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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讀【米格爾街】(3)

2024-06-18文化

在昨天的精讀中,生活在米格爾街上的人們陸續走進了我們的視野。

沈默溫和的鮑嘉總是突然一聲不吭地離開,一走就是幾個月,每一次回來都和以前大不一樣。

喜歡享受生活談論人生的波普,在經歷了妻子出走的變故後,也終於正兒八經地做起了木匠活。

古怪暴力的喬治,打死了自己的妻子,自己也落得個孤獨終老的下場。

而喬治的兒子伊萊亞斯有著遠大的理想,卻無奈自身的才能有限,最後只成為了一名清潔車夫。

他們的故事都不長,卻足以讓我們看到他們在生活境遇中的變化。 有的是被生活的漩渦裹挾著無意識地發生了變化,有的是想主動擺脫困境,走出屬於自己的人生路。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形,他們都還是被困在無望的生活中。接下來,我們開始今天的共讀,看看其他人又有著怎樣的掙紮和選擇。

所有人都說曼曼是個瘋子,只有我不這麽認為。我很喜歡曼曼,因為他對生活總抱著一種玩笑的態度。

曼曼喜歡參加選舉,無論是市政議會選舉還是立法機構選舉,他都要參加。

而且每次他都能得到三張選票,一張是他自己投的,至於另外兩票是誰投的,則一直是個謎。

曼曼對我很友好,但對於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他睚眥必報。

有一次他走進街頭的大咖啡館,勢利的店老板把他趕了出去。第二天,店老板發現有人在夜裏潛入了咖啡店,把所有的門都開啟了。第二個晚上也是如此。

到了第三天夜晚,咖啡館再次被人潛入,所有的桌椅上都有一團糞便,導致人們很久都不敢光顧那家咖啡館了。

曼曼的變化是從他的小狗被車軋死開始的。他不再和我說話了,也不再無所事事地在街上玩兒,突然有一天他竟宣布自己看見了上帝。

然後,他開始在每個星期六晚上向大家布道,他穿起了白色的長袍,拿著【聖經】,有模有樣地勸大家信仰上帝。

大家竟然也很信他那一套,募捐時還紛紛掏錢給他。

布道沒多久,曼曼又宣稱自己是新的救世主,他還要效仿耶穌把自己送上十字架。這個訊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

曼曼上十字架那天,連警察都出動了,以防發生不測。

只見他瘦得形銷骨立,倒也顯得神聖。很多女人都哭叫著沖上前去,爭著摸他的長袍。

幾個男人豎起了十字架,把曼曼綁了上去。曼曼對人們說:「用石頭砸我吧,兄弟們!」

於是大家開始朝他扔沙子和碎石。

扔的石塊越來越大,曼曼痛得哇哇大叫:「住手,你們聽見沒有!這狗屁玩笑該結束了。」

他開始破口大罵,罵得在場的人都震住了。

結果,警察把曼曼帶走了,將他永遠地監禁起來。

B·華茲華斯的出現,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驚喜。

那天下午四點左右,一個看上去像乞丐一樣的人來到我家門前,問我可不可以進我家院子。

我問他要幹嘛,他回答說:「我想看看你家的蜜蜂。」

我家確實有很多蜜蜂,它們聚集在院子裏的四棵美洲棕櫚王樹上。

我把他讓了進來,我們一起蹲在棕櫚樹下看了一個小時的蜜蜂。

他跟我說他很喜歡看蜜蜂,還喜歡看螞蟻、蠍子、蜈蚣。他還說他是個詩人,寫了一首關於母親的詩,想以四分錢的價錢賣給我。

遺憾的是,我的母親沒答應。

一個星期後,我在米格爾街的拐角又遇見了華茲華斯。

他看到我很高興,他說已經等了我好久了,因為他院子裏的芒果成熟了,香甜多汁,想請我去吃。

那天我一連吃了六個芒果,確實又甜又多汁。

我和華茲華斯成了朋友。

我們經常一起走很遠的路,去植物園和假山花園,我們一起仰望夜空的星星,看夜幕降臨,看城裏和港口的燈火漸次點亮,我們還一起吃冰激淩。

華茲華斯讓我發現世界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地方。

我很喜歡他的小屋。在那裏,他跟我說了他的故事。

他原來有一個深愛的妻子,他們在這間小屋裏快樂地生活著,他的妻子還在院子裏種滿了花草樹木。

後來,妻子死了,連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死了。只剩下華茲華斯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還有院子裏恣意生長的草木。

華茲華斯也漸漸地老了。有一天我到他的小屋去看他,發現他躺在小床上,看起來又蒼老又虛弱。

再後來,華茲華斯死了。他的房子也被摧毀,芒果樹和李子樹都被砍去。

一年後,那裏蓋起了一棟兩層的大樓。人們早已忘了華茲華斯的存在。

大腳比佛是個黑皮膚的大個子,平時很少說話,總是繃著個臉。

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塊頭大,樣子兇,所以大家都怕他。

他喜歡挑起幫派之間的鬥毆,而自己卻從來不參與打架。

有一次我和朋友們一起看電影,大家邊看邊說笑著,突然比佛在後面說:「住嘴!」

他還抽出一把刀插在我的椅背上,結果嚇得大家直到電影結束都沒敢吭一聲。

米格爾街的人都怕比佛,但有一次我卻意外地發現比佛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麽強悍,因為他竟然會害怕一只小狗。

這個秘密我並沒有告訴其他人,但比佛好像很介意,他越來越想要證明自己的強大。

比佛去學打拳了,並且很快就成功了,他戰勝了一個又一個拳擊手,成為米格爾街的驕傲。

可是當號稱英國皇家空軍拳擊賽冠軍的對手出現時,比佛輸得一敗塗地。

更讓人驚訝的是,輸了比賽的比佛在台上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那次比賽後,比佛就離開了米格爾街。大家再也沒見過他,也漸漸淡忘了這個人。

和比佛一樣,後來也離開了米格爾街的是花炮師摩根。

摩根有兩大愛好,一是做花炮,另一個就是愛故意出醜引人發笑。他每天不是在鉆研怎麽做出最絢爛的花炮,就是在琢磨什麽新花招把人逗笑。

他拿自己的長相開玩笑,拿妻子和自己的十個孩子開玩笑,後來還拿自己做花炮的事開玩笑。

只不過他的玩笑在大家看來都很無聊,而且他會就同一個玩笑沒完沒了地開。

如果玩笑不成功,摩根就會很沮喪,然後絞盡腦汁想新的花樣。

他的花炮事業也同樣得不到認可,很少有人使用他做的花炮,這也令他很生氣。

生活的不愉快讓摩根變得情緒失控,他經常喝得爛醉,不是找人打架,就是把自己的十個孩子挨個揍一遍。

後來,摩根太太帶著孩子們回了鄉下,剩摩根獨自一人在家悶頭做花炮實驗。或許是孤獨難耐,他趁老婆不在找了女人回家,結果被摩根太太捉奸在床。

當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大家都被摩根家的吵鬧聲吸引了過去,只見身材高大的摩根太太把瘦小的摩根一下提在了半空中,那滑稽的場面惹得看熱鬧的人們捧腹大笑。

這一次摩根終於把大家逗樂了,只不過他並不為此感到高興,他被擊垮了,再也不上街找人開玩笑。

又一天晚上,摩根家不知怎麽著火了,大火點燃了他所有的花炮,人們終於領略了摩根花炮的魅力。

我也看到了那場花炮秀,可以說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絢麗的煙花表演了。

摩根終於成功了。他的花炮驚艷了眾人,但他卻從此再也不做花炮了。

或許,當一個男人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東西,也就不再喜歡它了。

那以後,摩根就沒有在米格爾街出現過。有人說他去了委內瑞拉,也有人說他去了哥倫比亞,但這些都不過是人們編造的傳奇罷了。

有人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出大戲,但在旁人眼裏也許只是鬧劇,嬉笑過後轉身就忘了。沒有誰會記得誰的存在。

今天的故事就讀到這裏了,在目前為止我們看到的都是米格爾街的男人們的生存狀態,那麽生活在這些男人身邊的女人們又是怎樣的呢?讓我們一起期待下一期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