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成書於清朝時期的【紅樓夢】不僅是四大名著之最,也是中國小說界的巔峰之作。
全書以賈寶玉林黛玉的愛情悲劇為明線,以四大家族的興衰為暗線,從賈府的視角為我們展示了一段十分精彩的故事。
其中最為經典的就是金陵十二釵的悲劇命運了。
正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隨著賈府的日漸衰落,這些佳人也走向沒落,有的患病去世,有的遠嫁他鄉,有的出家為尼,淒慘無比。
群芳流散的洪流之中,賈元春是最悲慘的一個,她被人用弓絞殺,死前慘狀被作者用十六字寫盡。
賈元春悲劇的前兆
賈元春就像是深宮之中的鳳凰,看起來雍容華貴,頗具上位者氣質,實際上卻被限制在此地,內心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她是賈政的長女,金陵十二釵之中排行第三,也是唯一一位被冊封為貴妃,身處皇宮之中的女子。
從作者對其形象的塑造來看,賈元春的悲劇並不只是最後的死亡淒慘,而是從一開始就呈現出無盡的淒涼與無奈。
首先是在愛情方面,翻遍整部【紅樓夢】都很難找到描寫賈元春愛情的相關句子。
她長年居住在宮裏,在封建社會制度加持下的宮廷之中,婚姻制度是完全畸形的。
作為皇帝可以嬪妃無數,但真正能得到皇帝恩寵的卻寥寥無幾,大多數嬪妃都只能在無人問津之中虛度光陰。
【紅樓夢】之中的賈元春就是這樣的一種形象,作為女子,賈元春所需要的一段美好的婚姻愛情和一種非常簡單的生活方式,但她的出身讓這最簡單的請求也難以實作。
她進入皇宮是家族親人的要求,是維持賈府長盛不衰的唯一選擇,而如此做的代價,就是愛情上的悲劇。
為了家族,賈元春必須順從命運的安排,被迫接受愛情的離開,完全屈服於現實。
其次是在親情方面,賈元春的父母情和姐弟情都因為「貴妃娘娘」的頭銜而變得生分,曹雪芹曾盡力對賈元春的親情需求進行描寫。
但到了後來省親之時,家人的表現都是在說明和賈元春之間的親情分歧,這種表現讓賈元春的悲劇色彩更加濃厚。
她想從一個女兒的角度出發去對待父母,但父母卻將她看得高高在上,字裏行間所透露出的都是嚴謹的君臣禮儀和對上位者的尊敬甚至畏懼。
在見到賈母的時候,離家多年的賈元春本來想要以賈府大小姐的身份行家禮,看到的卻是眼前一行人都跪在自己面前。
對於賈元春來說,她想在賈府之中體會的,應該是久違的親情,而不是這種疏遠和距離感,所以賈元春內心則更加失望悲傷。
命運暗示
早在賈府慶祝元宵佳節的時候,賈元春曾送給了賈府一個燈謎,其中不僅蘊含了對賈府的警告,還有對自己命運的暗示。
當時賈政只想到了爆竹乃是一響而散之物,殊不知這也是賈元春描述自己的謎題。此時的她正值受寵的巔峰,地位很高,就像是謎題之中讓各方勢力膽盡摧的存在。
與此同時賈元春也清楚自己已經身陷漩渦之中,一旦失寵就是個一響而散的悲慘下場,並且這個結局很快就到來了。
淒慘的死亡之謎
原著中對賈元春的判詞前半句是「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這大致是在說明賈元春在多年的宮廷生活之中已經懂得人情世故,深知自己活著才是賈府生生不息的源泉。
但帶著這樣的政治任務處於風起雲湧之中,難免要面臨來自各方的壓力和威脅,甚至有性命之危,對賈元春死亡的暗示在最後一句判詞之中其實有所暗示, 「虎兕相逢大夢歸」 便是最好的說明。
這裏的虎兕所指的其實是犀牛和老虎的爭鋒,暗指的是朝廷之中兩股勢力額對立與追逐,而賈元春就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是是非非難分辨是賈元春的命運,也正是判詞所揭示的非命。
關於死法討論最為廣泛的是縊死,在關於賈元春的死亡序曲中曾提到了十六個字「眼睜睜,把萬事全拋;蕩悠悠,把芳魂消耗。」其中前半句所說的是事情的突發性與必然性,賈府在奢靡之中走上了滅亡的結局。
此外在判詞中的畫卷上出現了「弓」和「櫞」,弓諧音為宮,而櫞有拘禁的意思。
也就是說,賈元春是長時間被囚禁在宮中不得脫身,隨後被縊死,至於將她殺死的兇器,很有可能就是畫中的那張弓。
縊殺其實是古代娘娘們最為普遍的了結方式,並且大都是在涉及到國家和政治事件的時候才會被判處如此殘酷的刑罰。
對於賈元春來說,這樣的死法是十分不體面的,被弓縊住脖子直至氣絕身亡,這種死法不僅喪失形象,而且會讓皇家喪失威嚴。
所以朝廷並未告知賈元春的死因以及死亡方式,只是傳旨說娘娘薨逝了,其余一概不知。對於這樣的情況,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就是賈元春參與了政治鬥爭,並且失敗了。
如此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朝廷中北靜王和忠順王之間的權力之爭,賈府向來與北靜王關系很好,賈元春也是如此。忠順王自然就是賈府和賈元春的政敵。
對於賈府來說,北靜王是自己的依靠,一旦他在鬥爭之中失敗了,那賈元春一定會被牽連。很明顯這次政治鬥爭的獲勝一方是忠順王,賈元春之所以被處死,並不是因為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而是忠順王陣營的斬草除根之法。
所以賈元春才會被如此殘忍的暗中處死,直至最後家人也不知其死因,上演了一曲殘忍的悲歌。
總結
這便是【紅樓夢】的藝術價值之所在,每一個人的悲劇結尾雖然都是固定的,但總是能給讀者想象和推測的空間,就像是賈元春一樣,為自己家族奉獻了一生,最後卻淒慘地死於監禁和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