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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故事:花妖過年

2024-01-22文化

明朝年間,山東有一貨郎名叫王莊。挑著擔子走街串巷,越偏僻的地方他越願意去。王莊天生有項本領,不用看日月星辰,花鳥樹木,閉上眼直接可以辨別東南西北。

一天,王莊在城裏進了一擔貨,裏面針頭線腦齊全。哼著小曲唱著歌,一路看著如畫的風景心情不錯。

這時,隱約聽見不遠處林子裏有女子呼叫。王莊奔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理會。

誰知道呼叫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就在隔壁樹林裏。王莊決定看一看,到底怎麽回事。

走近一看,一黑臉大漢正拖拽著一妙齡女子,女子頭上戴著一朵牡丹花,臉色驚慌,不停用手打著大漢的手臂。王莊身材粗壯,覺得跟黑臉漢子半斤八兩,打起來不見得吃虧。

「住手!放開那個小娘子!」王莊放下肩頭的擔子,大聲喊道。

聲音很大,嚇得那黑臉漢子一哆嗦。看到王莊只有一個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哪來的癩蛤蟆,敢管爺爺的好事。」說完兩個人打鬥起來,王莊身強力壯明顯占了上風。幾下打跑了黑臉漢子,而那姑娘估計是嚇傻了,不喊也不叫更不跑,只是呆呆看著王莊。

「姑娘,姑娘你怎麽了?」

小娘子眼角垂淚,好半天才從這小娘子嘴裏得知,原來她名叫珍兒,本是附近小王莊的,與哥哥一起進山打獵。由於貪玩抓蝴蝶,與哥哥走散了,獨自一人在林子裏瞎轉悠,碰到剛才那個黑臉漢子,不由分說拽著她就走。

小娘子千恩萬謝,同時就給王莊一枚心形玉佩,並且讓他有空去小王莊賣貨。

王莊口頭答應著,心裏嘀咕小王莊在哪,怎麽沒聽說過呢?

多想無用,王莊做了好事,索性好人做到底,把珍兒送出這片森林,走上大道後,給珍兒指明了回家的方向。

王莊哼著小曲,繼續走偏僻的山路賣貨。看著心形玉佩,感覺在哪裏見過。

一轉眼過了小半年,天氣漸漸冷了,王莊又轉行賣些年貨。

挑著年貨擔子王莊心裏發苦,家裏的老娘讓他過年之前找個兒媳婦。王莊心裏合計,上哪找合適的婆娘,自己吃了上頓沒下頓,找根大蔥還差不多。

計較了一會,王莊看到了掛在脖子上的心形玉佩。心裏一動,能不能讓珍兒假扮一回,說幹就幹。

打聽了其他貨郎,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貨郎知道小王莊。

「小夥子,那個地方可去不得。」

王莊不明白,老貨郎為什麽這麽說,軟磨硬泡後,老貨郎說出了原因,小王莊那個地方常年雲霧繚繞,根本辨不清方向,有人進入過,怎麽進去怎麽出來的。

王莊聽了半天,覺得自己沒問題。就怕小王莊沒霧,不管多大霧只要閉上眼感覺一會就能辨別清楚方向。

「沒事,放心吧老爺子!我的本領你還不知道嗎?沒什麽太大問題。」

老貨郎也不勸他,於是不再多說什麽。

問清了方向,沒走多遠就進了霧區。四周一片白茫茫,王莊靠著本領居然很快走出霧區,來到小王莊後,尋找珍兒。

街面上冷冷清清,看不到閑逛的莊稼人。忽然遠處黑臉大漢正急匆匆走著,撇了王莊一眼,王莊心裏暗道:這不是跟我打架的那個漢子嗎?他怎麽會在村子裏。

「老哥,想問你個事。」四周沒人,王莊沒辦法只能向這位「仇人」打聽。

黑臉漢子指了指旁邊的屋舍,隨即跨了進去。王莊眉頭一皺,也跟了進去。

剛進屋,黑臉大漢轉身噗通一聲,跪在王莊面前。

「兄弟,救救哥哥吧!哥哥這輩子算是交代在這了。」黑臉大漢鼻涕一把淚一把說了事情的經過。

黑臉漢子以打劫為生,沒成想劫到花妖頭上。那女孩是林中的花妖,哥哥是老妖王。得知黑臉漢子劫了自己妹妹,老妖王很生氣。讓黑臉漢子永遠待在小王莊當長工,永世不得出莊。

「沒事,我帶你出莊。」黑臉漢子是惡人,可也是同類。幸虧沒跟村民們打聽珍兒,要不然也走不脫。

挑著擔子帶著黑臉大漢往回走,進了霧區,王莊感覺著方向。

可這次感官失靈了,一點也感覺不到方向。王莊心裏焦急,可面子上還得勸慰黑臉漢子沒問題。

走了兩個時辰,天色已晚。看著四周漆黑一片,王莊有些慌神。

「老哥不行歇歇吧,我還是回去當長工吧!」黑臉漢子泄氣道。

「現在好像回都回不去了!」

這時,一陣銀鈴的笑聲傳來。

「你們兩個呆瓜,就知道傻轉圈。」珍兒從霧裏提著燈籠顯現出來,一身蓮花碎裙,眼眸清澈,看著十分養眼。

「珍兒,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王莊不解地問道。

「這裏是我家,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眼睛,你們在哪我當然知道了。跟我走吧!」

兩妖一人又來到小王莊。

王莊說明了來意,旁邊的黑臉漢子直吧嗒嘴。「我說老哥,你求人辦事,也不拿出點誠意。」

「這……擔子裏的年貨還不夠嗎?」

「不夠,我家姑娘跟著你去過新年,你怎麽也得拿出點像樣東西!」黑臉漢子撇著嘴。

珍兒上前搖著黑臉大漢的胳膊,道:哥,你別逗莊哥了,把實話說出來吧。

原來這黑臉大漢和珍兒是兄妹倆,早年間王莊的母親養了很多花,時間一長其中的幾朵花有了靈性,後期王莊貪玩,把花拔出來都扔到了山裏面。其中牡丹花十分喜歡王莊,沒有記恨王莊,但又不敢直接面對。於是兄妹兩個合夥演了一場戲,幸虧王莊有些木吶沒看出來。

後來黑臉漢子又變幻成老貨郎,給王莊指明了方向。而這小王莊是個廢棄的莊子,幾個花妖一商量,決定用法力弄一片大霧,讓人怎麽走進去,怎麽再出去,從沒有傷害過人。

王莊看著心形玉佩,忽然想起了,這不就是自己小時候母親給自己玩的玩具嗎?後來用繩子穿起來,圍在了一朵花的根部。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王莊帶著珍兒回了家。

母親高興的做了一桌子菜,珍兒也是四處走著,看著熟悉的地方眼睛濕濕的。

王莊握著珍兒的手,道:過完年我陪你回小王莊,咱們陪它們過年。

一人一妖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