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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專時同學幫了我四年,畢業後失去聯系,20年後,我找到了他

2024-03-08文化

近日,作者在今日頭條、百家號、網易號等平台發現有人抄襲本人作品。在此,作者鄭重聲明:本故事為作者原創作品並在頭條正選,不得以任何形式搬運抄襲本作品,如果發現抄襲或者洗稿,一定追究到底!

我叫陳俊華,今年五十二歲,在小縣城裏開著一個木工廠,也算是一個小老板了。

昨天夜裏,我接到了中專同學王翔宇的電話。上中專那會,王翔宇是班長,而我則是團支書,他打電話來是和我商量30周年同學聚會的事情。

因為距離初步確定的聚會時間還有將近半年時間,還談不到一些聚會的細節,我倆只是聊了一些初步的設想。

不過,臨別時,我給王翔宇賣了個關子, 說是今年要給同學們一個驚喜!

「驚喜?什麽驚喜?怎麽?你要把聚會的錢一個人掏了嗎?」翔宇開玩笑地說道。

不論翔宇如何追問,我始終沒有松口,見我如此,他也只好作罷。

我口中的驚喜到底是什麽?

它和一個人有關!

說起這個人,那就要從三十年前開始說起了……

我的老家在太行山的山腳下,村子不大,也就五六百口人。我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和這裏的許多老鄉一樣,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地辛苦勞作。

從小時候起,我的學習成績就一直名列前茅,1990年,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計劃統計學校,從此,我便擺脫了農民身份,成了一名吃國家飯的市民。

然而,就在我們全家沈浸在我考上中專的喜悅之中時,意外突然降臨。

開學前的半個月,父親因為一場意外突然離世。

辦完父親的喪事後,離開學已經沒有幾天了。

父母都是受苦人,雖然整日整夜辛苦操勞,但也沒攢下多少錢,再加上辦喪事,家裏已經欠了不少外債。面對530塊錢的學費,母親、哥哥和我都發了愁。

拿著東挪西湊來的700塊錢,哥哥送我去了省城。

因為家裏還有農活要幹,哥哥在幫我把行李放到宿舍之後便回家去了。

宿舍是八人間,高低床,我被安排在了靠近窗戶的上鋪,鋪好鋪蓋之後,我便躺了下來。

不知怎麽回事,我突然想起了父親,再加上是第一次離家,不知不覺中,我便低聲抽泣了起來。

因為是剛見面,舍友們都不熟悉,也就沒有人關註到我。

「嗨,哥們,哭什麽?」一個聲音從床頭傳來。

我轉身一看,和我說話的是一個瘦瘦的男孩, 眼睛不大但透著精明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沒……沒什麽。」

「我叫張重陽,就睡在你下鋪。別睡了,趕緊領飯票去!」

要不是他提醒,我還真把這件事給忘記了:1990年考上中專由農民轉成市民之後,每個月會領到37塊錢的國家助學金,37塊錢裏面有17塊錢的面票和20塊錢的菜票。要是飯量小的話,這些錢基本上就夠一個月的吃喝了。

匆忙下床之後,我便跟著張重陽走了。

因為是第一次出門,我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不知所措,多虧有了他的幫助,才不至於鬧出笑話。

不知不覺中,吃飯時間到了,因為沒錢,我便從家裏帶來了一個搪瓷碗。碗已經用了有些年頭了,好多地方都被磕得掉了皮。

為了怕同學們看見笑話,我並沒有急著去打飯,而是坐在宿舍裏等了起來。

「你怎麽還不走?」重陽又問。

我不敢據實相告,只能扯謊說自己不餓。

重陽才不管那些,拽著我就往食堂走。

我怕他看見那個破碗,就把碗塞進了衣服裏,拉扯中間,破碗突然掉了出來。

「俊華,你怎麽帶著個破碗?趕緊扔了重買一個吧!」

我能說什麽呢?難道說我家沒錢沒不起碗嗎?

打飯中間,我只要了一份四毛五的炒薯仔。

「怎麽連個肉菜也舍不得吃?」重陽又問。

哎……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和重陽慢慢地熟悉了起來。

從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他家的一些情況,重陽的老家離我的老家大約有三四百裏的路程,他是家裏的獨生子,父母都在縣城上班,按他這條件,也算是班裏的有錢人了。

剛上學那會,因為大家都不熟悉,舍友們都是個人吃個人的飯。等到慢慢熟悉之後,舍友們便三五成群湊到一起吃了起來。

每個月初領到飯票菜票之後,大家就會把票集中到一個人手裏,這樣不但能花一樣的錢吃上不同的菜,也省了打飯的時間。飯票不夠時,大家再均攤。

起初,張重陽也曾提出要和我一起合夥吃飯,但我因為沒錢,不敢和他往一起湊,只能說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吃飯。

見我執意如此,重陽也就沒有再堅持。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訊息,我沒有父親的事情還是被張重陽知道了。也就是從那天起,張重陽說什麽也要和我在一起吃飯。

重陽的家庭條件不知道要比我好上多少倍,和他在一起吃飯,他要是頓頓吃過油肉那還行?我還指望37塊錢過一個月呢?

於是,我就想把菜票掌握在自己手中,但重陽卻說什麽也不肯:「你負責打飯就行了!我打菜!」

自從重陽掌管了打菜大權之後,我便脫離了頓頓吃炒薯仔的生活,每周總有三四頓能吃上一份肉菜。

一周之後,我提心吊膽地問起了重陽:「咱們的菜票還有嗎?」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重陽些斜著眼對我說道。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直到中專畢業,重陽一直掌管著我倆的「打菜大權」,而我除了每個月將領到的菜票交給重陽之後,就再也沒有掏過一分錢。

其實,我心裏知道,重陽背著我貼了不少錢。

轉眼間,四年的中專生活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有家裏面的關系,在中專四年級的後半個學期,重陽就找好了工作單位,而像我們這些普通人只能自己找工作了。

畢業那年,恰逢省城的一家企業在學校招人,和家裏商量了一番之後,我便到那裏上了班。

臨畢業時,我哭了。

「哭什麽哭?又不是見不到了?頂多也就幾百裏的路程,到時候我有了錢開上車一會兒就到了,還怕見不著嗎?」重陽依舊是那副表情。

我本以為我們很快就能重逢,沒想到,等我們再次見面時已經是二十多年後了。

畢業時說得好好的要經常聯系,但畢業後卻因為工作生活各自奔波,我和重樣的聯系便慢慢少了起來。

那時的電話還不普及,人們聯系還主要靠書信。起初,每隔一個月,我都會給重陽寫信匯報自己的近況,而重陽也都能及時回信。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書信往來的次數漸漸少了。

畢業後的第一個十年,我的生活過得並不如意。

起初,我留在了省城的一個企業,但這個企業不但薪金給得低而且還經常加班。苦苦熬了五年之後,我再也熬不下去了,便辭了工作回了老家。

那時的我已經27歲了!

因為工作不順心,沒有混出個名堂,自覺丟人的我便不敢再和包括重陽在內的中專同學有任何聯系。

回到老家之後,我便在一個家具廠裏幹起了推銷員。三十歲那年,我娶妻成家。

幹了五年推銷員之後,我慢慢地摸索出了其中的門道,於是便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個家具廠。五年後,朋友撤資,家具廠由我獨自一人接手。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的事業才步入了正軌。

這期間,因為忙於事業,我和重陽便斷了聯系。

轉眼間,時間已經來到了2014年。

這年八月,班長又組織起了同學聚會。

懷著期盼的心情,我來到了省城。但令我失望的是,在這裏我並沒有見到重陽,對於他的情況,同學們也是一概不知。

聚會完之後,我決定到重陽老家去轉上一圈。

按照十年前重陽留給我的地址,我找到了他的工作單位:派出所。

從一些老同誌口中,我聽到了一個非常震驚的訊息!

被分配到派出所之後,重陽兢兢業業,僅僅用了五年時間便當了副所長。又過了五年,重陽成了正所長。

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膽大的重陽走上了邪路。

五年前,重陽因為收受賄賂被人舉報,查實之後,重陽不但丟了工作,還坐了三年牢。出獄之後,便在一個洗煤廠裏上了班。

問清楚洗煤廠的具體地址後,我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在遍布灰塵的洗煤車間裏,我終於見到了闊別二十年的老友!

和二十年前相比,重陽基本上沒有變化,還是那麽瘦。

不過,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磨難,重樣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朝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滄桑!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見到他,我就沖著他大聲吼道。

重陽並沒有開口,只是大口大口地抽著煙。

出了這麽丟人的事情,放在我身上也不會和其他人說。

從重陽口中,我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並不好,自從他犯了錯誤之後,妻子便病倒了。這些年,為了給妻子看病,重陽欠了不少外債,正是因為這,從小就沒吃過苦的他才選擇了洗煤這份職業。

「怎麽樣?要不和我走吧?我的廠子正好需要人!」見他如此辛苦,我不由得落了淚。

重陽搖了搖頭:「這裏挺好!」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聽出來了,重元其實不是在洗煤,而是在洗滌自己的靈魂。

見他執意如此,我也就沒再勉強。

臨分別時,我倆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為了解決他的債務危機,臨走時,我將十萬塊錢給他留了下來。

「俊華,你這是幹什麽?是在可憐我嗎?」

你忘了嗎?上中專時你給我墊了多少菜錢?這些錢就是菜錢加利息! 」我笑著說道。

我就怕他難堪,聊下這句話之後,我便走了。

有了聯系方式之後,我倆的聯系便多了起來。

轉眼間,又過了十年。

去年臘月,我給重陽打去了電話,和他說起了30周年同學聚會的事情。

「老夥計,你說我出了這事, 敢見同學們嗎?他們不會笑話我吧? 」重陽不無擔心地問道。

「我看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人物了?我沒笑話過你吧?」

「沒有!」

我既然沒有,別的同學也不會!在同學們眼裏,他們才不管你是什麽人物呢?同學們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中專的四年時光裏,他們和我一樣,只有同窗情誼,沒有身份差別!

聽我這樣說,重陽笑了。

在聽到重陽笑聲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30年前的中專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