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賓虹的山水畫有很多絕招,"不齊之齊三角觚"即是其中之一。
觚,有人說是酒器。也有人說是一種簡。為古人書寫之具,削木而成,用來記事。
若幹個大大小小的三角觚組成一幅畫
敦煌出土的漢簡中,有寫滿文字的三角觚。若幹個三角觚整合一捆,就成為一個或方或圓的整體。
黃賓虹用三角觚來形容組成畫面構件的形象。如山石、山峰、樹木、房舍等。如同七巧板拼圖一般。
每個部份都由齊而不齊的三角觚組成
黃賓虹說過:"凡是天生的東西,沒有絕對的方或圓,拆開來看都是由許多不齊的弧三角合成的。三角的形狀多,變化大,所以美。"
又說:"一個整整齊齊的三角形也不會美。天生的東西絕不會都是整齊的,所以要不齊,要不齊之齊,齊而不齊,才是美。"
大自然變化萬千。不齊是大自然的規律,但是不齊的萬物所形成的大宇宙又是齊的。這就是不齊之齊。
對一幅畫來說,"齊"就是有秩序,有規律。"不齊"就是有變化,有個性,合乎自然。做到這一點,就能和諧統一,變化莫測。
【易經】:"不測之謂神。"黃賓虹的畫自然而然,沒有固定模式,變化多端,有法而不言法。
不齊之齊三角觚, 無所不在
相比之下,傳統國畫尤其是明清山水畫(如四王山水)存在著概念化、程式化(模式化)的弊端。
過於程式化容易古板,無生氣。
岑學恭作品。有秩序,但少變化。山形、皴法概念化
概念化的形象,易使作品失去個性,缺少生氣。
因襲傳統,易使作品面目陳舊,缺乏新意。
李可染作品。樹木、山峰徹底打破傳統,清新脫俗,充滿現代感
李可染山水主峰古拙、渾厚,樹木造型各異。得了黃賓虹真傳。
王己千作品。雖有傳統功力,但面目陳舊,老套。只是重復黃公望、四王程式而已
王季遷先生出身書香門第,長期旅居紐約。曾拜吳湖帆為師,收藏堪稱海外華人之最,鑒賞眼光非同一般。自稱"收藏不為名利,只為學畫",生活和學習條件比李可染好過千倍,可最終山水畫成這樣,確實引人深思。
要使作品有價值,就不能食古不化,拘泥傳統。
因此有人說,寧願新一點,不成熟難看一點,也比吃古人殘羹冷炙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