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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密簡史:朗達瑪為什麽要滅佛?

2024-10-17國風

赤松德贊在794年去世,之後他的兩個兒子先後繼位,但在位時間都比較短。816年,赤松德贊的孫子——赤祖德贊繼承贊普大位。

赤祖德贊被藏傳佛教稱為「護教大法王」,是他確立了 七戶養僧制 ——即每七戶農奴供養一個僧人。這一制度使得密教在吐蕃獲得野蠻生長。吐蕃是奴隸制社會,沒有自耕農,所有的農民都是農奴,他們沒有自己的土地,也沒有獨立的人格,在身份上分別隸屬於不同的莊園主。他們平時為莊園主耕種土地,戰時則參軍為主人而戰。

赤祖德贊給每個寺院分配了土地和一定數量的農奴。這些土地和農奴就成寺院的固定資產。農奴耕種土地和放牧,供養寺院生活所需,以便僧人們能專心致至地鉆研佛法。

為了體現僧人的崇高地位,赤松德贊頒布了嚴苛的法令:

凡是以手指指向僧人的,一律斬斷手指。

凡是以帶著惡意的眼光直視僧人的,一律挖目。

……

這些嚴苛的法令,不僅僅是針對農奴的,也針對苯教徒和普通官員。因而激起了他們強烈的反佛情緒。赤祖德贊則以暴力實施鎮壓。

赤松德贊這一舉措嚴重打擊了苯教,苯教gui族的權力被收歸到了王室。苯教被迫與密教妥協,兩教逐漸合融為一。導致流傳至今的藏密中包含了很多苯教的東西。

但究竟哪些東西是密教固有的,哪些是苯教帶進來的?這其實是個非常復雜的問題。以人肉祭祀為例,有人說是苯教帶進來的,但也有人說這是印度密教原本就有的陋習。一些密教宗派用嘎巴拉做祭祀。所謂的「嘎巴拉」就是人的頭蓋骨。還有用人的內臟祭祀鬼神的。有一種像鼓的法器,鼓面是用整張人皮做的,名叫「辛且央西」。總之非常血腥。

這些東西這究竟是不是苯教帶入的呢?其實用人肉血祭在上古時代各民族中非常普遍。中國商朝就非常盛行人祭,在西周時才改為陶俑。古印度也曾盛行人祭。所謂的「荼毗」其實就源自上古的人祭,將死者的屍體燒掉,據說這是在祭天,能夠抵銷死者生前的一切罪業。印度密教向來就有人肉祭的傳統,在金剛乘密教史上很普遍,當然現在是沒有了。所以,將藏傳佛教史上的人肉血祭統統歸到苯教身上未必準確。

但無論怎麽樣,人肉血祭遭到了吐蕃民眾的強烈反對,特別是底層民眾,因為用作犧牲的物件通常是他們。

在赤祖德贊的崇佛法令下,不少gui族被挖去了眼睛,這引起了他們對赤祖德贊的極大憤怒。一場針對他的謀殺行動秘密展開。公元838年,赤祖德贊在墨竹視察時,當地的官員向他敬獻了美女和美酒,他高興之下喝多了葡萄酒,醉倒在了宴會上,大臣韋·甲多熱 用繩子套在赤祖德贊的脖子上,將他活活勒死。

赤祖德贊死後,他的兄弟朗達瑪繼位。朗達瑪(799-842年)在歐陽修的【新唐書】稱之為「達磨」。他在位期間,反密教勢力控制了朝政大權,展開了為期四年的「朗達瑪滅佛」運動。

朗達瑪下令關閉吐蕃境內所有的佛教寺院,包括大昭寺、小昭寺、桑耶寺在內的所有寺廟,不是被拆毀,就是用泥土封起來,寺裏的金屬佛像被融掉或埋進土裏,泥像則被搗毀,佛經全部燒毀,高級僧侶全部被殺,中級僧侶全部流放,低階僧侶勒令全部還俗。

這次滅佛運動只進行了四年時間,但對密教的打擊非常重,使密教在吐蕃沈寂了兩百多年。

但是,在公元842年,也就是滅佛運動的第四年。朗達瑪在外出巡視時,被密教僧人白吉多傑一箭射死。白吉多傑當場自殺,所以到底是誰策劃了這場政變無從查起,或許只是白吉多傑的自發行動,他這是在為宗教獻身。

朗達瑪去世後,吐蕃發生了分裂。他的兩個兒子永丹、斡松分別成立了兩個政權,之後又進一步分裂,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統一的吐蕃政權。密教也分裂成了不同的宗派,分別與各地的世俗政權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