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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位宋詞大家的經典之作,把詞寫到極致,寫盡人生酸甜苦辣

2024-09-14國風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可惜著新衣之喜,多半是抵擋不住思舊人之寒的。

傷春悲秋、睹物思人之苦楚,即便是「 富貴宰相 」也不能幸免。

分明是舉杯聽曲的快慰,一恍惚,卻又想起了去年的舊日亭台。

可見,叫人無可奈何的遠不只花開花落、燕離燕歸,更有這玩弄人心的記憶啊。

自以為早已忘卻的,會冷不丁地浮出水面;自以為絕不遺忘的,卻就在念念不忘中煙消雲散。

時光易逝,轉眼今朝換往昔,無計可施地徘徊,徘徊在清幽無人的小徑上,徘徊在一去不復返的歲月裏,徘徊在永難釋懷的悵惘中……

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七月,蘇軾來到黃州城西的赤鼻磯,這個傳說是當年爆發赤壁之戰的地方。

望著奔流滾滾的江水,蘇軾心中 思緒萬千 ,在追憶當年三國時期周瑜無限風光的同時也感嘆時光易逝,於是一首註定名垂千古的詞作誕生了。

詞的開篇,蘇軾以磅礴的氣勢,將眼前的大江與 歷史的長河 融為一體,浩浩蕩蕩的長江,東流而去。

歷史上的風流人物,也在歷史的浪濤中消散。

而遠處還有著殘留的營壘,在這些營壘的西邊,就是三國時期周瑜與曹操赤壁之戰的地方。

赤壁之戰的場景早已不見,只有岸邊的亂石聳立, 奔湧 的波濤拍打著河岸,卷起高高的浪花。

在這如畫的江山中,曾經湧現了多少豪傑!

而提起赤壁之戰,蘇軾又想起了當年的周瑜,那時候他正是 風華正茂 ,春風得意的時候吧。

小喬剛嫁來,而他風流英武,羽扇輕搖,綸巾飄飄,談笑之間,曹操的無數戰船便在一場大火中灰飛煙滅。

如今我 神遊 曾經的古戰場,應笑太過多情,早早地生了白發。

人生就像一場夢,就讓我灑上一杯酒, 祭奠 一下這大江與明 吧!

這首詞是周邦彥出任溧水縣令期間寫下的,彼時的周邦彥生活安穩,心情適意,說不盡的悠閑自在。

逢梅子成熟之時, 綿 綿多日的梅雨終於過去了,隨著夏天的悄悄來臨,風中也帶著絲絲的酷熱。

高高的柳樹上,蟬兒逐漸增多,蟬鳴聲高一陣低一陣,聒噪成一片。

啊!站在窗前望去,遠遠的小園台榭處,微風掠過池塘,帶起圈圈漣漪。

一些魚兒在水下悠遊嬉戲,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惹得那 新荷 搖動不停。

周邦彥只用了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了一幅美麗宜人的夏日圖。

今天沒有什麽煩心事,那麽如何排遣這酷熱的時光呢?

於是周邦彥在深深庭院蔭涼處,支起一頂薄薄的紗帳,然後躺在那冰涼的竹席上,輕輕地搖著羽扇——只覺 身心頓時涼爽舒暢 !‍

詞人不禁感嘆道:我的心情就像現在的天空一樣晴朗,就像沒事可做的小神仙一樣快活。

消暑的詩詞甚多,而周邦彥這闋詞,如小暑清茶,如夏夜涼風,令人祛熱解渴,令人心平氣和,似有"天人合一"之妙。

這首詞寫於宣和二年,這一年,趙明誠被任命為萊州知州,李清照則仍居住在青州。

兩地分別,心中愁緒萬千,李清照於是寫下了這首【醉花陰】寄給遠方的丈夫。

薄霧彌漫、濃雲蔽日,龍腦香在金獸爐中一點一點消盡,因為內心充滿愁緒,忽然覺得日子是如此的漫長。

又是一年的重陽佳節,晚上,她簡直無法入睡。

一個人頭靠玉枕,躺在紗廚中,半夜裏,寒涼之氣漸漸浸透全身。

黃昏之後,一個人在東籬邊喝酒,菊花的暗香溢滿衣袖。

不要說相思不銷魂,西風吹起簾幕,那人比菊花都要瘦了。

這首詞無一寫直言相思,卻透過描寫詞人周圍的環境、以及詞人的活動,渲染出相思的氛圍,最後透過「人比黃花瘦」這一鮮明的形象,寫出相思的刻骨銷魂。

人謂之「無一字不秀雅」,「令人再三吟咀而有余味 」。

陸遊生於北宋末年,長於偏安一隅的南宋,少時就經歷了國家淪落,家庭流離的苦痛。

面對殘破的山河,自幼受到家庭愛國思想熏陶的陸遊,表現出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其一生都在為朝廷北伐,收復失地而努力。

但是,有時人生就是這般無奈。

想見的人,見不到,不想見的人,卻總是遇到。

有時,我們明明想活成所有人都喜歡的樣子,最後卻不小心活成了自己都討厭的樣子。

曾經也許我們有著踏遍千山萬水的夢想,可終究還是困於那一方天地。

陸遊就是這個樣子,他畢生的誌願就是「 驅除胡虜、北定中原 」,只可惜南宋朝廷裏主和派占據主流,陸遊因此仕途跌宕,始終不如意。

沒辦法,陸遊只能夠將他的壯誌未酬,悲於國破家亡,傷於國土淪喪,哀於國勢傾危,痛於悲涼的現實,全部都付諸於他的詩篇之中。

公元1189年(淳熙十六年)陸遊被彈劾罷官後,退隱山陰故居長達十二年。

這期間他常常在風雪之夜,孤燈之下,回首往事,夢遊梁州,也寫下了一系列愛國詩詞,其中就有【訴衷情·當年萬裏覓封侯】。

宋寧宗嘉泰三年(1203)六月末,已經賦閑在家數年的辛棄疾被韓侂胄起復,任命為紹興知府兼浙東安撫使。

這一年,他已經64歲,距離他來到南宋抗金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

他人生最好的時刻,沒有耗費在抗金戰場上,反而是在官場上浮沈。

盡管已經是如此高齡,但當聽到朝廷準備抗金的訊息,辛棄疾還是忍不住的欣喜。

他興高采烈地跑去覲見宋寧宗,慷慨激昂,大發豪言,認為金國「必亂必亡」,而宋室復興有望。

這一刻,他像極了那個22歲時剛剛來到南宋的血氣方剛的少年,勇敢無畏,充滿熱望和膽氣。

第二年三月,辛棄疾改任京口知府,戍守江防要地京口。

這裏在歷史上曾是東晉軍的事重鎮和南朝通向北方的門戶,此時也是南宋與金人對壘的第二道防線。

也就是在這裏,辛棄疾不勝感慨,寫下了這首詞。

淳熙三年的冬至日,二十余歲的姜夔姜白石緩緩騎馬路過揚州,四顧周遭景象,他心中愴然,自度曲寫下了這首揚州慢。

在這首【揚州慢】中,他寫了昔日的淮左名都,寫了薺麥青青,寫了「廢池喬木,猶厭言兵」,寫到黃昏時分從這座殘敗的空城裏吹起的號角聲,那陣陣嗚咽的聲音中透著穿越時空的滄桑。

寫到這座破敗的城池,就算是杜牧重生,也難抒寫此刻深沈悲愴感情。

自李唐起,天下便有「揚一益二」的說法,揚州城的繁華,前有杜牧「十年一覺揚州夢 」的風流俊賞,繼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的風月無限,又有「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的世俗願望。

只可惜,那些昔日的榮光,如今又在哪裏呢?

春風十裏,盡薺麥麥青青;橋邊紅藥,年年不知為誰而生。

這些自然之物依舊年年生長,自有榮枯,一任人世間繁華如夢的空幻與悲涼。

而殘存在這片土地上的廢池喬木、二十四橋依稀訴說著興亡與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