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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文學教人涵納一切

2024-05-24文化

偉大的文學總是讓人涵納一切,而不是教人小肚雞腸。

作家寫作,要考慮人物塑造,考慮環境和情節的設定,考慮篇章結構,考慮語言特色等。剛開始寫的時候,饒有興趣,寫完之後,會如釋重負,但分明有一些遺憾,認為沒有把自己想到的都寫出來,甚至認為沒有完全表達自己的思想和見解。而讀者讀到作品之後,會產生另外一種思想,叫做誤讀,也叫做思想的畸變。作家明明表達了這樣的想法,而讀者分明讀到了那樣的想法。是不是一種誤解?當然是了。從誤讀理論來看,所有的閱讀都是誤讀,沒有例外。因為文字本身只是表達思想的工具,卻不是思想本身,很容易出現誤解。不管作家運用文字,還是讀者解讀文字,都不會百分之百還原資訊,而是會產生誤讀傾向,甚至讀者讀到的和作家想要表述的完全不一樣,背道而馳。既然這樣的誤讀不可避免,那麽作家就不會奢求讀者完全理解作品,也不奢求讀者都能正讀正解。如此迴圈下去,作家會釋然,會看到更多更廣層面的東西,也就涵納一切了。

作家讀書很多,經常思考問題,思想比較開放,即便從小層面開始寫,也會帶有一些人文關懷,帶有一些人道主義溫情。寫到大層面的時候,這種關懷和溫情會表露無遺,會讓讀者感受到涵納一切的博大胸懷,甚至體現出博愛的思想。畢竟,文學也是人學,就是研究人的情感和語言的學問。倘若作品都成了論文,也就沒幾個人喜歡看了。作家是人,要切身體會作品中人物形象的心理,寫出富有個性的人物形象,而且一定帶有作家個人的思想銘印。無論是賈寶玉還是範進,都帶有作家個人理解的意思,也都帶有作家思想的銘印。可以說,文學作品並不僅僅在於讓人們看到幾個故事,而是要讓故事帶有一定的包容性,帶有廣泛適應力,也就是哲學上說的普適性。一個流傳久遠的民間故事一定具備很多人欣賞的質素,具備迎合很多人心理的人物和情節。不管是牛郎織女的故事,還是白素貞和許仙的故事,都帶有這方面的特征。不管是悲劇還是喜劇,都體現了一定的人文主義情懷,讓人們在讀故事或聽故事的時候,獲得人情美、人性美,同時也對惡勢力進行了鞭撻。本屬於人之常情,擴而大之,誇張一下,也就變得有戲劇性,具備欣賞的內容了。

人物塑造本身就是作家的基本功,人物會有自己的感情,也會有代際傳承。當作家寫人物情感的時候,會把自己代入進去,讓人物情感充沛,進而讓人物變得活潑起來,而不是生硬死板。人物可以帶有各種個性,但畢竟要生活在社會環境中,要遵守社會規則,要和別人和平相處,甚至要克己復禮,要維護正義。那麽,個人也就成了集體中的個體,具備不同的情感和行為,卻並不一定出格,不一定被社會拋棄。作品中的環境保持了一定的包容性,社會保持了一定的包容性,他們也保持了一定的包容性,恰恰是這些包容性構成了作品涵納一切的氣質。

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作品中的環境是固定的,也可能是變動的,甚至是主觀心理上的變動,而客觀環境卻沒有變化。人更是變動不居,甚至代際傳承。有的作品寫了好幾代人,有很大的變動,但都受到了時代的影響,叫做「時勢造英雄」,或者「英雄創造時勢」。不管怎樣,英雄都會變成歷史煙塵,連同當下都會迅速成為過去。【三國演義】開篇寫得好「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金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人物換了一代又一代,雖然不是原來的人物,卻分明重復著祖輩的命運,是不是讓人看到更多的東西?作家首先看到了超乎人類代際傳承之上的理念,似乎對歷史很無奈,卻分明用自己的筆記錄另外一種生動有趣的個人化敘事的歷史。在這種敘事中,作家會有自己想法,即便有些心胸狹窄,也會隨著寫作的深入而逐漸變得心胸開闊。看到歷史層面的東西,就會涵納一切,而不是沈浸在雞毛蒜皮的日常生活小事中,不能自拔。

偉大的作品不一定體現偉大的時代,但一定體現偉大的情懷。境界狹小的作品一般不會成為偉大的作品,而是有些孤芳自賞的意味。就好像鴛鴦蝴蝶派的作品和魯迅的作品對比,還是魯迅的【阿Q正傳】【狂人日記】給人更深的感觸,卻分明在嬉笑怒罵中、在批判中體現涵納一切的情懷,分明有國民性的東西在裏面,也分明讓人讀出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悲憫情懷。偉大的作品都是時代的產物,也都具備悲憫情懷。無論是【岡底斯的誘惑】還是【命若琴弦】都有一種悲憫情懷,也有涵納一切的胸襟。

偉大的文學本身就是涵納一切的東西,要人們學會悲憫,學會包容,看到更為高遠的理想,認清真相並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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