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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過世留15萬在銀行,本人來才能取,我生氣想了個招,結果意外

2024-07-08文化

那天,剛好是領退休金的時候。

一大早,銀行門口就像趕集一樣,全是大爺大媽,那熱鬧勁兒跟菜市場似的。

「借過啦,請讓讓……」

四個壯漢擡著個大東西往銀行大廳挪,邊走還邊喊著讓人讓路。

排隊的老人們正要發火,但一看清楚他們擡的是啥,立刻驚叫著閃出一條道。

01

「他們……他們太欺負人了!」

我那腦子不太好使的弟弟手舞足蹈地喊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媽……媽走了……錢……不讓取,他們……非得要本人來。」

弟弟委屈得不行,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接著就大哭起來。

「這也太過分了,還有沒有王法?」

「人都請來了,你們倒是辦事啊!」

人群裏議論紛紛,大家吵吵嚷嚷要找負責人,說不通就不走了。

我叫馬思源,今年45歲,幹的是軟件工程師的活。

我們家兄妹三人,我是老大,爸爸走得早,媽媽一個人拉扯大我們三個,其中的辛苦不用多說也知道。

媽媽是化肥廠的會計,爸爸因工去世時,最小的弟弟馬思星還在媽媽肚子裏呢。

媽媽摟著我和妹妹馬思瑤,那會兒天天哭,後來眼淚都哭幹了。

因為懷著孕受了大刺激,弟弟生下來後發育慢,智力也不如別人。

那時候最艱難,我剛上小學,妹妹剛學會走路,媽媽看著我們這幾個需要照顧的孩子,硬是挺直了腰板,決定不抱怨,不依賴親戚,也不改嫁。

一個寡婦邊工作邊拉扯大三個孩子,這有多難可想而知。

媽媽那份薪金,每個月買回來的白面,全做成了饅頭餵給我們三兄妹,而她自己,卻躲廚房裏啃玉米,窩窩頭。

每個月難得吃頓肉,媽媽總說不喜歡吃,可等我們都睡下了,她又悄悄起來,默默地啃我們剩下的骨頭。

「扁擔彎彎壓肩膀,笑眼彎彎在面前,背彎彎媽媽挑重擔,快長大替媽挑大梁。」

伴著媽媽的搖籃曲,守著那台18寸的黑白電視,每年春節晚會的歡笑聲中,我們一家四口就這麽一年年過來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磕磕絆絆地走過了春夏秋冬。

轉眼間,我們兄妹都長大了,我和妹妹都考上了大學,畢業後都在各自的領域努力工作。

我趕上了好時候,成了國內最早一批程式設計師,業內也算小有名氣,妹妹也靠自己的能力,在市裏的重點高中當上了教務主任。

寡婦家培養出兩個有出息的孩子,成了周圍人口中的美談。

弟弟性格內向,因為智力上的不同,只能在福利工廠工作,但也算能自食其力了。

大家都說,媽媽這麽多年的苦,總算沒白吃。

我和妹妹先後成家立業,買了新房子,爭著讓媽媽搬過去住。

「苦了大半輩子,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享福吧。」

可好日子沒過幾年,媽媽卻病倒了,去醫院一查,已經是胃癌晚期。

「年輕時候太苦,吃飯沒個準點,老胃病拖成了這樣。」

聽到這個訊息,我們兄妹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

想到媽媽以前總是把吃的讓給我們,生怕我們營養不夠,我們甚至覺得,是我們害媽媽得了這個病。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身體各部份都在走下坡路,這是大自然的規矩,你們別太往心裏去。」

媽媽反過來勸我們想開些。

商量了一番後,我下定決心,哪怕是賣了房子,哪怕是帶媽媽去美國、日本治病,只要能治好,花再多錢也在所不惜。

02

病來得像山崩一樣突然,媽媽身體垮下去的速度,比我們預想的要快得多。

身體裏的癌細胞感覺殺不盡,化療藥弄得媽媽面黃肌瘦的,但還是敵不過那病魔。

一眨眼的功夫,媽媽連坐起來都費勁了。

在她快要離開我們的時刻,她把我們兄妹三人全叫到床邊,交待了兩件事情:

第一,她想回家,不願意在冷冰冰的醫院裏走。

第二,銀行裏有整整十五萬的存款,是這些年她的退休金和我們兄妹給的養老錢,現在用不上了,讓我們三個人分了。

說完這些,媽媽就昏迷過去了,而我們在孫子輩那響徹雲霄的哭聲中,勉強穩住了情緒,叫來了救護車,實作了媽媽的心願。

救護車一路哀鳴著,我們把媽媽帶回了家,帶回了那個曾經四口之家緊緊依偎的小窩。

那天晚上,媽媽覺得自己沒什麽遺憾了,帶著對我們三個孩子的掛念,永遠地合上了眼睛。

床頭櫃裏,一本存折靜靜地躺著,我手抖著開啟它,裏面記錄著做了一輩子會計、一生節儉的媽媽的點點滴滴。

看著那些數碼,想著媽媽這一生為我們子女的付出,我們兄妹三人又一次抱在一起痛哭。

我和妹妹馬上決定,這十五萬我們一分也不要,全都留給最小的弟弟馬思星,給他買份保險,作為他老年時的依靠。

「媽,媽啊……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

去派出所開了媽媽的死亡證明後,我抽空去了趟銀行。

妹妹建議,先把給弟弟買保險的事辦了,等給媽媽辦後事的時候再告訴她,好讓她安心。

「你好,請把錢都取出來。」

正好是午休時間,偌大的銀行只有一個視窗開著,裏面的工作人員是個表情嚴肅、不怎麽笑的中年女士。

「沒有銀行卡嗎?」

她看了看存折,顯得有點不耐煩。

「是老人的存款,只有存折。」我照實說。

「這樣辦不了,得本人來。」

她冷冷地說完,就把存折扔了出來。

「下一個……」她朝著外面喊。

「等等!」我連忙喊住她,排了四十多分鐘的隊,不能就這麽算了。

「我媽媽前幾天過世了,這是死亡證明,我是她兒子。」

我連忙把死亡證明、身份證和戶口本遞上去,心裏慶幸自己準備齊全。

她接過材料翻了幾下,不到一分鐘,又丟了出來。

「跟你說過了,辦不了,誰來證明你是她兒子?」

一句話,我火了。

「死亡證明不算數嗎?戶口本和身份證也不行嗎?你到底要什麽證明?」

「辦不了就是辦不了,除非你讓本人來!」

她顯然對我失去了耐心,看我纏結不清,直接拉上了窗簾,掛出了「午休」的牌子。

我就這樣被晾在視窗,無計可施。

我楞楞地坐在窗前,心裏除了生氣還是生氣,半天都不願挪動一步。

他們竟然這樣對待媽媽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錢,竟然這樣對待一個剛剛失去媽媽的人。

「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請不要在這裏逗留。」

保安走過來催我離開。

03

我拖著像灌了鉛的雙腿,緩緩走出了銀行。

回到家裏,我把今天的遭遇告訴了來參加媽媽葬禮的親戚朋友們。

妹妹一聽,立刻捂著嘴哭了起來,其他人也大多開始責怪銀行說話太傷人。

「這不是往人的傷口上撒鹽嗎?」

「太過分了,一定要投訴她,這種人不適合幹服務業。」

也有人勸我消消氣,說如果銀行真有那樣的規矩,也算情有可原。

「我不能接受。」

我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說。

「有規矩我能理解,好好解釋我自然會配合,但櫃員拿著死亡證明還能說出要本人來這樣的話,我實在無法接受!」

一夜沒睡,我的頭感覺快要爆炸了。

第二天一早,弟弟妹妹忙著安慰我,畢竟我也不是小夥子了,萬一氣出個好歹,自己的小家庭可怎麽辦?

經過一夜的思考,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我把計劃全盤托出,妹妹有點猶豫,弟弟卻全力支持。

「哥,你沒錯,錯的是他們,應……應該讓他們得到教訓。」

按計劃,今天是媽媽出殯的日子,棺材已經備好,山上的墓地也等著與爸爸合葬,親友們都在那裏守候。

我對媽媽的棺材重重磕了三個頭。

「媽,按理說今天是吉日,你應該安息了,在那邊和爸爸團聚,但現在出了點狀況,還得勞煩你跑這一趟。」

「事出有因,從小到大咱們孤兒寡母的,你從沒讓我們受過半點委屈,在這件事上,我們也不能受欺負,一點都不能!」

上午九點,銀行剛開門迎客。

今天是發放退休金的日子,很多老人一大早就聚集在銀行門口,這裏比茶館還熱鬧。

「借過一下,借過一下。」兩個表哥聲音雖不大,但底氣十足。

老人們正要發火,但一看清他們擡的東西,都驚呼著往兩邊躲,現場一時亂成一團。

沒錯,我把媽媽的棺材讓親戚們擡進了銀行大廳。

這次不用排隊了,或者說,原來排隊的人看到這陣仗,誰也不敢往前湊一步。

我直接走到上次的那個視窗,裏面坐著的還是那位櫃員,她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目瞪口呆。

「人,我帶來了,這次能辦理業務了吧!」

我態度溫和,輕聲細語,就像來辦一件最普通的事。

「那……那個……我馬上叫大堂經理來,您……您稍等……」

櫃員嚇得滿頭大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鮮紅的棺材就擺在大堂裏,老人們議論紛紛,不少人還掏出手機拍照,有幾個膽大的,已經開始問擡棺的人,到底怎麽回事。

「他們……他們欺負人!」

「我媽去世了,他們還要她……她親自來辦手續!」

弟弟越說越難過,當場就哭了起來。

這下可好,輿論嘩然,大家都指責銀行不近人情,連「死人」也要欺負。

「人請來了,你們怎麽還不辦事兒啊!」

「對哦,管事兒的呢?出來走兩步瞧瞧啊!」

「平時囂張慣了,這回踢到鐵板了吧。」

討論的聲音越來越響,一名禿頂的中年大叔急得從樓上飛奔下來。

04

「您這邊請,我們去貴賓室詳談。」

他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別扭的笑容,邊擦汗邊熱情地邀請我。

「不了,我只是個普通存戶,貴賓室我可消受不起,咱們就在這兒把事兒辦了吧。」

我瞄了一眼他胸口掛著的副行長名牌,不卑不亢地說。

面對我的冷淡態度和周圍人好奇的眼神,副行長連忙開啟櫃台的門,讓還在發楞的櫃員先下班,然後提出要親自為我們服務。

顯然,他已經從別的員工那裏聽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請問領導,如果我媽今天不來,這錢就真提不成了嗎?」

看時機成熟,我直接投擲了問題。

「這……這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實際上,過世者的存款,只要繼承人做個公證就能取出,是我們的櫃員沒解釋清楚。」

副行長的臉紅得快滴出血了。

「作為負責人,我代那位櫃員,向您和家人道歉,非常抱歉。」

他站起身,在我、母親的靈柩前,在眾多等待辦理業務的老大爺老大媽面前,在其他銀行員工的註視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和道歉,不得不說,這位副行長挺識時務的。

我轉身離開,讓表哥繼續護送母親回靈堂,公證手續一完,母親的存款順利取出。

母親的身後事,還算辦得順利。

安葬那天,我們三兄妹長跪不起,我也把對弟弟晚年生活的安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她在九泉之下,應該會感到寬慰吧。

失去親人,是我這一生最錐心的痛。

好在沒有被情緒牽著走,一切按部就班,這種臨危不亂,多虧了母親多年的教誨。

雖然中間有點小波折,讓老母親不得不「光顧」了趟銀行,但她一生正直,最討厭仗勢欺人,想必能理解兒子的用意。

事後,副行長特地來電,告訴我事情的處理結果。

那位櫃員受到了嚴重警告,寫了檢討,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關於過世者家屬辦理業務的具體流程,被制成了宣傳冊,廣泛傳播,以防類似誤會重演。

「感謝您,給我們上了一課。」

副行長如是說。

當然,報復不是我的目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有需要的人辦事更便捷,這份初衷,我一直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