是粉色的,一會兒還得刷鞋,洗窗簾兒……」

「你初幾回哈爾濱?」

「初七。」

大妹這哪是回去過春節,分明是沒黑沒白的勞動節呀!她說:「姐呀,幸虧你主意正,沒跟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