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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童年的寶石

2024-06-08文化

單位組織的「六一」親子活動喚起了我的童年記憶,現在的活動一年比一年高大上,獎品也升級到了拍立得。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父親帶我去參加他們單位的那場親子活動,那是一場差點引發他和別人打架的活動,也是我的獨家記憶。

我清晰地記得事情的始末。在我們參加投籃活動時有人插隊,父親先是說了一句,對方不聽,於是他跟裁判說,插隊的不能算成績。裁判要重判,對方就急了,跟我爸理論起來。我爸不依不饒,眼見對方要動手,他也擼起袖子。當然,最後的結果是被拉開了。那是我第一次見父親發那麽大火,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回家我媽說他,知識分子動手有失斯文,為了那點小獎品打一架不值得。可他說,這不是獎品的問題,是規則的問題,該動手時就動手。此事大概過去了30多年,卻如一顆記憶的寶石,穿梭了歲月仍熠熠發光。

「別惹事,忍為上」,多少中年人對此奉為圭臬。當年的父親人到中年還如此有血性地捍衛規則,讓現在的我回想起來佩服不已。後來的我對於「規則」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怕也源於此。後來的我還開始愛「臭美」。母親對此推波助瀾,她每年給我的兒童節禮物是項鏈,那時的項鏈大多是塑膠或玻璃珠子串的,可在我眼裏不啻於寶石,穿個小裙子,戴個小項鏈,感覺可美了。每年能收到一條新項鏈成了我熱切的期盼。

愛的教育代代相傳,父母給我過兒童節的傳統,我延續到了兒子身上。每年給他準備節日禮物並非難事,難的是他對禮物沒有如我當年那般熱切的渴望,收到後也無驚喜之感。因為對他而言,能收禮物的節日不止兒童節,還有新年、生日……甚至有一年「520」,他嬉皮笑臉地來要禮物,說要安慰一下「單身狗」失落的心。今年他已超齡,不能參加單位組織的兒童節活動,不過我還是讓他在網上挑雙鞋,鞋子收到後他很滿意。次日,他約了幾個同學放學後環滴水湖騎行,非常開心。我喜悅著他的喜悅,而他的安排讓我明白,對於物質並不匱乏的一代,最好的禮物其實是「自由自在」,能自由地安排閑暇,能自己決定去哪兒玩、玩什麽。

講到玩,【我的阿勒泰】中一個特美的場景跳入腦海:女人們在河邊洗衣服,孩子們在湖邊撿石子,他們把五顏六色的鵝卵石撿到瓶子裏,管特別透亮的石頭叫「寶石」。陽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我想這樣的時光對孩子們而言就是寶石般的存在啊!我回想兒子在童年這麽無憂無慮撿石子的時光,有點遺憾太少了。現在才悟到,給孩子多留些做夢、發呆、輕松自由的時間,就是他童年的寶石。(北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