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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做保潔】上過二年級,不會普通話的農村母親在深圳打工

2024-03-06文化

文/未城朝雨(原創文章,侵權必究)

本書講的是52歲的「母親」從陜南農村來到深圳務工的故事。

獨立生活十幾年後,「我」與母親在深圳相聚,重新住在一個屋檐下。

我們在狹小的房間中爭吵,母親看不慣「我」的花錢方式,「我」難以忍受母親的生活習慣。

我們深陷彼此纏結、負擔和依賴的關系。

然而我們彼此相愛,「我」深知母親的軟肋便是對我毫無保留的愛。

於是,「我」想理解她。

「我」的母親在礦場、在建築工地揮灑了年輕的汗水,如今在城市寫字樓的幾格空間中做保潔員。「我」想記錄下母親的打工史,努力穿梭過她記憶中的生命。

母親的人生為做著螺絲釘般工作的「我」建立起一塊生活的「飛地」,讓「我」得以喘息、回顧,珍重自己的來處。

01

碎銀幾兩,可解世間千愁。

2020年國慶日前夕,一到深圳,母親觀察的雷達就開始啟動。

母親識字不多,也不會說普通話,卻內建觀察和表達天賦,從不怯於用方言與人攀談,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應該能自動聽懂她的話。

特別是在商場找到保潔工作後,晚上回到家,總要給我們講述她當天遇到的新鮮人和事,分享她的發現和感想。

用她自己的話說,她也是一個「紅火人」——對生活充滿好奇,喜歡交朋友,撈故事,講起來繪聲繪色,有時剎都剎不住。

「我」從母親的個人經歷和視角,逐漸看到了深圳保潔員這個龐大的群體,看到維持這座超級城市運轉的各個細節背後的人,以及這個群體背後公共性和結構性的問題。

在深圳這個幹凈整潔的超級城市,我們習以為常的每一個潔凈的公園、商場、寫字樓、廁所背後,常常是由一群人的過勞在維系的。

造成這種過勞的原因,既有清潔公司因為持續缺人或降低成本而讓員工上連班(很多人每天工作長達16個小時,且無休息日),也有保潔員為了多賺錢主動打多份工。

可以說,這種過勞是一種被動與主動的合謀,是「時間就是金錢」最直接的體現。

02

參差不齊,是千萬個縮影。

因為在老家,他們連這樣賺錢的工作機會都沒有。

如果開啟往裏看,保潔員面臨的共同難題還有更多:養老保障問題(絕大多數都沒有五險一金),子女的教育、成家問題,孫輩的撫養問題,落戶問題,家鄉不斷萎縮乃至消失問題等。

這些觀察和寫作,也讓我們對方圓兩公裏內的「附近」,也有了更加具體、深入的體認和互動交流。

就像一把探測儀,切入保潔員、環衛工群體,切入公務員、金融金領和白領,切入小區垃圾房,切入我們平時常常忽視或無法深入溝通的人。

除了為基本生活而奮鬥的大多數情況外,我們也看到一些保潔員中的「異類」。

從兒子家中「出走」,避開婆媳矛盾,享受個人自由的木蘭阿姨;工作日做保姆,周末跑全國旅遊,希望在大理獨自終老的雨虹阿姨;還有財務自由後,為了避免沈迷打麻將輸錢,選擇用保潔填滿時間的茉莉花阿姨……

我們也透過母親的眼睛,看到了因工作做不出來而急得頻繁蹲廁所的公務員男生,看到了工位下頭發越掃越多的年輕女孩,看到了不敢懷孕的焦慮職場女性,看到了埋頭寫稿匯報、好像要被電腦吸進去的忙碌打工人……

03

掙紮何其相似,只是程度略不同。

如果把社會比作一個熱帶雨林生態系,白領階層憑著一點知識和運氣,暫時爬上了樹,可以不用再整天為吃的發愁。

但當我們從高一點的視角俯瞰,大地上到處都是為生計奔波的父輩和同齡人。如果從更高的視角看,我們的掙紮感受又何其相似,只是領域和程度略不相同而已。

作者母親這一生,只上過二年級,沒有過多的文化水平,做過很多工作。

在工地給工人們做大鍋飯,還順帶開小賣部;在鎮上的一座礬礦滾球子;去茶廠摘茶葉;在別墅裏當保姆照顧董事長的媽媽……

在深圳,大多數打工者都是沒有學歷的中老年,且有一個貧窮的老家、需要物質或照料支援的兒女、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慢性病·····

這些因素交織的結果就是,他們選擇成為保潔,服務業中一個頗為繁重的體力活兒。

雖然作者沒有過多的探究背後的原因,其實我們也心知肚明,不平衡不充分。

「希望我們能理解一個人在有限的條件下如何做選擇」。

一個人的命運和他的努力程度,或許並不是成正比的,以自己現有的條件,能做出的最好選擇,就是最好的結果。

作者簡介,未城朝雨,95後金融從業者,用文字記錄生活,專註女性/情感/勵誌/心理/個人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