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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誌怪傳奇故事:蠢婦招禍、馬姓、田元均

2023-12-08文化

故事均出自古人筆記。轉譯基本忠實於原文,並註明出處。

為避免被頭條誤判為亂用正選功能,對譯後文字做適當處理,並改動了故事標題。

另釋出此文,只為讀者了解當時社會風土人情以及古人誌怪傳奇故事的文風,並無宣揚封建迷信等不良引導,特此說明。

蠢婦招禍

成忠郎王佐,從竟陵帶家眷去往沅州赴官上任,坐客船過湖,中午在途中停泊。王佐妻子喊船夫的妻子喝酒,拿出隨行攜帶的鍮石杯,斟酒給她,然後不無炫耀地說道:「你平時應該有好酒喝,但是卻不會喝到金杯裏的酒。」

船夫的妻子道謝,說:「我們小戶人家平時不過用些瓦罐瓷盞,哪裏見過金杯!」

她喝完酒後,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丈夫,還說王佐家使用的盆子瓶子之類,全是金子做的。丈夫當即就生了歹心,與妻子商量說:「我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還是寒賤不堪,什麽時候吃過一頓飽飯!不如幹脆做它一場買賣。」

他妻子覺得有道理。於是船夫就與撐船的篙工商量。篙工說這件事不能幹。於是也就算了。

過了兩天,船到金沙灘。王佐妻子拿了一些器具,讓仆人在岸上用沙子擦洗。幾十樣東西金光燦燦,顯眼地擺放在地上。船夫又對篙工說:「這麽多寶貝落在我們手上,還等什麽?」篙工也心動了。

當天夜裏,兩人殺了王佐家人,將屍體沈入水中,然後直接到了武陵,把鍮石杯拿到市場上去賣。

店鋪夥計知道這東西是他們盜搶來的,於是追問物品的來源,又悄悄喊來捕快,將他們抓進府衙。三人帶上刑具,被押送到金沙灘原來的案發地。砍死後頭被割下來,掛在水邊的竿子上。

縉雲人朱藻部去往荊州,路過此地看到了這一切。巡檢也就跟他說了這件事。

通常,走路遠行帶著黃金白銀而炫耀的,大多數都會招來意外的災禍,在江面上湖水中尤其是這樣。

建炎年間,荊州一帶多災多難。一位郴陽縣令過湘江去郴陽,他的弟弟把小金缽交給撐篙的人舀水,撐篙的人驚奇地說:「這是金缽啊。」語氣拖得好長,而且不住嘆息。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縣令警惕性很高,思維敏捷,而且久經江湖,知道事情不妙。船過一處石灘時,縣令又去舀水,故意失手將金缽掉入水中。

撐篙的船工想跳到水裏去把它找回來,縣令說:「水太急了,如果停船,我們就耽擱在這裏了。而且這是鍮石,不是金的,只值到三四百錢。你們這些村夫不要把它當作真金的!」於是命令繼續駕船前行。

第二天到了郴陽,縣令抓了船上的人送進監獄,原來都是兇狠的盜賊,已經作惡多年了。把案情報告給上級都府,將這些壞人全都誅殺了。他那東西是真金,但卻幸免於難,王佐的東西是假的,因為炫耀而被滅門,真是很怪啊。

(出自【夷堅誌】)

馬姓

金陵有個林秀才,賊寇攻進城來他沒有逃出去,被羈押在一個館舍裏,賊寇威脅他擔任偽書記官。夜深人靜,聽到打更聲四面響起,他悲從心來,不知自己未來會怎麽樣,又不知道家眷還是不是活著,於是不停地默誦【金剛經】。

過了很久,他感覺全身清爽涼快。一天晚上他正在念經,突然聽到窗外一個老漢喊他:「林生,林生,你現在還不跟著我三更嗎?」三更,是賊寇的黑話,意思是逃亡。

林生出門檢視。只見一位白發老漢,穿戴布衣布帽,有著古人一般的胡須和眉毛。林生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人,所以不敢亂說話。老漢凝視著林生,說:「你癡呆了嗎?」說完,徑直上前拉住林生的衣袖轉身就走,飄飄然像駕著風一樣。

當時城墻上有人拿著器物正在打更守衛,賊寇軍令森嚴;但老漢到的地方,巡邏的人就像沒看到一樣。來到獅子山,老漢帶著林生猛然跳下城墻,步履輕盈就像走在平地上。

林生暗自想,前面就是江口,要怎樣才能渡江呢?突然一艘滿江紅大船停泊在下關口;兩人登上去,老漢迅速解開纜繩掛起船帆。江風瑟瑟,大船直駛江北,原來老漢就是開船的人。

林生進了船艙,看見一男一女,事先已經在裏面了。男的是林生的同窗學友;女的是林生鄰居家的女孩。林生一向艷羨這女子,卻沒能跟對方親熱過。

大家略略打過招呼,林生就閉上眼睛坐在那裏。女子頻頻用眼睛望向林生,秋波流轉,好像芳心已經暗許,只是礙著同窗學友的面,不敢吭聲。

這時夜色昏沈黑暗,月亮沈入江中,林生聽到學友與那個鄰居女孩時不時發出調笑聲,後來漸漸有了不雅的聲音。林生聽了心裏欲火大動,他急忙收斂心神掩住耳朵,正襟危坐,默誦【金剛經】。

他聽到老漢在船尾,一邊劃槳,一邊放聲高歌,歌詞唱的是:「天風浪浪兮,江水粼粼;月山劍樹兮,雪窖火炕。懦懦蠢蠢兮,蟲蟲情情;何者因何者果兮,絮絮萍萍。夜何其,夜向晨。人鬼有關兮,禍福無門。」

林生聽了,更加驚悚不安。遠處村莊傳來雞叫聲,晨光已經灑在水波之上,不停搖蕩。老漢說:「到了。」林生出了船,發現這裏已經是真州地界。

老漢說:「你從這裏去揚州東鄉,就有活路了的,好自為之吧。」說完又從衣袖裏摸出一封信來交給他,說:「你走出十多裏路後,可以開啟來看。」

林生跪地磕頭,哭著問老漢姓名,老漢只是笑,並不回答。林生起身一看,只見帆影如同跑動起來一般,頃刻間就像越過了金山焦山,出到海門外面了。

林生急忙趕到仙女廟,果然遇到過去的朋友。朋友帶他趕赴淮安,與家眷團圓。再看老漢留給他的書信,只見上面寫著:「我姓馬,平生喜歡在苦海中救人。你能端嚴正派,沒有辜負我的心願。兩個小癡蟲,故態復萌,很可惡,我已將他們帶到東海去了。」

林生後來進了袁端敏的臨淮大營,立下軍功,被保薦擔任太守。他經常把老漢的書信拿給別人看。有一天晚上,這封信突然隨風飄走,像一片秋葉,像一只蝴蝶,像一紙風箏,頃刻就不見了。

(出自【夜雨秋燈錄】)

田元均

京城裏那些司庫官員,都是由三司使薦舉去擔任的。權貴人家的子弟,還有親戚,於是找各種門道請托,勝不勝數。做三司使的,常常覺得這是件非常頭痛和糟糕的事情。

田元均是個為人寬厚的長者。他在擔任三司使時,非常討厭那些說情請托的人。雖然肯定是不能答應,但他也不想拉下臉來嚴厲拒絕。他每次都是溫和地用笑臉將人打發走。

他曾經對人說:「做三司使幾年,強作笑臉的時候太多了,一直把我這張臉,笑得就像靴子皮一樣。」士大夫官員們聽了他的這話,都當作笑話相傳,不過大家都佩服他的德行和器量。

(出自【歸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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